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君心難測(下)
2024-08-16 05:14:31
作者: 何兮
小福子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周睿安,周睿安不願立後,連妃子都不願意納一個,當時周睿安登基的時候,也是鬧了好一陣子,周睿安都不肯鬆口。
雖然後來小福子知道,周睿安對江清越感情,而且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了,周睿安對江清越那是真的在意,如今好不容易大臣們都平息了,怎麼陛下又要舊事重提?剛剛看江清越出去的神色,也不像是鬧了彆扭的,這他不過出去一會的功夫,怎麼陛下就改變了主意?
小福子一個愣神,周睿安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小福子打了個激靈,急忙應道:「是,是,奴才這就去辦。」
小福子不敢多想,行了一禮,便轉身走了出去,出了御書房,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滲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嘆了一口氣,當真是君心難測,可是這也太難了!陛下和江侍衛到底出了什麼事?
此時的小福子無比懷念一個人,那就是出去辦差的洛北,當日小福子能到周睿安身邊伺候,可沒少去討好洛北,要不是洛北不能淨身進宮,估計現在也輪不到他。
當時洛北就告訴了小福子,什麼事都不重要,跟江清越有關的事是最重要,誰都能犯錯,陛下也能犯錯,但江清越絕對不會錯,只要他能記住這亮點,就能辦好這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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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小福子覺得自己非常迫切的想要找洛北請教一下,關於周睿安移情別戀的可能性。
如果洛北在這,一定會告訴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可惜洛北不在,小福子現在滿心的都是狐疑和不解,只好認命的去傳話去了。
很快,大臣們都聽說了周睿安親口說出覺得後宮太過冷清,這意思是要選妃了,不過之前周睿安發怒的事情還記憶猶新,很多大臣們都不太相信,周睿安會這麼快就改變主意,所以即使聽到了風聲,一些大臣們也並沒有著急表態。
尤其是那位譚大人,告誡了所有的好友同僚,讓他們千萬別被榮華富貴迷了眼,不然就是陛下的一頓噴,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周睿安聽說了之後,暗惱譚大人的多事。
周睿安沒想到,他的大臣們這麼不經嚇,這樣就害怕了,居然沒有人上奏摺,就在周睿安想著要不就算了,有一人上了奏摺。
這位大臣在奏摺里言辭懇切地說周睿安後宮空虛,周睿安膝下又無子,不利於大靖的穩定,於國於己周睿安都應早日立後。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琦!
張琦本來也沒想要寫這封奏摺,還是他身邊的趙強提醒了他。
「大人,這正是大人除掉心腹大患的最好時機啊!」當值的功夫,趙強偷偷地留到了張琦身邊。
張琦挑眉看向了他:「此話怎講?」
「大人,之前陛下不願立後,大人覺得是為何?」趙強反問道。
張琦不甚在意地說道:「陛下乃人中之龍,他的心思,又豈是尋常人能猜到的?」
趙強嘴角動了動,這張琦什麼都好,就是對周睿安無腦崇拜。
「是,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測,但是屬下覺得,我們也應該適當的揣摩,這樣才能更好的陛下辦差,您覺得呢?」趙強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
趙強想了想,然後說道:「屬下覺得,這次陛下透露的意思是,陛下是真的想要立後了!」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陛下也是個尋常男子,對那江清越想必也不過是一時迷惑罷了,陛下可是要傳承這萬里江山的……」
「你說藉此機會除掉心腹大患又是何意?」張琦反問道。
趙強嘴角一勾,壓低了聲音道:「大人,現在那江清越如此囂張,仰仗的不過是陛下的偏愛,可若是宮裡有了皇后和諸位妃嬪,這些人能容得了陛下對一個男子如此特別麼?到時候,沒了陛下的偏愛,一個江清越又豈是大人的對手?」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張琦一眼。
張琦眼睛頓時一亮!
