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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並肩作戰

2024-08-17 14:02:39 作者: 在霍格沃茨玩泥巴

  今日怕是免不了一戰,只是寺院人員多,決不能在此地交手,我扯下手腕的髮帶,將頭髮全數挽起,髮帶已沾滿淤泥血跡,但此刻顧不了那麼多:「我們先離開這裡。」

  「不必,在此等我。」小時夜將葫蘆放進我手裡,冷冽的目光在看向我的瞬間,化作深深的湖水,讓人猜不透。

  安然也在一旁附和著:「你修為尚淺。」

  「不,我陪你去。」我不顧安然阻攔執意說道。

  小時夜沉默著搖了搖頭,露出與他外形完全不相符的成熟穩重。

  他指尖金光流轉,抬手間一縷縷光向天空四散而去,在寺院周邊形成結界。

  來不及阻攔,小時夜便閃身消失在了我眼前。

  

  灰黑漸變的雲壓在山頭,也在我的心上蒙了一層陰霾。

  「放心,他定是有勝算的。」安然在身旁安撫道,「魔族估計也沒想到這次同他們搶純淨之心的是無盡天。」

  我輕輕點頭,緊握住裝著心魄的葫蘆,希望如此。

  這時慧德住持正推門出來,詫異的看著我們:「二位姑娘?」

  這時我才想起來找慧德住持的目的:「我們通知衙門吧。」

  慧德住嘆了口氣:「一開始我就已經差人往衙門送了消息。」

  我注意到安然目光一冷,神色逐漸複雜起來。

  「先靠我們自己吧。」她語氣冷淡,轉身離去。

  慧德住持也緊隨著離開。

  我展開側影,分析著當下情況,很快便有了基本判斷。

  我藉機將葫蘆藏到了大雄寶殿的佛像腳下,即使魔族進了這大殿,也沒有絲毫的能力靠近佛像。

  等我藏好葫蘆出來時,阿城正帶藥物趕到,他駕著馬車輕易便穿過結界,看來這結界只是為我一人而設,護住我的同時,也將我困住。

  阿城不僅帶來了藥物,還拖來大卷禦寒衣物棉被,整輛馬車被塞得滿滿當當。

  大家看著滿車的物資,難掩興奮之情,幾位手腳麻利的,已經開始將東西卸下。

  叢林裡傳出大片靈力波動,房檐上的鈴鐸受到影響,發出和韻之音,但除了我,似乎無人在意。

  「這都是城中街坊臨時湊的。」阿城隨意的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喘著粗氣,「有幾位大哥現在還在召集街坊,吃食什麼的後面會送到,我太著急了,就沒有等他們。」

  想必是小時夜和魔族已經交手,我沒有聽清阿城說什麼,只敷衍的點了點頭。

  鈴鐸之音,莊嚴寧靜,久不停息,惹得我心亂如麻。

  「看!鳳凰!」人群中傳出一陣驚呼。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隻鳳凰騰空而起,它周身都被火焰包裹,散發出金黃色和橙紅色的光,目光如炬,仿佛想將一切吞噬。

  天色漸暗,鳳凰的火光格外刺眼。

  我懸著的心被徹底擊碎,那是顧時夜的化形。

  「祥瑞!祥瑞啊!」人們紛紛張望,目光真摯懇切,恍若朝聖。

  不能再等了,這一次,我不能去的那麼晚。

  我來到無人之處,運轉靈力準備破除結界,靈力幻化成流光蝴蝶,向結界撞擊,但基本在靠近結界的瞬間,就會被一股黑色的火焰吞噬,連我也被其灼傷,掌心生疼。

  「是鳳凰神火。」安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回頭看她,她心領神會的淺笑著。

  鳳凰神火完全克制了我們兩的木系法術,無法強攻。

  「他可有將自己的尾羽給你。」

  「有。」我伸出手,一片黑金色的尾羽在手中顯現。

  「我果然沒有猜錯,鳥類奇怪的求偶方式。」安然在結界前站定,妖力四散,一片片的梧桐樹葉朝結界涌去,「催動它。」

  「好。」

  靈力觸到尾羽的一瞬,金黃色的火光亮起。

  金色與黑色的火瘋狂纏繞,吞噬著安然的靈力,她強撐著穩住身形:「還差點!」

  我快速掐訣,霎時間,無數的枯葉叢林中竄出,直奔結界而來。

  金色火光由於靈力的注入,瞬間便將黑色火焰吞噬,更加炙熱而明亮,很快就在結界上撕開一道口子。

  我收起尾羽,趕忙扶住虛脫的安然。

  安然擺了擺手:「快去。我還能行。」

  我擔憂的看向她,她直接將我的手掙脫:「去。」

  「我很快回來。」

  我剛走出結界,就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安然虛弱的跪在地上,單手撐地勉強穩住身形,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安然!」

