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二皇子的選擇
2024-08-16 05:14:58
作者: 何兮
而作為事件的主角,周睿安異常平靜地看著他們,就好像在看著戲子表演的觀眾,不管他們怎麼賣力演出,都沒辦法撼動他的情緒,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劇情。
就算二皇子來了,證實了他們說的話,揭穿了江清越的身份,對周睿安來說也一點都不重要,因為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一切!
想到這,關有為心頭頓時一顫,他倏地抬起頭向周睿安望了過去,周睿安那張俊美逼人的臉孔,滿是寒霜,那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眸子,正冷冷地望著他們,不帶一絲的感情。
關有為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周睿安早就知道了!他一定早就知道!是啊,以周睿安的手段心機,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把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放在身邊?他早就知道江清越的身份,可是他不在乎,哪怕知道她是先皇的女兒,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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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杜家姑娘肯定就是江清越了!現在關有為已經可以肯定了,這一切也一定是周睿安安排的,就是為了給江清越一個合理的身份讓她入宮為後,他還以為自己是為君為國的忠臣,其實周睿安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關有為不愧是大理寺寺卿,到這他已經猜透了其中的關鍵之處,並且已經接近了真相,哦不,或者說,他猜到的已經是真相了。
張琦就沒有這麼聰明了,他看向二皇子:「二皇子,皇上饒你不死,留你一命,對你也算恩重如山,如今你可要說實話啊!」說著,他眯著眼看向二皇子:「關於江清越是先皇的女兒,此事你可否知情?」
關有為和陳寶寶立刻緊張地看向了二皇子,此事關有為也不知道希望能從二皇子口中得出一個怎樣的答案,或者說,現在二皇子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不管事實如何,周睿安都不會在意。
關有為心中泛著苦澀,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剛剛還一個勁兒的跟著皇上唱反調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皇子的身上,小福子也是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心裡暗暗祈禱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祈禱什麼,他就是很緊張,想知道二皇子會怎麼說。
相比之下,周睿安卻依舊是一臉平靜,似乎不管二皇子說什麼都並不重要。
二皇子張了張嘴,就在他要開口的一剎那,他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不管他怎麼說,其實對周睿安來說都不重要!周睿安會叫他過來,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管他承認或者是否認,對周睿安來說都沒有差別,甚至周睿安還認為他很有可能會否認的,因為江清越與他關心親近,如果是為了保護江清越,他也一定會否認的!
二皇子猜的不錯,其實周睿安當真是不在乎二皇子的回答,是承認或者否認,誰都別想他立江清越為後,如果二皇子否認了,對周睿安來說也只是省些事情而已,但是他如果證實了,他也並不在意。
二皇子鎮定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以前清越確實請我幫忙,讓我幫她尋找自己的身世,不過我並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就是父皇的女兒,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我有愧於她,並沒有幫上忙。」
「你胡說!」陳寶寶怒聲說道:「你明明知道!你明明說過的,你說我不是父皇的女兒!我聽到了,你跟廢后說的話,廢后明明說了,江清越就是真正的寧陽公主!你為了保護江清越,還威脅了廢后,讓她不准去傷害江清越!我都聽到了!皇上面前,你怎可說謊?」
二皇子淡淡地看了陳寶寶一眼:「我為何要說謊?我確實猜測過,不過皇室血脈是大事,沒有十足確鑿的證據,誰又敢混淆皇室血脈?」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皇上,恕我直言,當初我母后調包了寧陽公主,以我母后和清貴妃之間的恩怨,應該是殺了公主才是正常,又怎會留她性命?」
周睿安挑了挑眉頭,深深地望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不卑不亢地回望著他,眼神不閃不避。
二皇子維護了江清越,並沒有說出江清越的身份,那麼陳寶寶等人的證據便不能立足腳,周睿安應該覺得高興的,可是他心裡卻並沒有一絲開心之意。
「這就是你們說的證據?」周睿安緩緩地開了口:「二殿下說他並不知情呢,你們可還有其他的證據?」
「有!我有!」陳寶寶二話不說又掏出了一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初江清越交給二皇子調查的襁褓!