周睿安對江清越的態度非同一般,宮裡還有周睿安有斷袖之癖的流言,很多宮女太監都在議論,周睿安之所以對江清越另眼相看,便是因為喜歡她的俊秀清靈。
張琦以前就一直擔心江清越聖寵在身,會威脅到他的地位,趙強說的對,能夠除掉江清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離開周睿安身邊。
趙強又告訴張琦,周睿安之所以會迷戀江清越,完全是因為周睿安沒有立後,這要是有個皇后在,江清越畢竟是男子,與禮不合,大臣們也不會容忍周睿安和一個男子牽扯不清,到時候周睿安只能放棄將江清越了。
可憐的張琦,壓根不知道,周睿安想立的皇后就是江清越。
張琦聽完趙強的話,眼睛頓時亮的發光,他拍了拍趙強的肩膀,讚許道:「好小子,有點本事!放心好了,大人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謝大人的賞識,屬下沒別的想法,就是一心一意追隨大人,為大人孝犬馬之勞,屬下就心滿意足了!」趙強討好地笑道。
張琦滿意地頜首。
然後張琦摩拳擦掌地上了奏摺,請求周睿安立後,就是想要有個人名正言順的來打壓江清越,到時候江清越沒有了周睿安的寵信,拿什麼跟他爭?
張琦此舉頗有些自尋死路的意味,朝中不少大臣已經等著要看他熱鬧,沒想到真的有愣頭青聽信傳言,那他們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周睿安沒想到最後冒出頭的是張琦,他心中暗暗皺眉,他自然看得出來張琦不懷好意,可是沒辦法,其他的大臣太膽小,他只好收下了張琦的奏摺。
張琦一見周睿安收下了奏摺,並且並沒有怒斥於他,心中一喜,他覺得傳言果然屬實,周睿安是真心想要立後了,自己這一步棋是走對了。
其他的大臣們見到張琦並沒有挨罵,皆是一臉詫異,尤其是那位譚大人,憤憤不平的苦水都要裝滿幾大缸了!大家都是催著陛下成親,怎麼區別就那麼大!說好的被皇上噴個狗血淋頭呢?譚大人心裡苦啊!
周睿安收下了奏摺,卻並沒有給出任何回復,但是眾大臣們都知道,這已經是周睿安表明態度軟化的一個訊號了,所以接下來,接二連三的開始有大臣上書,請周睿安儘早立後。
不說別的,周睿安身為一國之君,他立後綿延子嗣也是他身為皇帝的一項工作。
而且這裡面還有著巨大的政治利益,不說別的,皇帝除了立後還會選妃,周睿安現在膝下無子,若是有人能先行誕下皇長子,這身份可就不同了,一些自認為自己有資格送女入宮的官員們,皆是一番之前的冷眼旁觀,又開始給周睿安上奏摺請求立後。
與此同時,京城中的適婚的貴女們都停止了說親,沒有女兒的大臣們也開始去家族中尋找才藝雙絕的女子,想要送入後宮。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是熱鬧非凡,討論的都是周睿安立後的事情,不少百姓們把目光都投到了京城中有名的名門閨秀。
周睿安則是把目光投在了江清越的身上,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為了這件事,周睿安還特意把江清越叫過來,說是要跟她解釋。
小福子心裡苦,他心裡是真的苦,比那位譚大人還要苦,立後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這次還要他來請江清越。
小福子心裡莫名的有一種,代替負心漢去通知被負心的痴情女子,負心漢要娶妻了,新娘不是她的那種感覺。
小福子甩了甩頭,把不該有的念頭甩出了腦子裡,用滿懷愧疚的目光去請江清越。
江清越的神色倒還好,很是痛快的答應了去見周睿安。
小福子偷瞄著江清越的神色,見她目光清澈坦然,並沒有絲毫的不悅,心裡直泛嘀咕。
張琦和趙強看著江清越和小福子離開的背影,張琦冷笑了一聲:「待日後皇后入宮,看她還能囂張幾時!」
其實江清越從來沒有囂張過,雖然她其實有囂張的資本,不過她從來沒覺得張琦對她不滿過,哪怕她當值的時間是最長的,哪怕她的排班也是最多的,江清越也覺得那是因為她是大內侍衛中武功最好的,她當然要能者多勞???
江清越詭異的想法讓她從來沒覺得自己被針對了,而且她當值的大部分的時間還要應付周睿安,哪有心思跟一個張琦勾心鬥角?
想想看,江清越每天看著周睿安這個一國之君對她撒嬌耍賴求抱抱,一個大內侍衛統領,她怎麼可能看在眼裡?
