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線索
2024-08-16 05:11:07
作者: 何兮
林哲遠點了點頭,眼神卻是有些黯淡:「師父不在了,我一定要找到小師妹,好好照顧她!」
師父死了,師兄弟也都死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小師妹,如果陳秀兒再出事,林哲遠還有何面目去見師父?
周睿安卻道:「你願意照顧她,也要問問她是否願意?別到時候是你自己一頭熱。」
林哲遠看了江清越一眼,覺得這肯定不是在說他呢。
江清越也不高興了,她江大公子也不是慣受氣的,哄了多少次,還沒完了?於是也沉下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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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遠一臉無奈地說道:「我說,你們兩位,別鬧彆扭了好不好?本來大家都是兄弟來著,關係也都挺好的,現在鬧成這樣,多不好啊。」
周睿安:「誰跟她是兄弟!」他是要做她男人的!
江清越:「誰跟他是兄弟!」她可沒這么小氣的兄弟!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居然嫌棄我?」
林哲遠:「???」突然有一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怎麼辦?
又是久違的感覺,看著他們倆這樣,也不像是關係不好的啊!這兩人,都是足智多謀的,怎麼那麼傲嬌,關係好就關係好嘛!
周睿安看了江清越一眼,徒然地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和你計較什麼,反正你又不會懂。」
江清越不高興了,她覺得周睿安這是在小瞧她:「我有什麼不懂的?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嗎?」
「那你懂我的心意了麼?」周睿安立刻問道。
江清越眨巴眨巴眼睛,一張俊逸的臉孔上帶著窘迫,周睿安輕哼了一聲:「就知道是這樣,走吧,我帶你看樣東西。」
江清越跟在周睿安身後:「是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睿安帶著江清越來到了馬廄,江清越一到這那就明白了,馬廄里有一匹駿馬,四肢健壯有力,通體黑色的皮毛,只有眉間的一縷閃電型的毛色是白色的,當真是好看至極。
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駿馬的誘惑!沒有人!
哪怕江清越是個假男人!她也拒絕不了!
江清越一看到馬兒,眼睛便亮了,急忙跑了過去,拍了拍馬背,贊道:「真是好馬!」
周睿安看她一臉高興的樣子,也不禁彎了彎唇角,「早就得了的,我看到這馬的時候,就想著和你一定很般配,怎麼樣,要不要去溜一圈兒?」
江清越直接翻身上馬以作回答,馬兒不怕生,一點都不排斥江清越的靠近,等她一上馬,便抬起馬蹄,沖欄而出,江清越坐在馬背之上,仿佛有了乘風而馳的感覺,她的騎術很好,和馬兒配合的天衣無縫,仿佛最合拍的搭檔。
她一雙眼亮的驚人,嘴角的弧度愜意而愉悅。
早應該送給她的,如果早知道她會這麼開心,他何苦要與她賭氣?
江清越跑了一圈兒回來,翻身下馬,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她當時為什麼要跟周睿安吵架啊?不然這馬不早就是她的了?
好樣的,周世子說了那麼多濃情蜜語的話,都比不上一匹馬來的有效果。
「它可有了名字?」江清越興致勃勃地問道。
周睿安道:「叫閃電。」
閃電在一邊仰了仰頭,似乎知道是在叫它一樣,一臉驕傲的模樣。
「這個不好聽。」江清越一臉嫌棄:「既然是我的馬,當然要我自己來取了。」
這種小事,周睿安自然是隨她的,「你想叫它什麼?」
江清越看著馬兒,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小白!就叫小白!」
周睿安:「……」
被取名為小白的黑馬立刻前蹄刨地,開始嘶鳴了起來,不,它不叫,它不要,它不聽!它是草原上的王者,是馬中的貴族,它絕對不會叫這樣的名字的!