這塊襁褓的來歷當真是極其坎坷,陳赫武臨死之前將襁褓交給了陳秀兒,後來江清越救了陳秀兒無意中拿到了這塊襁褓,後來周睿安調查得知,這塊襁褓就是曾經有名的陳繡,也是當初清貴妃最喜歡的繡品,大部分的陳繡都被送入了宮中。
因為清貴妃受寵,所以陳繡的貢品大部分都進了清貴妃的宮中,當時江清越請二皇子調查這件事,也是因此,二皇子才發現了江清越的身世之謎。
可以說,這塊襁褓是江清越身世的關鍵。
二皇子不動聲色地說道:「只是一塊襁褓並不能說明什麼,更何況,陳姑娘可是陳家唯一的女兒,拿出來陳繡也不能證明什麼。」
陳寶寶沒想到二皇子居然會維護江清越,她對著二皇子怒目而視:「你口口聲聲為江清越說話?難道也被她迷惑了麼?對了,我都忘了,她可是你的妹妹,你當然要維護她!」說著,她看向了周睿安:「皇上,二皇子跟江清越是同意父母的兄妹,說不定兩人正策劃著名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話,您可千萬不能信啊!」
二皇子冷笑了一聲:「我聽說,是你執意讓皇上請我過來對峙的,如今又說我策劃著名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真正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是你吧?你以前就跟清越過不去,現在更是信口雌黃的陷害他,你又是何居心?」
陳寶寶頓時火冒三丈:「你血口噴人!一定是你跟江清越密謀要謀害皇上,為先皇報仇!你明明知道江清越就是先皇的女兒,你為何不說實話?」
「夠了!」周睿安突然一拍桌子,所有人皆是一震。
周睿安冷冷地看了陳寶寶一眼,「都鬧夠了沒有?」說著,他看向了關有為:「關有為,朕沒那麼閒,在這看你們胡鬧!你若是隨意聽一個瘋婆子的話,便要鬧到朕的面前,朕還真的懷疑你這個大理寺寺卿的能力!」
關有為表情僵硬了一下,苦笑著低頭:「臣知罪!」
陳寶寶不敢置信地看向關有為,沒想到關有為這個時候居然退縮了。
「皇上,臣一片忠心,皆是為了陛下!寧陽公主關係到皇上龍體安康,便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江清越便是先皇之女,但她亦是有很大的嫌疑,請皇上下旨儘快讓江清越回京,驗明正身!若她並非女子之身,自然洗清嫌疑,但若她是女子,江清越隱藏性別,跟在皇上身邊,定是居心叵測!」關有為繼續說道。
周睿安:「……」
周睿安已經打算讓江清越遁死了,怎麼可能還讓江清越回京?
周睿安完全可以找一個假人來代替,但是關有為可是大理寺寺卿,偵破過多少的敏感?就連當初威遠鏢局滅門慘案,也是關有為在屍體上發現了疑點的。
周睿安還真沒把握能用一個假的屍體騙過關有為,到時候就算江清越當了皇后,以關有為的性格一定會不死不休,帶頭折騰,廢后當初可不就是被他折騰過?
周睿安此時有些頭疼,他冷冷地看了關有為一眼:「等你找到證據的時候再來跟朕提要求吧!」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證據,就都給朕滾回去!朕沒那麼多時間來陪你們玩這種把戲!」
幾人面面相覷,陳寶寶有些不甘心,但張琦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陳寶寶這才咽下了心中的不願,不情不願地跟著走了出去。
三人一出去,陳寶寶便看向關有為道:「關大人,我沒有說謊,江清越真的是先皇之女!二皇子是知情的!」
關有為嘆了一口氣:「你還看不出來麼?你以為皇上不知道?他是早就知道了,是故意不承認,來堵我們的嘴呢!」
陳寶寶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關有為:「你說什麼?他知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關有為又可憐又可悲地看了她一眼,他也知道以前陳寶寶對周睿安糾纏的事情,搖了搖頭,抬步走了出去。
陳寶寶卻備受刺激,她沒想到周睿安會知道,她還一心想在周睿安面前揭穿江清越的面目。
在陳寶寶看來,先皇是害死晉王的兇手,以周睿安對晉王的感情,他一定不會接受仇人之女,所以她信心滿滿地想要拆穿江清越的身份。
可是,周睿安早就知道,他知道江清越的身份,卻還是如此待她,甚至還煞費苦心地為她安排好身份,只為了娶她進宮!
