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驚險脫困

  楚家到底是上京底蘊厚的世家，假山奇石，草木疏朗，有別於時下時興的奢靡之風，十分清雅。

  元氏和南夫人有說有笑，正是一派和樂之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趙氏來了一句：「什麼，三弟妹治家如此嚴謹，怎會出現有下人在偏院光天化日之下偷晴呢！」

  原來那偏房中的異動被趙氏聽了去，她正巴不得給元氏找事情呢，聞言頓時給嚷嚷著給喧鬧開了。

  話音落下，眾人譁然，正在給南夫人介紹著園林奇景的元氏，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僵硬。

  本來這些世家夫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了，誰能想到，家世清貴的楚家，光天化日之下出這樣的醜事呢。

  「聽聞蘇家家風嚴謹，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說話的是與元氏有過節的一位夫人。

  聽到她這麼一說，元氏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道：「你們隨我看看我倒是想知道，這青天白日的，誰敢在別苑中做出這等醜事！」

  

  元氏帶著一眾女眷，在一個侍女指引之下，來到了別苑中最偏僻的院子裡。

  方才到附近，便聽到了裡面的呻吟和喘氣聲，不堪入耳。

  元氏是成過親的，自然知道這聲音代表著什麼。她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元承業還是……

  瞧著元氏難看的臉色，趙氏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揚聲道：「光天化日之下，誰在這屋裡面做那樣的醜事？」

  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元氏看了一眼，鐵青著臉色，便要命人破門而入。

  就在此時，楚鳳瑤忽然輕呼了一聲道：「咦……那不是五妹妹的絹花嗎？」

  此話一出，短暫的安靜之後，便是一陣譁然。

  若裡面是楚家的下人與丫鬟，便就只是元氏治家不嚴謹了。可……若裡面是哪位世家的貴女，今日這醜聞可就大了！

  楚鳳瑤心中狂喜，面上卻是咬著唇，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道：「興許……興許是我瞧錯了。五妹妹最是恭順守禮，就算開宴不久之後便就不知所蹤，裡面與人私通的人又怎麼會是她呢。」

  「長姐你就別再替她說話了。」

  楚金瑤正記恨著錦離呢，一雙眼看著緊閉的房門，冷笑連連道：「這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楚錦離在鄉下長大，哪裡知道禮義廉恥是什麼。我瞧著她就是見今日世家子弟多，寂寞難耐了……」

  楚金瑤這番話說的……粗俗不堪，那些世家夫人們面上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嫌棄之意。

  如此看來，楚家幾個姑娘，也就只有長女楚鳳瑤才能上的了台面呢。

  不過……楚金瑤和楚鳳瑤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唱一和的坐實了裡面的人是錦離的事實！

  而楚金瑤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在無形之中，又成了楚鳳瑤的襯托。

  她沉浸在『楚錦離與人私通，被當眾捉姦在床』，南家的這門婚事，會落在她頭上的喜悅之中！

  「三夫人，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難道真的打算姑息養奸不成？」

  一直未曾說話的南夫人冷冷開口。

  只要元氏肯出面擋一擋，就算裡面真的是錦離，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

  元氏如此籌謀，這並非是她想要的結果。

  雖然……雖然元承業與錦離真的有夫妻之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到底她都是元家的人了，總該要讓元承業負責的。

  元氏心裡自我安慰，面上一派凜然道：「我們楚家家風清正，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我相信我女兒的為人，國公夫人，你……只管讓人撞開門吧！」

  錦離那聽到元氏一派凜然正義的聲音，心不受控制的沉入了谷底。

  呵，曾經的她還在奢求著什麼呢？

  以朱氏頭腦簡單，是做不出在蘇家別苑布局算計她的事，元氏……定然是知情的。

  所以到現在為止，元氏是知道裡面的人是『她』與元承業，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一個失去了清白的女子，無論再有才學，也不可能再得到家族的重用。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嫁給元承業那樣的人，終此一生。

  但旁人卻不是這麼想，只覺得元氏果然是位好母親，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依舊還相信著自己女兒的人品。

  隨著元氏一聲令下，門被踢開，裡面傳來男子和女子的尖叫聲。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敢破壞本世子的好事！」

  是元承業的聲音……

  朱氏和元氏相互對視一眼，二人皆以為已經成事了。

  此時元氏心中忐忑已經壓下，一陣暢快。

  只覺得堵在心裡頭大半年的石頭終於徹底放下來了……

  自從半年前，錦離被楚家的人從廊州接回京都之後，元氏人前做的歡歡喜喜骨肉團聚的樣子，心中卻是惶恐不安。每天看著晨昏定省一點都不差的小女兒，元氏非但沒有生出一點舔犢之情，而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當年她做的那件事會被人知道。

  這些年楚家為了栽培鳳瑤耗費了多少心血，整個楚家都在為鳳瑤鋪路，只因為那一句『命格無雙，母儀天下』的批命。若是被族中人知道，因為她一介私心，調換了二人的批命，將災星留在了楚家，整個楚家……都容不下她的！

  她的鳳瑤生來命不好，就不能借楚錦離的命格用一用了嗎？

  只要楚錦離不出現，不在楚家，這個秘密，就無人能發現了。

  她的娘家安遠侯府，雖然不如當年富貴，元承業雖比不上南與風，可到底也是名正言順的世子。楚錦離嫁給他不虧，起碼以後也是侯爵夫人。

  雖然目前承業荒唐了點，但楚錦離不是命格好麼，以後肯定能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的。

  錦離嫁到元家，皆大歡喜。

  想到此處，元氏心中那意思是內疚淡了下去，反覆的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自己兩個女兒著想……

  就在眾人圍在一起，唾罵著不知廉恥和元承業廝混的楚家五小姐的時候。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道：「你們在做什麼呀？」

  分明是溫暖的四月，可元氏頓覺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這個熟悉的聲音……

  她僵硬的跟著眾人轉頭，看著站在院子門口綠衣的少女，面上的表情有一絲皸裂。

  少女也在看著她，笑得一派天真無辜的問道：「母親，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但元氏分明感覺到，那笑容不曾達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