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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文】 門外文談[1]

2024-08-14 18:59:12 作者: 萬安倫

  魯迅

  二 字是什麼人造的?

  字是什麼人造的?

  我們聽慣了一件東西,總是古時候一位聖賢所造的故事,對於文字,也當然要有這質問。但立刻就有忘記了來源的答話:字是倉頡[2]造的。

  這是一般的學者的主張,他自然有他的出典。我還見過一幅這位倉頡的畫像,是生著四隻眼睛的老頭陀。可見要造文字,相貌先得出奇,我們這種只有兩隻眼睛的人,是不但本領不夠,連相貌也不配的。

  然而做《易經》[3]的人(我不知道是誰),卻比較的聰明,他說:「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他不說倉頡,只說「後世聖人」,不說創造,只說掉換,真是謹慎得很;也許他無意中就不相信古代會有一個獨自造出許多文字來的人的了,所以就只是這麼含含胡胡的來一句。

  但是,用書契來代結繩的人,又是什麼腳色呢?文學家?不錯,從現在的所謂文學家的最要賣弄文字,奪掉筆桿便一無所能的事實看起來,的確首先就要想到他;他也的確應該給自己的吃飯傢伙出點力。然而並不是的。有史以前的人們,雖然勞動也唱歌,求愛也唱歌,他卻並不起草,或者留稿子,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賣詩稿,編全集,而且那時的社會裡,也沒有報館和書鋪子,文字毫無用處。據有些學者告訴我們的話來看,這在文字上用了一番工夫的,想來該是史官了。

  原始社會裡,大約先前只有巫,待到漸次進化,事情繁複了,有些事情,如祭祀,狩獵,戰爭……之類,漸有記住的必要,巫就只好在他那本職的「降神」之外,一面也想法子來記事,這就是「史」的開頭。況且「升中於天」[4],他在本職上,也得將記載酋長和他的治下的大事的冊子,燒給上帝看,因此一樣的要做文章——雖然這大約是後起的事。再後來,職掌分得更清楚了,於是就有專門記事的史官。文字就是史官必要的工具,古人說:「倉頡,黃帝史。」[5]第一句未可信,但指出了史和文字的關係,卻是很有意思的。至於後來的「文學家」用它來寫「阿呀呀,我的愛喲,我要死了!」那些佳句,那不過是享享現成的罷了,「何足道哉」!

  三 字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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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易經》說,書契之前明明是結繩;我們那裡的鄉下人,碰到明天要做一件緊要事,怕得忘記時,也常常說:「褲帶上打一個結!」那麼,我們的古聖人,是否也用一條長繩,有一件事就打一個結呢?恐怕是不行的。只有幾個結還記得,一多可就糟了。或者那正是伏羲皇上的「八卦」[6]之流,三條繩一組,都不打結是「乾」,中間各打一結是「坤」罷?恐怕也不對。八組尚可,六十四組就難記,何況還會有五百十二組呢。只有在秘魯還有存留的「打結字」(Quippus)[7],用一條橫繩,掛上許多直繩,拉來拉去的結起來,網不像網,倒似乎還可以表現較多的意思。我們上古的結繩,恐怕也是如此的罷。但它既然被書契掉換,又不是書契的祖宗,我們也不妨暫且不去管它了。

  夏禹的「岣嶁碑」[8]是道士們假造的;現在我們能在實物上看見的最古的文字,只有商朝的甲骨和鐘鼎文。但這些,都已經很進步了,幾乎找不出一個原始形態。只在銅器上,有時還可以看見一點寫實的圖形,如鹿,如象,而從這圖形上,又能發見和文字相關的線索:中國文字的基礎是「象形」。

  畫在西班牙的亞勒泰米拉(Altamira)洞[9]里的野牛,是有名的原始人的遺蹟,許多藝術史家說,這正是「為藝術的藝術」,原始人畫著玩玩的。但這解釋未免過於「摩登」,因為原始人沒有十九世紀的文藝家那麼有閒,他的畫一隻牛,是有緣故的,為的是關於野牛,或者是獵取野牛,禁咒野牛的事。現在上海牆壁上的香菸和電影的GG畫,尚且常有人張著嘴巴看,在少見多怪的原始社會裡,有了這麼一個奇蹟,那轟動一時,就可想而知了。他們一面看,知道了野牛這東西,原來可以用線條移在別的平面上,同時仿佛也認識了一個「牛」字,一面也佩服這作者的才能,但沒有人請他作自傳賺錢,所以姓氏也就湮沒了。但在社會裡,倉頡也不止一個,有的在刀柄上刻一點圖,有的在門戶上畫一些畫,心心相印,口口相傳,文字就多起來,史官一採集,便可以敷衍記事了。中國文字的由來,恐怕也逃不出這例子的。

