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入宮

  曼玉拍拍我的手背，語重心長道：

  「活在當下，別總是寬容了別人卻又苛刻了自己。再說了，你若是離開了長歌坊，豈不是順了陳淼淼的意？離開長歌坊以後，你又能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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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去落花坊？這麼跟你說吧，有女人的地方必定有是非。」

  曼玉說得一丁點都沒錯，有女人的地方必定有是非，即使我離開了長歌坊，去了別的歌舞坊還會遇到無數個陳淼淼。

  「你別告訴我，你又想回去當山匪……」

  我跟曼玉說過，說我以前當過山匪。

  「好啦，我不去找麗娘就是，你看你……年紀輕輕的比城頭賣菜的大娘還要囉嗦。」

  「你這性子，真怕你以後還要吃不少的虧。」曼玉倒也不反駁我的調侃，只是眉頭緊鎖看著我。

  「好了，知道了我的曼玉姐~」

  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吧。

  一轉眼幾日又過去了，我每天都很忙，忙於奔赴大堂以及各個歌舞閣的表演。每日也只有在結束一整天的繁忙之後，回到寢室里方能閒得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拿出謝長情留給我的玉佩，對著昏黃的燭光睹物思人。

  每日閒下來之後，我就會想謝長情。

  我望著燭光時，就會想到，謝長情此時是不是在營帳中挑燈閱兵書；我抬頭望星空的時候，也會想到，他此時是否也和我一樣，正抬頭仰望星空？

  大多數的時候，我是在想，他有沒有像我一樣，在偷偷思念著對方。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公主的笄禮就這樣如期而至了。

  只是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麗娘竟告訴我，我也要一同進宮。

  「為什麼要帶九兒進宮？」陳淼淼第一個站出來否定我進宮。

  「對，為什麼我也要進宮？」說句實話，我一點都不想進宮，甚至有些害怕進宮。

  「據說是一枝梅的驚艷之說傳入了宮中，公主也吵著說要看一枝梅。不僅如此，皇后皇上也跟了一次風，特意讓昭蘭閣主命我帶你進宮。」麗娘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垂下眼帘，不免有些心慌。

  我是挺害怕入宮的，畢竟我來北晉國沒多久，什麼繁文禮節都不懂，若是無意間衝撞了聖顏，那該如何是好？

  可是，皇命難違。皇上既然已經開了金口，我不去的話就等於抗旨，那可是人頭落地的罪名。

  就這樣，麗娘雇了幾輛馬車，我們一行人就出發皇宮去了。

  我跟麗娘、曼玉、還有蘭兒同坐一輛馬車。

  索性我就問道：「宮裡難道沒有專門表演歌舞才藝的舞姬嗎？為什麼偏偏要找民間的歌舞坊？」

  「宮裡有舞娘，但是不多。資質過人又能歌善舞的，都被皇上納作姬妾了。剩下那些資質平平的，平日裡也只有宮裡設小酒宴助興的時候，派上一些用場。」

  「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人，難道是真的嗎？」三千人，怎麼寵幸的過來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到底有沒有三千，我們可不知道。但是，皇后確實只有一個，而且很是得寵。」

  「她當真也不介意皇帝納這麼多妾……」我嘟噥道。

  還是說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古代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即使介意，也是敢怒不敢言？

  「就是介意，所以宮裡的舞姬才少之又少，你想想。若是宮裡的舞姬歌姬各個傾國傾城，皇上不得夜夜笙歌、日日不早朝？」麗娘的眼神似乎是在笑我單純。

  看來皇后還知道紅顏禍水，也懂得阻止宮裡皇上夜夜笙歌，以免荒廢了朝政。

  「曼玉在長歌坊待了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進宮嗎？」我又問。

  「嗯，是的。」曼玉的身子隨著馬車的搖晃幅度一晃一晃的。

  「不是吧？」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別看曼玉長得美，琴藝精湛，歌喉宛如百靈。但是，她是真的一次都沒有進過宮。這次竟然同意跟我進宮，我這顆心啊，還真是受寵若驚了！」麗娘媚眼一抬，瞅准了曼玉那張精緻的臉蛋。

  倒是曼玉，也不理會麗娘，只是掀開馬車側面的帘子，自顧欣賞風景去了。

  我不免有些想偷笑，其實麗娘不過是想套曼玉的話，想知道曼玉為何此次會隨她進宮。只是曼玉也聰明機智，自然就只能當做沒聽到。看來，是不想說。

  「不過，像是曼玉這樣的大美人，萬一進宮了被皇上看上了怎麼辦？」

  「這皇上就是再中意民間歌舞坊的人，也是不能輕易強搶民女的。民間的女子若是被皇室瞧上了，並非不可拒絕。」

  「這國主竟還如此通情達理？」

  我在小說、電視劇里看到的皇上，可都是非常獨裁專橫的國君。就是他說一別人不可能說二的那種，想要一個女人的話，直接一道聖旨就可以綁入宮中了。

  「一國之君，以身作則，這是風氣良好的開端。但是，這想要擠破腦袋進皇宮的女人，可是舉不勝舉，都巴不得被皇上看上，極少有不想進宮的女子。畢竟這宮裡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可是少不了的。這樣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多少人聲聲都盼不來的。」

  「嗯……怕只有陳淼淼這樣的女子才會千方百計地想進宮，我們曼玉才沒那麼淺薄鄙俗。對嗎？曼玉？」

  「你呀，就屬你話多。」曼玉倒也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曼玉不說，我也知道，她肯定不喜歡皇宮裡面的那些深宮大院、勾心鬥角的生活。曼玉是那種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佳人，自然不能拿來與那些艷俗的女人相比較。

  最後，馬車終於抵達皇宮，在宮門外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我看著恢弘大氣的宮門，一瞬間被震撼到了。不是被這宮門的氣派所震撼到，而是被這宮牆所震懾到了。

  光是在門口，我都能窺見這又高又寬的宮牆往兩邊無限延伸，似乎沒有盡頭。這皇宮之大，對多少女人來說也不過是個牢籠。

  我們每個人要踏入宮門，都必須經過仔細搜身檢查。這也是，一國之主，萬一被帶著武器的此刻混進來要刺殺什麼的，那可就麻煩了。

  這皇宮之雄偉壯麗令我不得不再次感嘆，感嘆古人建設屋宇的巧奪天工，雕欄玉砌又金碧輝煌，光是隨便的一根石柱，都是精工雕琢的龍紋盤繞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