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見
2024-08-15 17:50:29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大長公主終於姍姍來遲,剛剛安頓下來,就聽外面人道:「殿下,妘大人來訪。」
聽到如此陌生的稱呼,大長公主還稍稍愣了一下,才明白來者何人,然後就見她笑容異常燦爛地吩咐讓人進來,同時屏退左右。
「一時聽到你恢復本來姓氏,我竟有些不習慣呢。」大長公主言笑晏晏。
「何止您不習慣,連兒自己都不習慣。」萇離於大長公主下首落座。
聽到萇離仍以晚輩自居,大長公主微眯了眼睛,奇道:「我如今失勢不說,還有上回的事情,你居然還會有求於我?」
「別院中事,您不過是推波助瀾,根本原因還在兒與聖人身上。」萇離面無表情地道:「況且兒能有今日,也少不了您的扶持指點。」
大長公主的笑意愈發明顯。「你們到底是兩情相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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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長公主做媒。」
「這話若是從李十郎嘴裡說出來,想必會更動聽吧。」大長公主悠悠然地道。
「此事怕是沒指望了,您該知道聖人如今提起您,就只恨不能將您碎屍萬段。」
「可惜啊,李十郎並不能拿我怎樣。」大長公主道:「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說不定我會更高興。」
萇離徑直走道大長公主身邊,耳語一番後,道:「不知此事大長公主肯不肯幫兒?」
「能幫是能幫的,只是此事於我有何好處?」
「難不成大長公主改了喜好?」萇離反問道。
「自然沒有。」大長公主笑道:「只是你確定要如此作為?」
「當然。」
「只要能給李十郎找不痛快,我至少也得敲敲邊鼓。且不說,此事於我李氏皇族而言是大有裨益。」大長公主眼中精光盡現。「更何況是助你給他添堵呢?」
「但願您能滿意。」萇離意味深長地道。
「你是我選的人,想必不會讓我失望。」大長公主瞬間恢復往日的淡漠高遠。
「既然您答應了,那兒就此告辭。」言畢,萇離起身就走。
「等等。」大長公主道:「你都求到我這裡來了,可見李十郎近來看你看得緊。邀我來行宮也就罷了,可你打算如何跟他解釋你主動來找我?」
「大長公主既然如此說,想必是替兒想好了。」萇離頭也不回地道。
「這個你帶回去吧。」大長公主指著桌案上的書卷道。
萇離回身拿起,看到裡面的內容後不由一愣。
大長公主含笑看著她道:「記得告訴他,是我主動邀你來的。」
「多謝。」萇離收起書卷,轉身就走。
約莫一個時辰後,肅庸正端著萇離的湯藥入內,迎面飛來一個物件徑直砸在他臉上,端在面前的湯藥也因此濺了肅庸一身。
緊接著就是李稷的怒吼。「我需要她教你這玩意嗎?!」
在肅庸慌忙去擦臉上湯藥的同時,殿內傳來萇離異常淡定的聲音。「我也這麼覺得,此事有十郎教我就夠了。」
肅庸這才看清方才砸中自己的是一卷書冊,再仔細去看,這竟是一卷春宮圖!猶豫片刻後,肅庸才撿起書策,這東西還是勿要再讓聖人看見了。
「給我拿回來!」李稷怒吼再度傳來。
肅庸無奈,只得將書冊送了回去。
李稷並不接過書冊,而是道:「把這個給大長公主送回去,再一併給她送幾個男寵,告訴她,此物還是她留著自己用吧。」
不待肅庸應諾,萇離竟在一旁火上澆油。「十郎如此投其所好,可不像是噁心人吶。」
聞言,肅庸都想給這姑奶奶跪下了,她幾時有了這等火上澆油的愛好?!
李稷知道萇離所言不虛,所以狠狠剜了她一眼。「難不成你想讓我告訴她,這玩意我受用無窮?!」
「如若不然的話,十郎就只能忍下這口惡氣了。」萇離道。
「啪!」李稷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對萇離道:「我告訴你,論起爭強鬥狠,你男人我這輩子還沒輸過!」言畢,又對肅庸道:「按我方才說的,給大長公主送去。再問她,這卷春宮圖里哪個好用,若她答不上來,就傳我口諭,有勞姑母她老人家自己先挨個試一遍,然後再告訴朕,哪個好用。」
聞言,萇離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火上澆油。
比萇離更痛苦的是肅庸,這差事是他這種凡人能幹的嗎?
萇離僅僅是前一日傍晚才知曉,李稷將於次日在行宮正殿交換國書,當時葉含英正在給她診脈。
「含英,以我如今的狀況,若是不靠曇燚花,還有多少日子?」
「郡主怎會有此一問?」
「好奇問問,畢竟我有些日子不用那藥了,況且如此精心地養著我,總得有些效用不是?」萇離道。
「按如今情形,若無曇燚花,再撐三年應該不成問題。」葉含英答道。
萇離自嘲道:「我如今雙十年紀,當初離開睢陽之時,師父說我至多活到二十二。如今竟能活過二十三了。若是尋常娘子在我這個年紀,應該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葉含英以為這是自傷之語,便安慰道:「其實這個年紀身子才完全長開,此時生育才是最好的。以如今情形,您與聖人的孩子是可期之事。看聖人待您情形,便可想像您的孩子聖人定會十分疼愛。」
萇離知道葉含英是好意,卻也不好道破真相。若自己真留下一個孩子就撒手人寰,女兒倒也罷了,若是個兒子,即便有李稷真心疼愛也難保他周全。看著案上大長公主讓人送來的一盤杏子,萇離知道事情已經辦妥。回過頭看著葉含英,微笑道:「那就謝你吉言了。」
次日一早,萇離便準備去行宮正殿接受敕封。采葛奉上的原是一身華麗禮衣,雖不是翟衣卻也十分華麗莊重。
萇離只瞟了一眼,道:「不必麻煩,我著官服就是。」看到采葛的遲疑,又道:「就算我承襲家中爵位,可我還是聖人的臣子。亦或是你覺得我那身官服不夠莊重?」
「不敢,奴婢這就去為您準備。」采葛忙道。
早已端坐於正殿之上的李稷,看到綰綰著官服而來,倒是不意外。且不說她素日喜好,就為來聽西夏當眾宣讀詔令,她都不屑於為此浪費時間梳妝打扮。
西夏端王已是而立之年,妘氏的三位公子他全都見過且都有印象。所以即便沒有異瞳,在看到萇離的那一刻,他也完全可以確定此人一定與妘氏有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