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然臨別

  如今他已取得兩種心魄，我若是不快點取鳳凰淚，之後怕是很難有機會。

  於是為了把小時夜弄哭，我想出很多損招。

  第一次，我故意在他清晨喝的粥里加上許多小米辣混勻，再將辣椒挑出，避免他發現異樣。

  他從我的手裡接過粥，毫不設防的喝了一大口，可他即使被辣的滿臉通紅，也只是簡單皺眉，十分不解的看著我。

  第二次，我強忍著恐懼，抓來鳥類都怕的巨蛇，將他和蛇關在一屋，結果他波瀾不驚的將其燒成一堆碎渣，還對著躲在窗外的我勾了勾嘴角。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麼發現我躲在窗外的？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各種方案均以失敗告終，慘澹收場.......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刻意與他爭吵，半夜將衣衫單薄的他趕出房間。

  

  夜晚寂靜無聲，我背靠在門上，陷入矛盾與糾結，這樣真的對嗎？費盡心思的傷害他，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姐姐，你到底想要什麼？」門外傳來小時夜的聲音，語氣溫潤平和。

  其實他早就知道是我在捉弄他吧，我決定不再瞞他。

  開門將他迎回房間，我坦誠說道：「要鳳凰淚。」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眉頭緊蹙，沉默片刻後，柔聲答道：「好。」

  「真的？」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他目光繾綣，看的我有些心虛內疚。

  我別過頭，裝作毫不在意的撥弄著燭芯：「那你什麼時候給我？」

  「涅槃後。」他輕輕拂手，燭光便明亮起來。

  我撥燭芯的手愣在原地，最後無奈放下，伸了伸腰：「我困了，睡覺。」

  「好。」

  剛躺下，小時夜便熟練地鑽進我懷裡，悠悠道：「晚安。」

  我理了理他散亂在枕邊的黑髮，將他環住：「晚安。」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的度過，魔族沒有再對心魄起歹心，所以生活祥和。

  柳城漸漸入冬，安然院子裡的池水結了薄冰，無法釣魚，閒暇時，我只好看話本打發時間，偶爾同安然喝酒閒聊。

  小時夜依舊沉默寡言，只顧著埋頭做事以及關注我的動向。

  阿城開始跟著我學習看病問診，他在醫館抓藥多年，學起來還算快。

  安然則是下定決心斬斷情絲，往縣丞那邊送出許多書信，想邀他相聚一談，但他遲遲未有回音。

  除夕夜那晚，安然拽著我去到她的院子裡，小時夜想跟來，卻被攔住。

  安然挽著我的胳膊，認真說道：「女生之間談點小秘密，你不能聽。」

  小時夜有些不解的皺眉，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嗯。」

  安然的院子裡掛滿喜慶的紅燈籠，襯的紅梅愈加嬌艷。

  桌上已擺好各色餐食，旁邊的地上還放著好幾壇酒。

  我很自然的在安然對面坐下：「喝這麼多？」

  「這可是我的臨別酒，你不能不喝吧？」安然言笑晏晏，隨手摺下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有些可惜的說道：「今年的梅子酒怕是都釀不上了。」

  滿院的紅梅在冬日的微風中搖曳著，如詩如畫。

  「你要去哪裡？」

  安然折下幾個花苞放進酒里，心滿意足的喝著：「尋一座靈山，修神道。」

  「神道無情，倒也適合你。」我舉起酒盞與安然碰杯，「那就提前祝你以後恣意瀟灑。」

  安然甜甜的笑著：「但我也有可能去百妖潭，只是不知道你還回不回去。若是回去，我們還可日日相伴。」

  我錯開眼神，沒有回答。因為自己也不知道，這次任務結束後，這個身份將會被如何處理。

  安然見我沒有應話，夾起一片白肉放進我的盤子裡，似笑非笑的說道：「也是，你和他成親後肯定不會回來。」

  「成親？」

  「他連只此一片的鳳凰尾羽都給你了，你也接下了，不成親嗎？」

  「只此一片？」

  「你不知道嗎？鳳凰尾羽是鳳凰最尾端的一根羽毛，只給心上人。」

  想起那日安然說『鳥類奇怪的求偶方式』，我一下子愣住：「我以為....」

  「安然！」院門外一個陌生的男聲傳來。

  「他來了。」安然放下酒杯，神情有些複雜。

  原來是縣丞，想著今夜是除夕，也可能是他與她的最後一夜，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我將杯中僅剩的酒飲盡，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

  「好。」

  安然也沒有推辭，將我送到門口。

  開門正好迎上縣丞，他看見我，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禮貌的笑道：「木姑娘。」

  大抵是安然曾在給他信中提到過我，她在這柳城只有我一個朋友相伴左右。

  我點頭示意，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跟安然簡單寒暄兩句便離開了。

  除夕夜的柳城沒有宵禁，街上人來人往，歡聲笑意中人們互相說著吉祥話。

  紅色的燈籠從街頭一直蔓延到結尾，雖然不似遠城的驚艷，但卻更加的喜慶。

  寒風吹來，冷得我打顫。

  這時，不遠處的望仙樓傳出歌舞聲，那是柳城最有名的酒樓，我還從未去過，主要是帶著小時夜實在不便進去。

  今日正好，天時地利人和，何不去瀟灑一次。

  我攏了攏披風，走向望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