江清越跟著小福子進了御書房,罪魁禍首周睿安便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清越,這次的事,我也沒想到。」周睿安一臉苦惱地說道:「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消息,上次我發作了譚大人,沒想到張琦這個愣頭青居然真的敢上奏摺,結果又挑起了這件事,你心裡可怪我?」
江清越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睿安裝模作樣地解釋,她搖了搖頭:「我不怪你。」
周睿安立刻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來,「我就知道,清越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我的!」頓了頓,他又嘆了一口氣:「不過清越,你也知道,我的年紀大了,換了別的男子,像我這個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我又是個皇帝,這些大臣們天天催著我要為皇家開枝散葉,我也是覺得很為難啊。」
江清越直視著他的目光,開口了當地問道:「所以陛下是打算要選妃立後了?」
周睿安眼神頓時一凜,「清越!說什麼立後!我唯一的皇后只有你!」頓了頓,他繼續道:「倒是你,到底還要讓我等多久?我已經不年輕了,其實我也很想當爹啊,女兒兒子都好,不過最好還是先生兒子!」
江清越初聞此話,心頭便是一怒,她怎麼都沒想到周睿安也是個重男輕女的主!為什麼一定要先生兒子?他們家有皇位要繼承麼?
江清越想到這,頓了頓,嗯,還真有。
「這樣我就可以早一點親自教導他,等他長大成才之後,我便將江山傳給他,讓他去當皇帝,到時候我便陪著你,游遍這大好江山,你覺得好不好?」周睿安說著,含笑地望向了江清越。
江清越被他描繪的畫面所吸引,不由得輕輕勾起了唇角,之後又想起此人的惡劣行徑,表情又是一凜。
「嗯,說的倒是不錯。」江清越微微頜首,說完,又抬起頭看向他,一臉無辜地說道:「不過可惜啊,我怕是無德無能,當不起這個皇后重任,陛下要不就辦個選妃大典,選出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出來?」
周睿安:「???」
說好的吃醋呢?說好的著急呢?說好的被他感動得不行,然後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抱表示要嫁給他生孩子呢?
這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啊!
本來周睿安放出話去,想讓大臣們繼續上奏摺請立皇后,其實逼的不是他,而是江清越,他就不信江清越真的能讓他去娶別的女子,到時候說不定見他可憐,就答應了嫁給他,當他的皇后了呢?
但是,讓他去選妃是幾個意思!
「清越!」周睿安臉色有些陰沉,一雙眼也有些受傷地望著她:「你可知道你這麼說,會傷了我的心?」
江清越挑了挑眉頭,一臉訝異地說道:「要選妃立後的是你,你還要傷心?周睿安,你可不可以講講道理?」
現在敢直呼周睿安名字的,大概也就只有江清越了。
周睿安被噎的不行,完了,裝可憐這招也沒用了。
江清越衝著他微微一笑:「陛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可要出去當值了!」說完,江清越一抱拳,轉身就走了出去。
周睿安氣得!
後來周睿安再去叫江清越來面聖,江清越都拒絕了,可憐小福子在其中來回奔波。
小福子氣喘吁吁地給兩邊傳話,大冬天的,硬生生地跑出了一身的熱汗,他跑到江清越面前:「陛,陛下說,不見,也要有個不見的理由!」
江清越正義凜然地說道:「陛下正值大婚立後之關鍵時刻,這個時候與屬下頻頻見面與禮不合,若是傳出對陛下的不利傳言,屬下擔當不起啊!」
小福子:「……」怎麼辦,他有點不想當這個大內總管了,他想回家,他想他娘了。
這麼傳話給陛下,這個大內總管會不會也就當到頭了。
小福子都快哭了:「江侍衛,您就饒了小的吧,您就當可憐可憐奴才?」
江清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去吧,死不了的。」
小福子:「……」
小福子無奈,只好又跑回去把江清越的話跟周睿安說了,周睿安當真氣得變了臉色,不過當真如江清越所說,沒弄死小福子。
小福子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周睿安繼續說道:「那你告訴她,謠言止於智者,朕不怕!」
小福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只好轉身又去傳話了。
這一次,江清越一本正色地對著小福子說道:「陛下不怕,我怕啊!」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陛下到了七十歲,也有十七歲的姑娘願意嫁,但是我不行啊!若是名聲壞了,我還怎麼娶妻生子?你告訴陛下,請陛下體恤屬下!」
小福子:「……」
小福子這下是真的哭了,抱著江清越的大腿就不鬆手了,「江侍衛,江侍衛您不能這樣啊!奴才這麼說,陛下真的會弄死奴才的啊!」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小福子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這都是命啊!」
小福子:「……」
小福子更想他娘了!雖然他早知道宮廷險惡,但是為什麼沒人告訴他,會這麼險惡?
