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故意找茬的女人

  不愧是經營著整個永安城最大的歌舞坊的女掌柜，精打細算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麗娘，」我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她，「這些帳你自己算就好了，我不用跟你一起算吧？」

  「我們得重新談一下每月的月錢，以及今後客人們要是點名，要你在歌舞閣表演的場次的分成，還有出席一些別的……」

  「麗娘！」我繼續求饒，「你就放過我吧……我知道你定不會虧待了我去，所以，月錢和分成，你來定好不好？」

  「這可不行，一碼歸一碼！」麗娘不同意。

  「就這麼定了，我先去練舞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還是趕緊溜之大吉。

  「誒！九兒！那你這衣裳和首飾的購置……」她在我身後喊道。

  

  「你來決定吧！」

  我一個對妝容穿著沒有研究的人，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去瞎參合了，有人給我準備好再好不過了。

  麗娘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聽她說完那一番話，我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好了許多，腳步也不自覺輕盈起來。

  一路踏著輕快的小步伐回到練舞房，看到姐妹們都哄作一團，每次這個時候，曼玉總是獨樹一幟地或站或坐在一旁。

  「她們在幹嘛？」我走到曼玉旁邊，問道。

  「你去看看便知了。」曼玉淡淡一笑。

  既然曼玉笑了，應該就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說明沒有陳淼淼參合在裡面。

  「你們做什麼呢？」我走到人群外面。

  「九兒來啦？」眾人聽聞我的聲音，都紛紛站起來看我。

  「哇……你們……」我看著她們額頭上花的三花瓣，這不是我昨天隨便點到額頭的那個妝容嗎？

  「好看吧？」蘭兒手裡捻著胭脂筆，嘿嘿地笑著。

  「好看。」我點頭。

  「九兒，你是不知道，如今永安街都時興起這個額妝來了，外面的那些女子也都紛紛效仿你的梅花妝。你現在可是紅遍整個永安城了，妝容都跟著時興起來了！」

  「這樣啊……」我挑眉，「大家喜歡、開心就好。」反正也不是我發明來的妝容。

  「醜人多作怪！」側門進來的陳淼淼不屑地看著我們，嘴巴噘得很是囂張。

  每回跟陳淼淼碰面都是會有掃人興致的事情發生，我不打算理會她，隻字未言便要走到曼玉那邊去。

  「九兒，聽說謝大將軍今日出征了啊！」她及時叫住我。

  我回頭看她，「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什麼意思？給我好好說話，別跟我咬文嚼字的！」

  「意思就是，風兒吹起了湖面的漣漪，但是關你什麼事？」我正視著她那張盛氣凌人的臉。

  「你！」陳淼淼走近我，「你不要以為自己一時名聲噪起就得意忘形，你再紅也不過一個小小的舞姬而已，連品級都沒有！」

  「我可不敢在康樂舞姬面前放肆。」我若無其事，淡淡地說道。

  其實，她陳淼淼若是不找我的茬，我還真的一點都不想跟她有半點交集。

  「你看看你這說話的態度……」她總是動不動就生氣。

  「你別一言不合就要針鋒相對，總是這樣動氣，傷肝鬱結了可不好。」我好心勸她。

  「呵，如今謝將軍出征了，我看看還有誰能來替你出頭！」

  看得出來，陳淼淼是真的討厭我，而且也因為謝長情忍了我很久了。今天謝長情一出征，她馬上就來找我的麻煩了。

  陳淼淼奪過蘭兒手中的胭脂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直接在我臉上刷了幾下。

  我之所以沒有反應過來，是因為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做出如此野蠻、有失禮數的舉動。好說歹說她也是一個姑娘家，我與她確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怨，我沒想到她至於如此大動干戈。

  旁邊的姐妹們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都知道陳淼淼不是好惹的角兒，也都不敢出聲。

  「陳淼淼你欺人太甚了！」曼玉一邊怒斥道，一邊走過來拉著我的手。

  我抬起左手，示意曼玉別參合進來，陳淼淼只是想針對我而已，我也不希望曼玉因為我而繼續跟陳淼淼關係僵化。

  「敲里嗎的陳淼淼，原來你是覺得謝將軍出征了，我就可以被你欺負了啊……」我笑。

  見我笑，陳淼淼是又氣又怕。。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動手打我？」她硬著頭皮抬著腦袋，用鼻孔看我。

  「給我道歉。」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就骨氣最硬。

  「狐狸精，想讓我道歉？！」

  「罵我狐狸精，道歉，畫我臉蛋，道歉。」我冷冷地看著她，朝她靠近一步。

  陳淼淼明顯步伐不穩，卻又死撐著面子，揚著尖尖的下巴看我。

  「你別再過來！」她揮動著手中的胭脂筆威脅我。

  「道歉。」我目不斜視地看著她。

  她或許是真的慌了我用這樣淡定冷靜的眼神看著她，她竟再次揮動手中的筆要朝我臉上襲來。

  我本來打算，她再畫我一次的話，我就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但是這支筆始終沒有落下來。

  是楚江，他抓住了陳淼淼握筆的手。

  「楚、楚江世子……」

  陳淼淼的恐懼感再也藏不住，她滿眼驚慌地看著楚江，胭脂筆『吧嗒』一聲被摔落在地，棕色的木地板上被點染了一抹胭脂紅。

  「這就是永安第一歌舞坊的從四品舞姬？你平日裡上妝，都是這麼使用胭脂的？」楚江怒氣逼仄地看著陳淼淼。

  「對、對不起……是九兒……」

  「是誰？！」楚江突然間怒喝一聲。

  我們旁邊其他人都被楚江嚇了一跳。

  陳淼淼被嚇得直接跪倒在地，「是奴家！是奴家的錯！求世子放過奴家！」

  「既然是你錯你那你為何不道歉？」

  陳淼淼低著頭，胸前怒意難平。她猶豫了一會兒，耐不住眼前有個世子，終於還是開了口。

  「對不起，九兒，是我不對……」

  可以聽得出來，陳淼淼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跟我到點的，可見她有多不情願。

  「出去！」楚江說道。

  「是！」陳淼淼帶著哭腔，趔趔趄趄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