小白期許地看向了它的前主人。
周睿安顯然也被這個名字給震撼了,他眨了眨眼,然後面不改色:「真是一個好名字,清越取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那就叫這個了!」
江清越一臉高興。
小白:「……」不,它要離家出走,它要回草原。
小白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了,有了心愛的寶駒,江清越著實興奮了好一陣,然後她就有了一個新的愛好,那就是遛馬,也不算是遛馬,而是去找陳秀兒。
這有馬不騎,等於寶劍入鞘,無用武之地啊,所以為了每天能夠騎馬,江清越天天出去騎馬,所以找陳秀兒只是順便的,那是她出門的一個理由。
這一日,江清越又出門了,拍了拍小白的馬背,小白嘶鳴了一聲,江清越很是滿意:「不錯,和你主人我一樣俊逸瀟灑!」
洛北看著江清越帶著小白出了門,越來越覺得他們家主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周睿安好像送了一個情敵給江清越。
周睿安最近也很忙,他倒是沒往外跑,只是關在書房裡,連威遠鏢局的案子都不過問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江清越出了城,城外道路寬闊,城內的小街道,小白根本施展不出來,她騎著小白馳騁在寬闊的大道上,突然聽到前面的樹林裡傳來了一陣哀求聲。
江清越翻身下了馬,走進樹林裡,就看到幾個乞丐正在撕扯一個姑娘的衣服,姑娘崩潰地揮舞著手臂,卻被乞丐抓住了,一臉獰笑地湊了過去。
江清越剛要出手,就看到那個姑娘突然一拳打中了一個乞丐,那乞丐竟她打得向後倒了下去。
江清越不禁一愣,這一手可不像一個普通的姑娘啊,其他乞丐見這姑娘竟敢反抗,一人拉著她的一隻手臂,便要去脫她的褲子,江清越不再猶豫,上前直接把幾個乞丐打了一頓。
江清越收拾完了乞丐,看向那個姑娘,姑娘一臉髒兮兮的,看不清楚本來面目,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卻沒遮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難怪會被幾個乞丐給盯上。
「別過來!別過來!」姑娘大叫著說道,一雙渾濁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江清越。
江清越心生憐惜,這世道就是對女子不太公道。
她上前了一步,輕聲說道:「別怕,別怕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我保證,誰要是敢欺負你,我都打跑他們。」
姑娘定定地看了江清越一會,又警惕地後退了一步,江清越試探地伸出手,卻並沒有靠近她。
「你看,我剛剛把壞人打跑了,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不會傷害你的。」江清越柔聲說道。
也許是江清越的聲音太過輕柔,也或者是她的眼神溫柔而充滿了關愛,讓姑娘放下了防備,哇得一聲大哭了起來。
江清越把人攬入的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姑娘哭了一會,一噎一噎的,依戀地拉著江清越的衣袖,一副賴上她的樣子。
江清越不禁有些頭疼,她好像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能怎麼辦?帶回去吧!
江清越騎馬帶著姑娘一起回了城,剛到宅子門外,碰上要出門的洛北,洛北一看到江清越和姑娘,便叫了起來。
「主子!主子不好了!江公子外面有野女人了!」洛北一邊轉身一邊喊道。
江清越:「……」
江清越瞪了洛北一眼,然後翻身下馬,順便把姑娘小心翼翼地抱了下來。
「主子!江公子還攬膝抱野女人了!」洛北往裡面跑,還不忘喊道。
江清越一臉黑線,等她抱著姑娘走了進去,林哲遠和周睿安也都從裡面出來了。
林哲遠也是剛回來的,他也出去找陳秀兒了,沒想到剛回來就聽到了驚悚的話,他震驚了,急忙出去看。
江清越抱著姑娘走了進來:「洛北,你快去收拾一個房間,再找兩個丫鬟來,給這位姑娘檢查一下。」
洛北看了她一眼,然後很有骨氣地轉過頭去,還哼了一聲,他才不要聽負心漢的話!
江清越:「……」
江清越眼睛一眯,表情一怒,周睿安立刻怒道:「還不快去!」
洛北憤憤不平地看了江清越一眼,你看看我們主子對你多好!你居然對不起他!還把外面的野女人給帶回家來了!他們主子真的是好可憐。
江清越把姑娘抱回房間,本來想讓丫鬟給她檢查一下身體,但是姑娘卻緊緊地拉住江清越的衣袖,死都不放,只要江清越要走,她就開始大喊大叫了起來。
江清越:「……」
眾人:「……」
林哲遠用很懷疑的眼神看著江清越,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人家姑娘這麼依賴她啊?
江清越抬起頭,誠懇地說道:「我如果說,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救了她,你們信嗎?」
洛北哈地笑了一下。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算了,她坐在床邊,輕聲地安撫著姑娘:「你先乖啊,先讓她們給你換衣服好不好?我不走,我就在外面,一會我就回來。」
姑娘眨了眨眼,一臉委屈楚楚可憐地看著她,看得江清越心裡一陣柔軟,不由得沖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我答應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扔下你的,好不好?你換好了衣服,我就回來了。」江清越溫聲說道。
洛北一聽,這都給了承諾了啊!負心漢!陳世美!渣男!