  自然,後來還該有不斷的增補,這是史官自己可以辦到的,新字夾在熟字中,又是象形,別人也容易推測到那字的意義。直到現在,中國還在生出新字來。但是,硬做新倉頡,卻要失敗的,吳的朱育,唐的武則天,都曾經造過古怪字[10],也都白費力。現在最會造字的是中國化學家,許多原質和化合物的名目,很不容易認得,連音也難以讀出來了。老實說,我是一看見就頭痛的,覺得遠不如就用萬國通用的拉丁名來得爽快,如果二十來個字母都認不得,請恕我直說:那麼,化學也大抵學不好的。

  四 寫字就是畫畫

  《周禮》和《說文解字》上都說文字的構成法有六種,這裡且不談罷,只說些和「象形」有關的東西。

  象形,「近取諸身,遠取諸物」[11],就是畫一隻眼睛是「目」,畫一個圓圈,放幾條毫光是「日」,那自然很明白,便當的。但有時要碰壁,譬如要畫刀口,怎麼辦呢?不畫刀背,也顯不出刀口來,這時就只好別出心裁,在刀口上加一條短棍,算是指明「這個地方」的意思,造了「刃」。這已經頗有些辦事棘手的模樣了,何況還有無形可象的事件,於是只得來「象意」[12],也叫作「會意」。一隻手放在樹上是「采」,一顆心放在屋子和飯碗之間是「寍」[13],有吃有住,安「寍」了。但要寫「寜可」的「寜」,卻又得在碗下面放一條線,表明這不過是用了「寍」的聲音的意思。「會意」比「象形」更麻煩,它至少要畫兩樣。如「寶」字,則要畫一個屋頂,一串玉,一個缶,一個貝,計四樣;我看「缶」字還是杵臼兩形合成的,那麼一共有五樣。單單為了寶這一個字,就很要破費些工夫。

  不過還是走不通,因為有些事物是畫不出,有些事物是畫不來,譬如松柏,葉樣不同,原是可以分出來的,但寫字究竟是寫字,不能像繪畫那樣精工,到底還是硬挺不下去。來打開這僵局的是「諧聲」,意義和形象離開了關係。這已經是「記音」了,所以有人說,這是中國文字的進步。不錯,也可以說是進步,然而那基礎也還是畫畫兒。例如「菜,從草,采聲」,畫一窠草,一個爪,一株樹:三樣;「海,從水,每聲」,畫一條河,一位戴帽(?)的太太,也三樣。總之:如果要寫字,就非永遠畫畫不成。

  但古人是並不愚蠢的,他們早就將形象改得簡單,遠離了寫實。篆字圓折,還有圖畫的余痕,從隸書到現在的楷書[14],和形象就天差地遠。不過那基礎並未改變,天差地遠之後,就成為不象形的象形字,寫起來雖然比較的簡單,認起來卻非常困難了,要憑空一個一個的記住。而且有些字,也至今並不簡單,例如「鸞」或「鑿」,去叫孩子寫,非練習半年六月,是很難寫在半寸見方的格子裡面的。

  還有一層,是「諧聲」字也因為古今字音的變遷,很有些和「聲」不大「諧」的了。現在還有誰讀「滑」為「骨」,讀「海」為「每」呢?

  古人傳文字給我們,原是一份重大的遺產,應該感謝的。但在成了不象形的象形字,不十分諧聲的諧聲字的現在,這感謝卻只好躊躕一下了。

  本文節選自《魯迅全集》第六卷,魯迅著,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85—90頁。

  【導讀】

  本文節選自魯迅先生的《門外文談》,選自《魯迅全集》第六卷的《且介亭雜文》部分。《門外文談》一文1934年發表於《申報·自由談》,後來魯迅把本文與另外有關語文改革的四篇文章編輯為《門外文談》一書,於1935年出版。

  1934年2月,蔣介石在南昌宣講了《新生活運動要義》,發起了「新生活運動」,提倡讀經尊孔,保存文言。在此背景下,一些復古派則提出了「復興文言」,比如國民政府教育部的汪懋祖在《時代公論》的110號上發表了《禁習文言與強令讀經》,引起了國內風潮。1934年夏,曹聚仁、葉聖陶、陳子展、陳望道、徐懋庸、樂嗣炳、夏丏尊七人在上海福州路有一個討論會,就針對當時汪懋祖的「讀經運動」與許夢因的「提倡文言」商量對策。大家認為白話文運動還不夠徹底,一致提出了大眾語的口號。正是在這一背景下,魯迅應曹聚仁等人的邀請,寫下了這篇文章。

