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舞而紅

  「其實……如果你想看一枝梅了，你也是可以來長歌坊的。」我試圖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楚江點點頭，「這一枝梅確實精彩，讓人意猶未盡。」

  「嗯……謝謝。」該說些什麼好呢？實在是找不到話題聊了。「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歌舞坊練舞了……」

  楚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見我這麼說了，最後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好。」他溫聲說道。

  回到長歌坊之後，我換了衣服自己又抹了點淡妝才又去了練舞房。

  「九兒，今天終於會自己點妝了呀……」我一進練舞房的門就看到了麗娘。

  「嗯，隨意抹了點。」我如實回道。

  來了長歌坊這麼久，我一直不怎麼會化妝，後來是曼玉和麗娘手把手地教了我好幾次。學會化妝之後，我覺得我不上台，也每日不化妝，就這樣素麵朝天地在長歌坊各個庭院間來回遊走。

  麗娘跟曼玉為了這個事情，沒少給我上課，說什麼一日之計在於晨，晨起之後，姑娘們都必須帶妝出閨門，不然不成體統。

  在北晉，妝容的講究比現代還要多。女子出門見人必須帶妝，這是對他人最起碼的尊重，也是展現自己的一種美的表現，是對自己的進一步認可。

  「還不錯，看著精神多了。」

  「嗯，麗娘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練舞房？」

  麗娘平日裡都在帳房和後勤處泡著，很少會來練舞房，只是讓曼玉幫忙看管著練舞房而已。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麗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找我？找我幹嘛？」

  「你跟我來。」麗娘朝我眨眼放電。

  我心想，麗娘肯定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要跟我說，看她那滿面粉紅的模樣，像是發大財了似的。

  麗娘帶著我來到了帳房，她叫我坐下，然後又去拿了算盤，才在我對面坐下來。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麗娘，有些無措地問道：

  「麗娘，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我……」

  我怎麼看都覺得麗娘是要跟我結算工錢，難道是要趕我走？

  「不不不，你做得非常好！」麗娘握住我放在桌面的手，「我從未見過九兒如此聰慧才情又懂事體貼的姑娘。」

  不是要給我結算工錢？那帶我來帳房，又拿出算盤是要做什麼？

  「那……你不會是看我比較閒，想讓我來替你算帳吧……」我悻悻地看著麗娘。

  不是我不願意幫她，只是我根本不會打算盤，連看都看不懂。

  「不是！」麗娘有些失笑，繼而又正色道：「九兒，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

  我點點頭，「你說。」

  「你紅了你知道嗎？現在整個永安城都知道長歌坊新來了一位絕世舞姬，憑著一曲一枝梅一夜之間就驚艷了整個永安城。」

  「絕世舞姬？！」我激動道，「什麼絕世舞姬？說得太誇張了！」

  「九兒，你哪兒都好，就是不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卑。」麗娘鄭重其事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麗娘的說辭。她說得確實沒錯，我不自信，甚至還有些自卑。

  我在遍地都是各種美女的二十一世紀活了十八年，也別管是人工美女還是天然美女，總之，二十一世紀是最不缺美女的。

  即使我的容貌不差，想要追求我甚至是包養我的男人也總是屢屢出現。但是我始終堅持以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從來沒有好好給自己買過衣服，買過化妝品，從來沒有多餘的閒錢拿去包裝我自己。我最多就是買過打底霜和口紅，其他似乎就沒有了。

  底子再好，我在那裡也不過是個沒有氣質沒有包裝的暗啞無光的小丫頭。到頭來還是倔強地靠自己去生活，也一直沒人疼沒人愛。所以，其實我一直都挺自卑的。

  「也許，你的不自信是因為從前經歷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從現在開始，你要變得自信起來。這裡，不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過的也不是你從前過的日子。你要脫胎換骨，涅槃重生，知道嗎？」

  我驀然抬頭，正好撞見麗娘那溫如雪中炭、長姐般疼愛著我的眼神。

  她說的沒錯啊，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永安城，不叫海市。我已經穿越了，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就該改頭換面地去生活，儘可能地讓自己這一生行得更為瀟灑快意，而不是沉迷在過去那些不痛快的舊時光里。

  「我明白了，謝謝你，麗娘。」我挺直了腰身，向麗娘嫣然一笑。

  「是我要謝謝你，你就是財神爺送來的招財美人！」麗娘見我如此，也笑得燦爛了起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現在這麼紅，整個永安城裡，包括男男女女，都排著隊說要來長歌坊一睹絕世舞姬的『一枝梅』！所以，我今天找你來啊，是跟你算一下今後你上台表演的所得分成。」一說到錢，麗娘的雙眼就放光。

  「原來是這樣……」我點頭。

  不過，還真有些不適應。以前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黃毛丫頭，如今名聲卻響徹了永安城，這真的是我嗎？

  「對啊，來，你看我跟你算一下……」麗娘坐過來，開始啪啪啪地打著算盤。

  「算了算了，你別跟我算了，我看不懂算盤。」我趕緊求饒，一看算盤我就暈。

  「那到底是算了還是不算？」麗娘似乎沒聽懂我說什麼。

  「不算。」

  「那我跟你算一下……」

  「不不不……」我急忙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麗娘沒聽懂我的話，還是故意想要將我繞進去。

  「麗娘，你自己算分成，然後直接跟我說結果算出來的數字就好了。」

  「不是……我得給你精打細算一下你每月的伙食，扣完你的伙食之後，剩下的就是你的月錢。現在，你可不是剛來時的那個連蓮步都不會的小丫頭了，麗娘也不會占了你便宜，這月錢我們得重新定一下。還有，你今後要經常上台表演，肯定要添置更多的首飾和衣裳。這個首飾以及衣裳呢，如果由我來幫你添置的話……」

  「停！」我舉手投降。

  完全沒想到麗娘算帳竟能這麼厲害，大大小小竟然都一處不漏的列出來了，我怕是沒聽她說完就要被她念暈過去了。要知道，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最害怕上數學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