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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建築師、畫家和研究員

2024-08-12 08:28:43 作者: 輕侯

  第307章 建築師、畫家和研究員

  方才失速的心跳漸漸恢復,興奮也平息成了一種幸福感受。

  6月底時, 《首都早報》關於祖國故事的第一篇文章刊登,配圖在頭版占了非常大區塊,於文章之上, 先給了所有讀者一個視覺衝擊, 讓每個人讀報時都代入著這個清晰的畫面,更投入也更有畫面感。

  隨著報紙被運往全國其他有訂購的省市,阿木古楞歸家所乘的火車也漸漸駛入蒙東草原。

  

  草原研究所的第一座三層小樓已建好,第二座三層實驗室也即將竣工。

  不止呼色赫公社各個生產隊裡的人會專程跑過來參觀有3層那麼高的樓屋,連其他公社的人也紛紛趕至參觀。

  甚至其他城鎮的人也開始想盡各種辦法過來趕時髦——嘿, 三層樓房見過嗎?我見過!

  海拉爾市政負責草原研究所的同志們瞧著真建起來的樓房, 忍不住跟穆俊卿聊起更高樓層建築的可能性, 在回海拉爾向上級匯報工作時, 不免常常提起多層高樓的建築成本和好處, 穆俊卿的名字屢次被說起。

  當草原研究所的兩棟三層樓房都建好時,連海拉爾的報紙都刊登了這兩棟了不起的建築, 以及它的設計師、建築師穆俊卿。

  6月最後一天,呼色赫公社收到了來自北京的最新一期《首都早報》,在頭版看到了阿木古楞畫的大幅插畫。

  許多人都拿著報紙指著畫家落款處四個字的特殊名字『阿木古楞』, 大聲地向所有人嚷嚷:

  「阿木古楞同志!咱們呼色赫公社的社員, 第七生產隊的!」

  場部廣播站讀這篇文章的時候,故意將插畫家阿木古楞的名字也念了出來, 還特意補充了他所在的公社名和生產隊名。

  這是屬於草原的優秀青年,必須大聲宣告。

  傍晚夕陽偏斜時,穆俊卿站在正建的牛棚前,指著圖紙表明一層是養牛羊馬的, 二層是養雞鴨鵝或者比較輕的小羊羔的, 一層頂棚要非常高, 需要用整木支撐。

  餘光忽然掃見一位剛趕過來參觀三層樓房的人,他說著說著話聲一下頓住,轉頭驚喜地望向扎著小辮子,好像又長高變寬了,曬黑了,面容氣質都更沉穩的少年。

  18歲,成年了,是否還能繼續稱呼為少年呢?

  「阿木古楞!」穆俊卿將圖紙往另一位建築工手裡一塞,一步走到阿木古楞身邊,大聲地招呼。

  少年轉頭,夕陽照亮那雙異色的瞳孔,真的是他。

  「穆同志,你建的樓房真好。」阿木古楞背著個髒兮兮的、比他還寬的大布包,望向穆俊卿時眼裡便含了笑意。

  離家半年多的人,回到家鄉看到任何熟人,都會覺得格外親切。

  「哈哈,你的畫也不錯,我早上看到了!」穆俊卿伸出右手舉高,在阿木古楞默契地也朝他揮來右手時用力與他擊掌交握。

  仿佛兩個兒時的好友長大後頂峰相見,面上都洋溢著充滿活力和朝氣的笑容,意氣風發。

  「小梅在場部嗎?」阿木古楞收回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要叫小梅姐。」穆俊卿糾正,「她昨天帶著草原研究所的教授和研究員們回生產隊了,咱們第一茬牧草割完了,準備都青貯儲存了。研究員們過去做割後的紫花苜蓿狀態記錄,及夏日生長速度之類的,還要研究青貯窖和青貯技術。」

  研究好了,以後說不定會有工廠車間直接大批量生產幫助牧草發酵的有益厭氧菌產品,那就不用生產隊裡的大姐大娘們忙忙活活做酸奶了。

  「知道了,多謝。」阿木古楞說罷轉身便走向場部馬棚。

  「不休息一晚,趕夜路回去嗎?」穆俊卿詫異地問。

  「嗯。」阿木古楞側臉點了點頭,接著便馬不停蹄地走了。

  已經到這裡了,他一分鐘都不想等,更何況是一夜呢

  ……

  北方春夏短,牧草只割兩岔,一次中夏,一次秋天下霜前。

  今年第七生產隊的冬牧場上不止種了紫花苜蓿,還混播了中華羊茅。割後的一周,兩種牧草的恢復狀況有差異,連肉眼看到的一大片草區中每一小塊之間都不盡相同。

  林雪君蹲在一片草區測量土地酸堿度,另一名研究員則在草區間捉害蟲,觀察附近的蟲類狀況。

  測好了托著本子做記錄時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她快速將想寫的寫好,蓋上鋼筆蓋子擡頭準備看看是誰來第七生產隊了。

  可她腦袋才仰起來還沒看清什麼,便忽然被一個大大的擁抱緊緊包裹了。

  鼻息間是風塵僕僕的濕涼氣息,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按在她背上,仿佛想要將她按進他胸膛里一樣。

