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一抔黃土

  在我眼中最為諷刺的是骨灰的價值，還是按斤稱的，一斤只值十塊錢。

  畢竟是死人的骨頭，晦氣的很，而且也不愁量啊，隨便跑幾個公墓就能刨出來，並且一捧骨灰能做好多佛牌呢。

  這都是陸建潭從口中告訴我的，我就算是傾盡全身上下所有的想像力的細胞我都沒有辦法去，幻想著察覺李欣當時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陸建潭啊，他這人就算是有再大的神通，再大的本事，可他所做的一切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他獨自一個人罷了。跟別人一點關係都沾不上。

  即便是他唯一的血親，唯一的女兒，就算死了之後也一樣能被他拿出來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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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絕對不相信在他的保護之下，他的女兒會遭受這樣的禍害。

  「說句老實話，你之前演的挺像的，我都要信了，這件事情是你剛剛才知道的事兒。但是你知不知道楊成這個人他沒有那麼的心思細膩。他怎麼可能會知道裡面的骨灰是你女兒的呢？如果沒有人告訴他的話，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一字一句的追問著他，從來沒有掩蓋自己心中的憤恨。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哪怕是半分半毫，我都沒有辦法理解。

  他對於我一字一句的逼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躲閃，幾乎是完全沒有掩飾的。換句話講，即便是掩飾了，也掩飾不了多乾淨。

  心中對於他的失望似乎是一點點開始累積起來的。

  一直到這個時候，自己心中似乎真正是察覺到了些什麼，才發覺原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逃離開那個怪圈——被陸建潭始終欺騙著的怪圈。

  氣氛變得沉重尷尬，沒有一個人願意首先開口打破這種奇怪的沉默，我同樣也可以承認，我是真的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很多事情不是你隨口說兩句罷了。」我道，言語之間已經有太多的理解在其中的。

  這是儘可能將自己代入結果之後得出來的一種感覺。

  或許能片面的了解一部分也說不定，更多的可能是努力到了最後或許也只是毫無用處罷了。

  不知道最終是等待了多久，他終於給了我一個回應：「我或許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壞。」

  「李欣的骨灰除了是你弄出去的，還能是誰？」

  「為什麼非得這樣想？你但凡把我放到一個更加合適的位置上去都不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

  我只是靜靜聽著，並不想再多說什麼。

  既然他是個打死都不承認的主，我也就沒必要繼續跟他多費唇舌了。

  看來又是一個沒法談清楚的買賣。

  我心中已經蓋棺定論，行動上就已經不打算再給他任何的機會了，於是起身就打算離開，心中沒來由的煩躁卻讓我更加的捉摸不透。

  這樣下去，我或許就會很難保持一個清醒理智了。

  想到這裡，我十分惱怒，伸手打算將佛牌拽下來，但卻像是被一種力量瘋狂拉扯住，絲毫擺脫不了分毫。

  神志逐漸瘋狂渙散了起來，是沒辦法看透自己內心的那種詭異，腦海里三個蒼白的布娃娃仍舊在瘋狂肆意跳動著，一遍又一遍地刺痛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個位置。

  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也無法理解這件事情為什麼發生的這麼突然。

  在這種時候我對於陸建潭還是有僅存的那一點點信任罷了，可是到後來，或許就什麼都沒了似的，既然一切在他那邊都可以拿來做籌碼或者是利用的工具，那我也沒必要再對他抱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期待。

  只是我實在是沒法想像他居然這麼早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這件事情，並且鋪墊的恰到好處。

  我已經身在局中才逐漸發現到事情的不對勁。

  佛牌憑藉我自己的能力已經無法摘下來了，唯一的用處還是瘋狂吸取我心中正面的情緒，利用那些被無限放大的玉望和渴求去做一大堆令常人完全難以理解的事情——

  「你究竟想怎樣？」我道。

  盡力壓制住這種痛苦的感覺和不受控制的瘋狂已經耗費掉了我絕大部分的體力。

  已經從心底里都不想再多花時間掙扎在這種事情之上。

  疲累至極。

  陸建潭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那種小心謹慎，更多的全是對我的掌控，臉上自信洋溢，似乎覺得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之中了。

  我最最看不得這副臉孔。

  心中沉溺稀碎，這種感覺不斷喧囂著。

  我是恐慌和畏懼的，因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後將面對什麼，這將會是一種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的感受。

  逐漸成為一種工具，然後被肆意利用。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太多你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只是你對我來說即便是什麼都不做，價值都很重大。」陸建潭語氣中帶著笑意，我只想衝過去將他這副偽善的面孔全部戳穿戳爛。

  腦中響起了李欣的聲音，她開始逐漸靠近我，讓我更加仔細認真地幫助她縫製娃娃。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處於各種事件的中心卻沒辦法操控其中任何一件事情麼？那我現在就來告訴你。」陸建潭說著，走了過來。

  我雙腿一軟，不受控制地自己坐了下來，他走到我身側，強行將我的頭抬起來與他對視，眼神里已經完全沒了最開始的情緒，只有利用和計算在他大腦中不斷運行著。

  突然覺得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存在的意義並不是拿來用的，而更多的是一種象徵。」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隨即放開我獨自轉身。

  這個時候我已經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更準確仔細一點來講，應該是我已經開始完全不受控制的四肢無力，逐漸變成了一塊真正任人宰割的魚肉。

  他說的話我能理解，卻不知道緣由。

  「因為你的父母，早就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人生的一切。你就算是不願意接受也無所謂，但他們就是這樣做了，你要是覺得我對李欣狠心，那是因為你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