姑娘歪頭想了想,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可是一雙眼卻還是緊緊地盯著江清越。
周睿安:「……」本來沒當回事的,但是現在突然覺得有一點不爽是怎麼回事?
「小師妹!」林哲遠在一邊,突然驚呼道,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住姑娘的肩膀:「小師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傷了你?」
小師妹?眾人皆是一臉驚訝,江清越也是滿臉的愕然,沒想到她挺會撿啊,隨手就把他們的目標人物給撿回來了。
陳秀兒突然一臉驚恐地大喊了起來,拼命地掙扎,大叫著:「你走開!壞人!你走開!」
林哲遠被她推的一個踉蹌,陳秀兒還是沒有平靜下來,江清越便上前了一步,抱住了陳秀兒。
「好了,好了,別怕,我在,我在呢!」江清越柔聲說道:「別怕了,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對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
陳秀兒依偎在江清越的懷抱里,一抽一噎地流著眼淚,緊緊地抱著她不鬆手。
周睿安:「!!!」
林哲遠:「???」
洛北跳腳:「江公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朋友妻不可欺啊!我,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江清越:「……」她真的是無辜的,她發誓!
可是陳秀兒就是離不開江清越怎麼辦?被林哲遠這麼一嚇,她更不肯離開江清越了,就連換衣服,都不肯讓她出去,最後江清越沒辦法,想了個法子,拿了一條繩子,拴在兩人的手上,一人牽著一端,這才順利地離開了房間。
江清越剛鬆了一口氣,就對上了周睿安三人質問的目光,其中以洛北最為炙熱,簡直就是在控訴她!
江清越不禁急了:「我什麼都沒做,我今天出去遛馬,在城外的樹林裡看到她被幾個乞丐欺負,那我是習武之人,看到這種事,能坐視不管麼?我是不是得行俠仗義?那我就救了啊,然後,然後她就這樣了。」
林哲遠:「……不管怎麼樣,清越,這次的事真的是多虧你了,若不是你,小師妹有個閃失,我又有何顏面去見師父?!」
江清越道:「好了,你也別太自責了,好在人沒事,不過陳秀兒怎麼會這樣?」
以前陳秀兒也是個爽朗大氣的女子,江清越還記得,她有一雙愛笑的眼睛,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脾氣極好,陳赫武極其寵愛這個獨女,有時候弟子犯了錯,唯恐被陳赫武處罰,便去求陳秀兒幫忙求情,陳秀兒都會答應。
那樣一個善良爽直的女子,如今卻變成了這樣,江清越不禁也是心痛。
「現在線索又斷了,本來以為陳秀兒會知道些什麼,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怕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周睿安說道,「我先派人去請大夫。」
林哲遠一臉自責,師父被害,師妹又迷失了心智,他真的是心亂如麻了。
大夫很快就來了,陳秀兒是得了失心瘋,應該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後來又受了傷,所以才會一時間心智大亂,這樣的情況,藥石無解,只能靠針灸和調養,必須受到精心的照顧,否則病情會更嚴重。
送走了大夫,林哲遠心事重重,倒是丫鬟卻端上了一個托牌,裡面都是陳秀兒的東西。
江清越看向林哲遠:「大師兄,你最了解秀兒……」本來想直接說秀兒的,但是周睿安望了過來,她本能改口:「秀兒姑娘,你先檢查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林哲遠點了點頭,他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只是當他看到,陳秀兒的裡衣被撕開一角的時候,不由得心頭一怒。
陳秀兒迷失心智,毫無自保能力,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多虧是被江清越碰見了,否則……
江清越看著那裡衣卻是一動,接了過來,然後順著被撕開的一角把整個衣服都撕開,發現衣服裡面竟然有一個夾層!
半片襁褓竟從裡面掉了出來!
白色絲綢襁褓,上面還繡著多子多福的圖案,不管是繡工還是絲綢,都是極好的,只是可惜,這襁褓只有半邊。
江清越撿了起來,「這個是……」這個肯定不會是陳秀兒的東西。
周睿安若有所思地看了江清越一眼,江清越來威遠鏢局是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現在又有一個孩子用的東西,那麼,是不是能說明,這個襁褓以前是江清越用過的呢?