  怔愣了一秒,她臉上便揚起了大大的笑容。雙手如他一般用力收攏,卻發現這傢伙不過幾個月不見,又變得更高大了。

  手掌下是硬邦邦的背肌。因為日夜兼程,他的衣衫都被汗打濕了,觸手涼涼的,幾秒後又有熱度慢慢透過濕涼的棉布傳遞向她掌心。

  「阿木——」她被抱得身體後仰,腰都要斷了。

  他終於鬆開她,後退一步,雙眼緊緊盯著她。越望她,他的眼睛越亮。

  兩個人幾乎同時伸出手想要握住對方手臂,仔細打量打量對方是胖了些還是瘦了些。

  手在半途撞上,他們又不好意思地笑著將手收了回去。

  「我以為你還要再過一陣子才回來。」

  「太想回來了,想——」他餘光忽然掃到邊上的其他研究員,話音被截住,面孔微微泛起紅。

  「走,回去歇歇。」她伸手要去撈他的包袱,他躲開她的手,太重了,不讓她拎。

  林雪君便走過去牽了他的馬,然後回到他身邊,一齊往家走。

  「喬同志,我們生產隊週遊全國的小同志回來了,我先帶他回去,剩下三片草區你幫我測一下酸堿度。」將工具交給另一位研究員,林雪君笑吟吟轉頭,眼睛總也不捨得從阿木古楞身上挪開。

  他原本也一直想多看看她,可每次轉眼睛總會撞上她視線,便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看了。

  林雪君瞧著他扭捏又快活的樣子,忍不住哈哈直笑,歡喜地又是拍他背,又是錘他手臂。

  也不知道怎麼那麼高興,咯咯哈哈個不停,明明他什麼笑話都沒有講。

  回到駐地,路過大食堂,林雪君撐在木柵欄上,朝裡面大聲喊:「王建國,阿木古楞回來了,咱們多做一道肉菜啊!」

  「哎!」王建國立即探頭出來,瞧著阿木古楞哇哇大叫:「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在長個?」

  阿木古楞只爽朗笑著,並沒接話。

  知青小院裡的大動物們都上山了,阿木古楞沒能第一時間看到小紅馬赤焰,但糖豆在院子裡睡覺,他享受到了迎賓犬的熱烈歡迎,不過幾秒鐘便滿臉狗狗口水。

  林雪君讓他先將東西放在院子裡,給他打了水洗臉,又蹬蹬跑進屋裡給他煮奶茶,轉頭見他臉洗臉後濕漉漉地走進來,問他:「你早飯吃了嗎?」

  「路上吃了餅。」他其實昨天晚上也沒吃飯。

  「早上大食堂吃的素包子,我去給你買兩個。」林雪君將他按坐在炕上,轉身又要往外跑。

  阿木古楞卻拉住她,「我不餓。」

  坐在炕沿,他仰起頭定定看她。

  瓦屋內只有小小一扇窗,射進來的光並不足以將大屋照得亮堂,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阿木古楞終於仔仔細細地靜望了她一會兒。

  越是看,他的臉越紅,卻執拗地沒有再躲閃開目光。

  林雪君站在他面前,笑容越來越大,笑著笑著又忽然不好意思,撇開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阿木古楞攥著她手腕的手忽地下移,試探地去握她的手。

  林雪君心裡一緊,轉頭去看他,迎上他被思念和其他某些情意滿注的兩汪眸。

  她只微微遲疑了一瞬,阿木古楞便忽然收緊了手指,仿佛已確定了她的心意,不再猶疑。

  他一點點地回拉,林雪君被扯得小步向他邁進,終於站在了他叉開的雙膝間。

  初成年的阿木古楞已長得太高了,即便是坐在炕沿上,視線與站在他面前的林雪君也幾乎是持平的。

  他們面對著面,太近了……太近了。

  林雪君似乎感覺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下巴上,微微潮濕的熱。心跳漸漸失速,像是害怕某些過於刺激的事將要發生,她忽地抽出自己雙手,將之壓在他肩膀上,撐住自己,也使自己和他之間有了這半臂的距離不可再縮短。

  阿木古楞卻並沒有再將她拉近,仿佛只這樣看她便已覺得滿足。

  畢竟他耳朵都燙得要冒煙兒了,恐怕無法再承受更近一步的什麼。

  院子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林雪君嚇得猛後退兩步,阿木古楞也快速將原本輕輕搭在她腰側的手藏到了背後。

  大隊長人還沒進屋,聲音已傳至:

  「阿木古楞回來了?小子人呢?」

  「阿爸!」在大隊長踏進屋的瞬間,阿木古楞忙從炕沿上站起來,他身體拉得筆直,仿佛回到小時候,被老師當堂考課文背誦。

  林雪君靠著書架原本也紅著臉驚慌失措,可看見阿木古楞這模樣,忽然就忍不住笑起來。

  晨霧散去後陽光更明朗,歪斜著打進瓦屋,照亮了相擁的大隊長和在他身邊慢慢長成大人的阿木古楞。

  林雪君含著笑意轉頭望向窗口外的小院兒,陽光灑在她整個面部。微微眯起眼,她盡情沐浴這暖洋洋的光。

  方才失速的心跳漸漸恢復,興奮也平息成了一種幸福感受。

  真溫暖啊,夏天已完完全全降臨在這片草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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