小福子磨磨蹭蹭抱著必死的決心回御書房回話了,這一次周睿安直接拍了桌子。
「她還想娶妻?!她還想做什麼?簡直翻了她了!她怎麼不上天呢?!」周睿安怒聲吼道。
小福子被吼的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眼巴巴地看著周睿安,心裡暗道,跟他說什麼,跟江侍衛說去啊。
如今小福子也看明白了,周睿安其實就是色厲內荏,別看他叫的厲害,到了江清越面前,什麼脾氣都沒了,也就只敢在他這個小小的奴才面前發發火氣,等江清越一來,估計立刻又好了。
小福子雖然不算聰明吧,不過他這一點倒是看得極其透徹。
從此小福子堅定了一個信念,一定要抱緊江清越的大腿,打死也不放開!
京城裡的貴女們都在做準備,買衣裳、打首飾、請教養嬤嬤,可以說是忙得不亦樂乎,布莊和首飾店的生意都格外的紅火。
林哲遠聽到了消息,很擔心江清越和周睿安之間的關係,林大師兄是操心慣了的命,以前在威遠鏢局的時候就操心上上下下的衣食住行,心理健康,如今威遠鏢局沒了,他除了操心陳秀兒之外,就是操心江清越了。
林哲遠覺著,周睿安肯定是變了,畢竟是當了皇帝的人,肯定有一些不得不承擔的責任,這個時候他發生變化也是在所難免的,他覺得現在的江清越一定很可憐,很無助,很孤獨,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林哲遠那個心酸啊,特意提著江清越最喜歡的豬頭肉和肘子上門了,打算好好寬慰江清越一番。
自從周睿安登基之後,他原來的那套宅子便空了出來,如今成了江清越的住所。
周睿安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江清越再住進別人的地方的!這是皇帝陛下最後的倔強!
林哲遠到了隔壁,就看到江清越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擺了整整八個盤子,冷熱葷素搭配均勻,還擺了一個酒盅。
江清越看到林哲遠眼睛一亮,連連招呼道:「大師兄,你來的正好,快過來,我今天從宮裡帶回來了一些鹿肉,是剛剛送入宮的,快來一起嘗嘗。」
鹿肉是小福子送的,身為大內總管,這點權限他還是有的,自然要好好的巴結一下自己的大腿啦。
林哲遠小心地看了江清越的臉色,見她眉目舒展,眼神溫和,嘴角還掛著愜意的笑容,並不像為情所困的樣子。
林哲遠沉痛地說道:「清越,你若是心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吧,千萬別忍著!」
江清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為何心裡不舒服?是酒不好喝?還是肉不好吃?」
「我都知道了!」林哲遠難掩難過之色:「如今全京城都在討論陛下選秀的事,城裡的賭坊已經開始下注了,幾個重臣勛貴之女都是榜上有名。」
江清越挑了挑眉頭,頗有些興趣地問道:「哦?當真有此事?」頓了頓,她好奇地看向林哲遠:「大師兄有沒有下注?」
「清越!你就別逞強了!你我兄弟,又何必在我面前強顏歡笑呢?」林哲遠不滿地說道。
江清越:「???」
江清越輕輕地笑了笑,給林哲遠倒了一別就,不甚在意地說道:「你想太多了,我並沒有強顏歡笑。」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陛下也沒有真心要立後。」
林哲遠愣了一下:「可是那些傳言……」
江清越喝了一杯酒,沒有說話。
林哲遠見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他心口一松,又忍不住嘆氣:「算了,別的我也不多問了,只是清越,就算這次陛下並沒有真的要立後,可是時間一長,大臣們也不會同意的。」
周睿安畢竟是皇帝了,傳宗接代也是他的任務之一啊!
江清越眉頭微微一蹙,她輕嘆了一口氣:「我曉得的。」
這也是周睿安弄出這麼大動靜,想要提醒她的事,他是皇帝,就算他願意為她終身不娶,他的身份也不能讓他這麼做。
只是現在他剛登基,很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處理,那些大臣們也顧不上這件事。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江清越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
林哲遠欲言又止,很想問問江清越的打算,不過轉念一想,那是周睿安和江清越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再多嘴了。
「那這次的事你打算如何?」林哲遠好奇地問道:「總不能真的讓陛下被逼得娶親吧!」
江清越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嘴角一勾,「我自有辦法!」
林哲遠便不問了,江清越一向都有主意,又聰慧機敏,她大概是唯一一個能跟周睿安對弈不分伯仲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