陳寶寶如何能接受?!她搖了搖頭,狀若癲狂:「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不會喜歡她的!不會的!」
張琦緊緊地皺緊了眉頭,這個陳寶寶什麼都好,就是碰到皇上的事就容易失控。
張琦拉住了陳寶寶,怒聲斥道:「你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容得了你在這撒野?你是嫌自己命不夠長了麼?」
陳寶寶這才稍稍地冷靜了下來,她眼神里閃過了一抹怨毒之色:「走,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頓了頓,她冷聲說道:「江清越要想當皇后,做夢!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如願的!」
張琦和陳寶寶兩人一起出了宮,回到了陳家,張琦也有事要問陳寶寶。
一進門,張琦便忍不住興師問罪了:「你為何沒有告訴我,江清越是女子?而且她還是先皇之女?」
之前張琦和陳寶寶合作的目的是為了扳倒江清越,不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是陳寶寶從來沒說過,江清越居然是女子!而且還是寧陽公主!陳寶寶只告訴了張琦,周睿安身上的『君莫愁』跟寧陽公主有關,讓他提供『君莫愁』有關的線索,以此來得到周睿安的重用。
關於江清越的性別和身份,陳寶寶對他隻字未提,這是在防備著他呢,張琦心裡有些生氣,如果他早就知道江清越的身份,剛剛也不會這麼被動了。
「告訴你又有何用?」陳寶寶不以為意地說道:「你揭露了『君莫愁』的事,我再去找關有為說出江清越的身份,這樣皇上才會迫於壓力必須尋找寧陽公主,我們雙管齊下,事半功倍有何不好?」
張琦被噎的無話可說,頓了頓,他才說道:「你不應該瞞著我的,至少江清越是女子的事,你應該告訴我!」
張琦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傻子一樣,他一直將江清越事做眼中釘,認為江清越會與他爭寵,可結果呢,江清越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周睿安心悅之人,他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像一個笑話!
「怎麼?後悔了?」陳寶寶冷眼看著他道,「只怕是晚了!現在皇上怕是已經惱了你,之所以不發作你,不過是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兒上,既然這樣,你就只能忠心到底,你既然把『君莫愁』的事給捅了出來,那你就必須繼續主張解決這事!否則你想再出頭可就難了!」
張琦氣得怒視著她,不是因為陳寶寶說錯了,恰恰相反,正是因為陳寶寶說對了,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得不跟陳寶寶繼續合作。
陳寶寶緩和了語氣:「不過你也別覺得太委屈,江清越是先皇之女,誰知道她懷著什麼心思?若她一旦成了皇后,權利可就大了,今天你也看到了,皇上對她有多維護,知道她的身份還在護著她,她要是想對皇上不利,皇上可是防不勝防的!」
「那可怎麼辦?」張琦焦急地說道,「我看皇上現在對她痴迷的很,什麼都聽不進去。」
提到周睿安對江清越的態度,陳寶寶眼神里閃過了一抹怨恨。
「哼,想當皇后,沒那麼容易!」陳寶寶說著,壓低了聲音,對著張琦低語了幾句。
關有為等人走後,二皇子看向周睿安,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空氣中帶著一股莫名的張力。
說起來也是唏噓,當初二皇子與這個皇位只有一步之遙,卻因他的一念之差而與皇位失之交臂,最後淪為階下囚,不能說他後悔當初的決定,他也知道,就算他當日不那麼選擇,周睿安也會有別的後手。
二皇子本以為自己已經想開了,可是此時看到周睿安,他高高在上,而他卻立在下面,心中到底是意難平。
周睿安並沒有斥責他的無禮,只是目光無波地望著他,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隨意,那是完全沒有將他看在眼裡的氣定神閒。
二皇子放在袖子裡的五指緩緩地收攏,他率先開了口,沉聲問道:「你會保護好她的對吧?」
周睿安眉頭微調:「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朕這個問題?」
「你應該知道,陳寶寶說的是真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二皇子傲然地說道。
周睿安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
「自然不會。」周睿安懶洋洋地說道:「朕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朕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能力!只要你別做不該做的事,傷了她的心就好。」