  魯迅(1881—1936),浙江紹興人,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魯迅是20世紀中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也是出版業的先驅,是著名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和出版家,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領導者、支持者。他的一生,也是從事出版事業的一生,他一生把辦刊物、印圖書、培養青年作者隊伍,當作了文學革命的重要手段,並且親力親為,多次投身專業編輯工作,內容也涉及了編輯出版全流程。他一生主持創辦了多份報刊,包括《莽原》《語絲》《未名》《奔流》《朝花》《萌芽月刊》《前哨(文學導報)》《十字街頭》《譯文》等「共計20種報刊」[15]。他在文學創作、文學批評、思想研究、文學史研究、翻譯、美術理論引進、基礎學科介紹和古籍校勘與研究等多個領域均具有重大貢獻。他的文學著作以小說、雜文為主,代表作有:小說集《吶喊》《彷徨》《故事新編》等;散文集《朝花夕拾》;散文詩集《野草》;雜文集《墳》《熱風》《華蓋集》《華蓋集續編》《南腔北調集》《三閒集》《二心集》《而已集》《且介亭雜文》等。

  本篇節選的是《門外文談》的一部分,是魯迅論述中國的出版符號,也就是中國文字起源、發展和改革的部分,分別是「二 字是什麼人造的?」「三 字是怎麼來的?」「四 寫字就是畫畫」。節選的第一部分,魯迅首先要回答的是關於「字是什麼人造的」,也就是中國的文字出版符號最早是怎麼來的,魯迅的第一反應是從中國的神話中來,即「蒼頡造字」。但這畢竟是神話。魯迅隨後便從「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這一句中尋找線索,而這恰恰也是最早的出版載體,從「結繩」到「書契」,這是「後世聖人」的發明。「後世聖人」這一句來得太縹緲,太空泛,魯迅否定了文學家,確認了勞動人民的地位,不過他們「雖然勞動也唱歌,求愛也唱歌,他卻並不起草,或者留稿子,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賣詩稿,編全集」。而真正要讓出版符號通過出版載體的形式進行留存的人,才是有造字可能的,魯迅從「巫」梳理到了「史官」。「再後來,職掌分得更清楚了,於是就有專門記事的史官。文字就是史官必要的工具,古人說:『倉頡,黃帝史。』」魯迅指出,文字符號的出現與史官之間有密不可分的關聯。

  節選的第二部分,是魯迅對出版符號即文字的由來,進行的探索和思考。從結繩記事來思考文字的由來,但對結繩的文字符號記事存在的問題,他表示了一定的疑問。在他看來,秘魯還有存留的「打結字」可能多少還有一點文字符號性質,其他的都難以尋找和考證。同樣的還有夏禹的「岣嶁碑」是道士們假造的。目前看來,也只有商朝的甲骨和鐘鼎文這些出版符號是真實可以用來作為文字發展證據的,但魯迅認為,這些文字已經很成熟,難以尋找由來的過程。相對來說,在一些銅器等上面可以發現,文字還是有象形基礎的。在這一部分,魯迅再一次肯定了廣大勞動人民在文字發展過程中的歷史地位,他說:「但在社會裡,倉頡也不止一個,有的在刀柄上刻一點圖,有的在門戶上畫一些畫,心心相印,口口相傳,文字就多起來,史官一採集,便可以敷衍記事了。」因此,真正創造文字的是廣大的勞動人民,而並不是一個人,而後被史官所收攬。但他也指出,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造字的,哪怕是武則天。

  隨後,魯迅先生針對出版符號,中國文字中的象形字展開了進一步的探索和思考。大部分的文字可以通過「畫畫」的方式來解決,這也是出版符號中最初的方式,可是,更多的意義的表達,則並不能通過「畫畫」。「但寫字究竟是寫字,不能像繪畫那樣精工,到底還是硬挺不下去。來打開這僵局的是『諧聲』」。魯迅對漢字中的象形到諧音的變化和造字的提升,進行了進一步的歸納。此外,從當時的類似於畫畫,後來的象形字,到現在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文字符號早就遠離了寫實。另外,從諧音的角度來看,經歷了歷史沖刷過的文字符號,也都已經變得有了全新的面目。