  見我想回身,她抬手用樹枝將結界裂縫堵住,強撐著聲音喊道:「死不了!」

  安然只是靈力受損,確實性命無礙,但我沒想到,她會為我做這麼多。

  我狠了狠心,毅然向顧時夜所在的位置趕去。

  我一路狂奔,毫無阻礙,沿路無數的樹枝花草為我鋪路,玄色的鳥兒盤旋身邊為我護航。

  等我趕到時,三個身穿黑影袍的人將顧時夜團團圍住。

  顧時夜已化作成年模樣,周身隱隱泛著金黃色的光芒,髮絲凌亂清揚,素色長衫上已滿是血污。

  他單手握住受傷的手臂,鮮血從指縫中滲出,灰黑色的眼眸清冷堅毅。

  他腳下全是火焰燃燒留下的痕跡,一柄黑金色的長劍矗立在他的身旁。

  「顧時夜!」我抬手一揮,無數的樹枝匯聚,將顧時夜和敵人隔開,我閃身來到他的面前。

  他的眼中清冷感散去,滿是擔憂:「不是說.....讓你等我嗎....」

  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心裡的悲傷再也壓制不住,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別哭。」他聲音虛弱低沉。

  我扶住他靠在我的肩頭,他呼吸急促,額頭上滿是汗珠。

  「心魄不在那女人身上,還在圓寶寺!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說道,黑影袍帽檐太大,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

  那幾人轉身要走,顧時夜費力的抬起手,金色符咒生成,黑色的火焰立馬攔住三人去路。

  他們沒有動作,反而嘲笑道:「哈哈哈哈,別硬撐了,有人提前告知,搶心魄的是你,我們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提前得知?所以他們提前尋辦法壓制住了顧時夜的靈力?

  果不其然,只片刻,黑色火焰便逐漸淡去,毫無燃燒之勢。

  那三人越過火焰燃燒過的地方,大笑起來:「鳳凰神火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

  「說了!都不許走!」憤怒將我最後的一絲理智撕碎,藍色流光在掌心匯聚,幻化成一柄鋒利長劍。

  我低聲問道:「顧時夜,你還可以嗎?」

  「嗯。」金色的光芒下,他揚起唇角,眼中是一身流光的我。

  本來矗立在旁的黑金色長劍受到召喚,閃進顧時夜手中,劍氣揚起,衣裙飄蕩。

  被我一吼,那幾人立馬停下腳步,手握彎刀朝我衝來:「真煩人!」

  我深吸口氣,腳尖輕點,和顧時夜正面迎上對方的刀鋒,刀劍碰撞的力量震得我手腕一陣酥麻。

  對方嗤笑一聲:「這都接不住。」

  來不及多想,我手腕翻轉,劍身從刀下抽出,冒出一片火花,還不等我站定,寒光乍現,另一人的刀口直直朝我面門而來。

  我翻身一滾,匆忙用劍身抵住刀刃。

  但對方二人完全不給我喘息的機會,一陣陣的黑霧朝我襲來,我趕忙左手掐訣,樹根破土而出,形成網狀擋在身前。

  但沒想到,黑霧中夾雜著細小的冰刃,冰刃穿過樹根縫隙朝我襲來,來不及阻擋,冰刃刮過臉頰,傳來刺裂的痛感。

  藤蔓在地上生長,我借著藤蔓之勢,在空中來回穿梭躲避。

  藤蔓拖住其中一人時,我趁機蓄力,揮劍刺向他,左手掌心喚出葉片利刃,樹葉混著利刃向另一人襲去。

  但對方的靈力遠在我之上,輕易便將其化解,連我手中的劍也差點被彈飛出去。

  顧時夜被逼退到我身側,他靈力被克制,占不到上風。

  硬拼的話,我們完全不占優勢,只能智取。

  對方步步緊逼,招招致命,幾次刀口擦著我的脖頸而過,好在顧時夜時刻注意著我的動向,及時替我擋下,但卻被身後的襲來的刀刃劃出傷口。

  空氣中血腥味愈加濃烈,耳邊滿是刀劍碰撞的清脆聲。

  靈力耗費太多,我逐漸體力不支,胸口熱浪奔涌,被冰刃刮過的傷口,詭異的刺痛著,嘴裡也滿是血腥。

  「顧時夜!」我向顧時夜遞去一個眼神。

  他點頭示意。

  我用僅剩的靈力,催動藤蔓快速生長,將魔族三人暫時困住,枯葉從林中匯集而來,攤開掌心,鳳凰尾羽顯現。

  我催動尾羽,金色的火焰竄出,將藤蔓點燃,魔族三人察覺不妙,但卻被顧時夜和藤蔓拖住,來不及掙脫。

  顧時夜左手快速掐訣,火焰下方出現法陣,燃燒的勢頭更加猛烈,霎時間就將三人吞噬,只聽得見他們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一會兒,空氣中就只剩烈火焚燒後的糊味兒。