周睿安接了過來,「這東西看起來有年頭了。」
江清越聽明白了他畫中的深意,這不是最近的東西,如果是以前的,那就和她的身世之謎有關。
為了以防萬一,江清越把所有的衣服都拆開了,但是並沒有其他的發現,除了這半邊襁褓。
「看來這襁褓就是陳赫武要保護的東西了。」周睿安下了結論。
一個在倉皇之中留給獨女的東西,一個哪怕犧牲了滿門,也要保護的東西,這半塊襁褓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江清越的五指緩緩地收攏:「我有預感,如果找到了兇手,我的身世之謎可能就真相大白了。」
周睿安點了點頭。
「我看這料子並不普通,說不定可以從這方面入手,還有刺繡,刺繡也能查得出來。」江清越說道。
周睿安便道:「我派人去查。」
三人說著話,就聽陳秀兒抽噎著跑了出來,看到江清越眼睛一亮,立刻撲到了她的懷裡。
江清越本能地抱住了她,然後溫聲安撫:「別怕別怕,我在呢。」
周睿安、林哲遠:「……」
林哲遠眯著眼,第一次覺得江清越似乎,有些礙眼了。
陳秀兒找回來的第二天,王淼和關有為就上門了,他們是沖這陳秀兒來的,兩個人都要提審陳秀兒,要把陳秀兒帶回去審理,理由都是現成的,陳秀兒很有可能作為現場唯一的倖存者,她對調查清楚案情很重要。
這一次王淼一改平日裡溫和的做派,態度極其強烈,要求把陳秀兒帶回刑部。
關有為寸步不讓,「此案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審理,沒有讓你把人帶走的道理!」
「刑部羈押的都是嫌疑犯,你大理寺收監的卻都是判了刑的死囚,便是要去,也得去我刑部!」
「現在尚且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陳秀兒有殺人嫌疑,入不得你刑部!」關有為寸步不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林哲遠便道:「兩位大人,小師妹她受此刺激,心智不清,便是此時問話,也無濟於事,不知可否先讓她留在家中治病,待病癒之後再由二位大人問話?」
「不可!」
「不可!」
王淼和關有為齊聲否決,「周大人被聖上停職待審,他是涉案人員,陳秀兒不能住在他的府上!」
沒辦法,陳秀兒只能離開周府,現在陳秀兒還離不開江清越,江清越也得跟著她走,林哲遠肯定要照顧陳秀兒的,所以三人都被迫地離開了周家。
周睿安:「……」
王淼和關有為還試圖帶走陳秀兒,但是只要一有人接近她,陳秀兒就會大叫不止,攻擊試圖靠近她的人,他們還找來了大夫,確實證實了陳秀兒是得了失心瘋,王淼和關有為這才放棄了。
三人的去處成了問題,最後周睿安把隔壁一位大人家的房子買了下來,可憐的那位大人,被逼得連夜搬了家,然後江清越等人住了進去。
入了夜。
周睿安立在窗前,一牆之隔的地方,江清越就住在那裡,他目光深邃地望著那邊的方向,就好像能看到她一樣。
洛北悄悄地領了一人走了進來,正是當日給陳秀兒看病的大夫。
「主子,陳秀兒的失心瘋是被人下了藥。」大夫低聲回稟:「我記得以前苗族有一種藥叫『不由我』,便是可以使人迷失心智,身不由己,只是這種藥失傳已久,屬下也不確定陳秀兒是不是中了這種藥。」
周睿安倏地挑起了眉頭,眼神卻是一閃:「我知道了,這件事不要跟人任何人說。」
「是!」大夫拱手告退。
洛北正色道:「主子,今天有人來打聽陳秀兒的事了,問的是廚房當差的李嬸,她的侄女兒便是服侍陳秀兒的丫鬟紅袖,已經按照我們的吩咐回了話,屬下派人跟著了,此人是王淼派來的。」
「王淼……」周睿安喃喃地低語了一句。
「主子,此事可是聖上授意的?」洛北不禁問道。
周睿安搖了搖頭:「怕是沒那麼簡單,聖上最忌諱苗族,當年苗族幾乎被他滅族,這麼多年消聲滅跡,聖上不會用苗族的藥。」
「那還能有是誰?這京城裡,還有誰能設下這麼大的局?」洛北狐疑地說道。
周睿安卻掏出了懷中的那半塊襁褓,眼神閃過了一抹深思,如果這塊襁褓真的是江清越的,那麼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跟江清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