  在這一篇文章中,魯迅先生對中國漢字進行了深入淺出的介紹,並對漢字的創造、由來和發展變革,都做了梳理盤點和思考。而這也對當時的新文化運動,文字符號的變革發展起到了重要的影響。在這篇文章的後面一部分,魯迅還提到了他對出版的認識。他說:「我想,人類是在未有文字之前,就有了創作的,可惜沒有人記下,也沒有法子記下。我們的祖先的原始人,原是連話也不會說的。為了共同勞作,必需發表意見,才漸漸練出複雜的聲音來,假如那時大家抬木頭,都覺得吃力了,卻想不到發表,其中有一個叫道『杭育杭育』,那麼,這就是創作;大家也要佩服,應用的,這就等於出版;倘若用什麼記號留存了下來,這就是文學;他當然就是作家,也是文學家,是『杭育杭育派』。」[16]在本文節選的以出版符號為論述主題的內容之後,魯迅用特別通俗易懂的文字,解答了什麼是「創作」,什麼是「出版」,什麼是「文學」。魯迅先生站在歷史的高度,高度肯定了人民群眾在文字創造和文明創造過程中的崇高地位。這是一篇對漢字做了客觀評價和解析的關於出版符號的經典原著。

  (王劍飛)

  [1] 本篇最初發表於1934年8月24日至9月10日的《申報·自由談》,署名華圉。後來作者將本文與其他有關於語文改革的四篇文章輯為《門外文談》一書,1935年9月由上海天馬書店出版。

  [2] 倉頡:相傳為黃帝的史官,漢字的創造者,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敘》:「黃帝之史倉頡……初造書契」。《荀子·解蔽》中則說:「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壹也」。又《太平御覽》卷三六六引《春秋孔演圖》:「蒼頡四目,是謂並明。」傳統認為倉頡是漢字的創造者。

  [3] 《易經》:即《周易》,是我國古代記載占卜的書。可能萌芽於殷周之際,並非出自一人之手。這裡引的兩句,見該書《繫辭》篇。

  [4] 升中於天:語見《禮記·禮器》:「升中於天,因吉土,以饗帝於郊。」據漢代鄭玄註:「升,上也;中,猶成也;燔柴祭天,告以諸侯之成功也。」

  [5] 倉頡,黃帝史:語見《漢書·古今人表》。史,即史官。

  [6] 伏羲:我國傳說中的上古帝王,相傳他教民結網,從事漁獵畜牧。「八卦」,相傳為他所作。《易經·繫辭》說:「古者包犧氏(按即伏羲)之王天下也……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卦,即掛,懸掛物象以示人吉凶,有「乾、坎、艮、震、坤、離、巽、兌」八種式樣。《易傳》認為八卦主要象徵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自然現象。

  [7] 打結字:古代秘魯印第安人用以幫助記憶的一種線結,以結繩的方式記錄天氣、日期、數目等等的變化。此曰奇普。線的顏色,線結的大小和多少,都表示著不同的意義。

  [8] 岣嶁碑:又稱禹碑,在湖南衡山岣嶁峰,相傳為夏禹治水時所刻;碑文共七十七字,難於辨識。清末葉昌熾《語石》卷二載:「(韓愈詩)『岣嶁山尖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模奇。』郎瑛、楊用修諸家各有釋文,靈怪杳冥,難可憑信。不知韓詩又云:『千搜萬索何處有,森森綠樹猿猱悲。』是但憑道士所言,未嘗目睹。」此碑在明朝以前,不見於記載,故多疑為偽造。

  [9] 亞勒泰米拉洞:在西班牙北部散坦特爾省境,發現於1879年。洞窟中有舊石器時代用三種顏色畫成的壁畫,畫的都是野牛、野鹿、野豬和長毛巨象等動物。

  [10] 關於造字,據《三國志·吳書·虞翻傳》注引《會稽典錄》:「孫亮時,有山陰朱育,少好奇字,凡所特達,依體象類,造作異字千名以上。」《新唐書·后妃列傳》:武則天於「載初中,……作曌、埊、……十有二文。太后自名曌」。但《資治通鑑·唐紀二十》載:天授元年,「鳳閣侍郎河東宗秦客,改造『天』『地』等十二字以獻,丁亥,行之。太后自名『曌』」。

  [11] 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語見《易經·繫辭》。

  [12] 象意:《漢書·藝文志》:「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據唐代顏師古註:「象意即會意也。」

  [13] 寍(níng):平安,安定,古同「寧」。

  [14] 篆、隸、楷是漢字演進過程中先後出現的幾種字體的名稱。篆書分大篆小篆,大篆是從西周到戰國通行的字體,但各國有異。秦始皇時統一字體,稱為小篆。隸書開始於秦代,把小篆勻圓的筆畫稍改平直,到漢代才出現平直扁正的正式的隸書。楷書始於漢末,以後取代隸書,通行至今。

  [15] 萬安倫:《現代出版視野中的魯迅》,載《魯迅研究月刊》,2012(10)。

  [16] 《魯迅全集》第六卷,93~94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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