  我癱軟的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像是被撕扯著般難受,但我卻自豪的笑著:「我還行吧,不會拖你後腿。」

  顧時夜上前扶起我,聲音低沉,但難掩欣喜之色:「嗯。回家。」

  我緊緊地拽著他胳膊,義正言辭的說道:「那下次別把我一個人關在結界裡。」

  他直直的凝視著我,眼中濃烈的情意滲出:「不想你涉險。」

  「我也是,我不想讓你孤身一人面對。」

  他微微點頭。

  這時我看見他身後的叢林裡,有一抹白的身影,正望著我,眼裡滿是不甘。

  但只此一瞬,那人便消失不見。

  應該是我眼花吧。

  我和顧時夜回到圓寶寺時,他已恢復孩童模樣。

  我之前以為這般變化很複雜,但其實一個轉身的時間,他就變樣了。

  阿城和淨空焦急的等在寺院門口,兩人來回踱步,天已經完全黑透,他們完全沒看見我們。

  「阿城!」我使盡力氣才喊出他的名字。

  聽到聲響,阿城和淨空快步跑來。

  「掌柜!」

  眼神漸漸迷離,只模糊的看見,阿城跑來的身影,我便徹底昏睡過去。

  等醒來時,我已在醫館的臥房,身上的刀傷均已上藥包紮,衣服也換上了乾淨的。

  陽光照進來,有些刺眼。

  小時夜趴在床邊睡著,呼吸正勻。

  安然端藥進來,對上我的眼神,她驚喜的笑著:「你醒了!」

  小時夜蹭的起身,眼下一圈烏青,見我睜著眼,他趕忙抓住我的手:「姐姐,你怎麼樣?」

  除了身上的傷口有些泛疼,其他倒是無礙,五臟六腑的撕裂感已經消失,只是疲倦,我擠出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我沒事,你很久沒好好睡覺了吧?」

  他低頭沒有言語,眼底微微泛起淚花,但轉瞬便不見。

  安然將藥放在床頭,調侃道:「你這樣昏了三天,他怎麼睡得好覺。」

  「三天?」我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小時夜,「不必陪我,快些去睡覺吧。」

  「不用。」他眼神堅定,將我的手攥的更緊。

  知道說服不了他,那便只好由著他:「災民怎麼樣?」

  安然表情一下嚴肅起來:「交給衙門了,你們出去之後沒多久,衙門就帶人來了。」

  「那縣丞?」

  「別提他,我要與他斷絕關係。我可以接受他負我,但不接受他將旁人的生命當作兒戲。」

  「這樣也好。那你之後作何打算。」

  「這個,等你傷好之後,我倆喝酒詳談。」說著,她一把抱起小時夜,「跟安然姐姐走吧,別打擾木姑娘休息。」

  小時夜想要掙扎,但安然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一下子就將他抱了出去。

  之後的半月,小時夜在醫館四周設下結界,也往無盡天傳去消息,以防魔族再起歹心。

  醫館都是安然和阿城在打理,雖然安然千叮嚀萬囑咐,讓小時夜不要打擾我休息,但小時夜總往我這裡跑。

  他也不說話,就只是靜靜的陪著我。

  有時在院子裡曬太陽,有時陪著我看話本,還總是帶些靈果來。

  身體好些後,我就帶著他偷偷去安然的院子裡賞花釣魚。

  安然院子裡,桂花海棠月季爭相綻放,香氣四溢,池子裡養了有一些我從未見過的魚。

  「姐姐喜歡花嗎?」小時夜撐著頭坐在我的身旁,靜靜的盯著魚鉤。

  「喜歡。你要給我種嗎?」

  「姐姐若是喜歡,以後我便在院子裡種,你喜歡什麼就種什麼。」

  「好啊。」我晃了晃許久沒有動靜的魚竿。

  「我就說,醫館後院怎麼又沒看見你倆!」安然站在假山旁,精緻的臉上有著一抹慍色,「又跑我這裡來釣魚,這些魚真的很名貴,我很喜歡。」

  我舉起空蕩蕩的水桶,無奈說道:「是很名貴,也是真的不好釣。」

  安然白了我一眼,寵溺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釣吧,幾條魚而已。」

  小時夜搶在我之前,先一步感謝道:「謝謝安然姐姐。」

  「咦~你這樣,我不習慣。」說完她便瀟灑轉身離去。

  城郊的災情漸漸平息,不少的村民往濟世堂送來錦旗,將醫館的大堂,掛的滿滿當當。

  就這樣,小時夜很輕易地得到了第二枚心魄——感恩之心。

  他依舊平淡的蓋上葫蘆,將其掛回腰間,只是這次,眉眼中竟流露出一絲失望。

  「怎麼不開心,現在就只差絕望之心了。」

  他低頭思索著,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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