二皇子剛要開口,周睿安的目光卻是一利,射向了他:「因為任何傷了她的人,朕都絕對不會放過!別以為你跟著她的那點血緣關係,就可以讓朕對你心慈手軟!朕不殺你,已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最好安分守己!」
二皇子心頭頓時一驚,幾乎以為周睿安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他故作鎮定地對上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皇上既然說了,那我也只好相信了,只希望你,君無戲言!」二皇子說完,拱了拱手,轉身向外走去。
小福子不禁有些惱怒地說道:「他以為他是誰?居然敢這麼跟皇上說話!皇上,您就是太仁慈了,才讓他這麼放肆。」
周睿安淡淡地看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渾身一僵,低下頭,立刻不說話了。
周睿安沉默了良久,才淡淡地說道:「她從小就沒有親人了,朕不希望僅剩下的這一個也留不住。」
所以,為了江清越,哪怕二皇子還藏著別的心思,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免得鬧僵了,她還要來埋怨朕。」周睿安輕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帶著無奈的寵溺。
周睿安是絕對不會先對二皇子出手的,甚至還會好好的養著他,上次下人怠慢二皇子的事,江清越已經很不悅了,他可不想再為了二皇子跟江清越再吵架。
如果二皇子聰明,安分守己一些,他不介意養著他,若他要是再不甘心,出什麼么蛾子,那他也就等著二皇子自己慢慢作死,到時候江清越也無話可說。
聰慧機敏、英明睿智如皇帝陛下,是不會讓自己在江清越的心裡留下不完美的印象的!
江清越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經曝光了,並且關有為等人已經在周睿安面前鬧過一通了,現在她正深居簡出的,只等著選秀入宮了。
周睿安下了封口令,禁止別人把這件事鬧到她面前,杜文濤和洛北都被周睿安特意敲打過一番。
杜文濤和洛北知道關有為和陳寶寶又鬧了這麼一出,皆是氣得不行。
杜文濤覺得,這是要阻擋他成為皇上的岳父啊!其心可誅!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洛北也很氣,江清越的身世是他一手操辦的,當初他可是在周睿安面前打了包票的,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結果呢?他差事是辦的不錯,結果問題卻出現在陳寶寶的身上,這不是出么蛾子麼?
周睿安還特意去了一趟杜家的府上,當然,是喬裝改扮了一番。
江清越在杜家的日子可以用百無聊賴四個字來形容,每日起來杜夫人都會拉著江清越試衣服,對,給她試衣服,然後做衣服,之後再選首飾,勢必要把江清越以前沒有的都補上。
大概杜夫人看著江清越也想到了自己的大女兒,有些移情做用,看著江清越的目光也透著些許的慈愛,江清越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母親的熱情,手足無措的只好任由她拉著自己換各種衣服,簡直是苦不堪言。
這一天一早,丫鬟過來稟報,「小姐,今日夫人要處理府內的事情,上午便先不過來了,差奴婢跟小姐說一聲,若是夫人覺得無聊,可以去園子裡賞賞花,或者出門選購些首飾……」
江清越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急忙揮了揮手:「你去回夫人,就說我知道了,讓夫人儘管去忙,不用管我!」
丫鬟行了一禮退了下去,江清越嘆了一口氣,她真心的覺得,這困在後宅的日子比她在柳州打仗時還要艱難。
此時江清越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如果以後她進了宮,成了皇后,那麼她未來幾十年都要過著這困在深宮裡的日子,她真的能受得了麼?而且她還是皇后,身負著統御六宮的重任!
看看這幾天杜夫人忙的,這還只是一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連丫鬟吵嘴她都要過問,每日裡忙的分身乏術,那要是皇后呢?
江清越想到這,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門被推開了,江清越的心本能地提了起來,轉過頭去:「不是說今日有事……」
江清越的聲音在看到門前出現的周睿安的時候戛然而止,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怎麼過來了?身為皇帝,可以出宮麼?」
周睿安把門關上,含笑地望著她道:「可是我想你了。」
江清越的臉色紅了紅,周睿安一直望著她,欣賞著她羞澀的模樣,清越真是可愛,不管多少次,聽到他說情話還是會這樣無措害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