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024-08-12 00:52:39
作者: 明小十
莫州位於九州大陸邊緣, 跟青州隔了幾個州,莫州夜來城跟青州正陽宗的距離也很遠,因而容夙在雲舟上躺了幾日後, 也只出了莫州。
她是打算回正陽宗的。
就算沒能殺掉玉灩春、再也無緣少宗主的位置,她還是該回去跟陳副宗主說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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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容夙依然躺在雲舟上仰面看天,手一伸似乎還能摸到雲朵的柔軟。
接著雲舟就一沉,一襲紅衣的玉灩春輕飄飄出現在舟尾, 正低頭看著躺在中間的容夙, 聲音微揚:「焰火的事情真的沒得商量?」
是的, 她坐著雲舟在空中飄了幾日,玉灩春也纏了她幾日。
當時在夜曇湖邊, 容夙說不殺玉灩春後就打算回正陽宗,她以為這事就這麼結束了。
結果玉灩春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天地誓約只立一次,容夙只有一次機會殺她, 她那時沒動手, 那現在就徹底沒機會了。
登天境修為的玉灩春, 只怕現在造化境巔峰的正陽宗宗主來了也困不住。
玉灩春無所顧忌,看出來容夙真不會殺她後,開始得寸進尺。
她想要容夙多凝幾團焰火給她,說是很喜歡那種溫暖的感覺。
容夙不理會她, 她就一直跟著容夙,還很自來熟地坐進容夙的雲舟,隔一段時間就說一次。
容夙想趕她走, 奈何打不過。
玉灩春也沒有再跟她打,看容夙一摸黑刀, 她就遁進虛空,容夙躺好了她再出來。
容夙沒有辦法, 雲舟是南宮焰送她的,她不想劈壞,最後只能選擇不理會玉灩春。
她就不信她回了正陽宗,這女人還敢跟著她。
到時就算正陽宗宗主不出手,那些和原來那位少宗主利益相關的大能也能追殺得她只能逃命!
她就翻了個身繼續出神。
玉灩春也沒有辦法,她這幾日已經知道了那團火名為焰火,是容夙施展那熾烈灼熱的一刀所伴生的火焰。
容夙不給她,她總不能壓著容夙威脅她凝出來。
畢竟有先前夜曇境和夜曇湖那段遭遇,她們兩個現在都心知肚明,容夙不會殺玉灩春,玉灩春也不會對容夙出手了。
玉灩春就嘆了一聲,頗為無奈地挪到容夙面前,想要打感情牌:「容夙,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朋友之間,給團焰火不是她擡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玉灩春沒指望容夙會回答,就打算再想些言語來說服容夙。
容夙卻瞬間坐了起來,那雙黑如墨的眼睛裡一片陰沉,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笑話,止不住嗤笑道:「朋友?」
她按著黑刀的手收緊到骨節發白,眼裡似有疾風暴雨:「你說我們是朋友?」
玉灩春沒見過容夙這副模樣,不同於山谷利用段祁的虛情假意、不墮魔的痛苦掙扎、要少宗主之位的野心渴望,而是一種死死壓抑住的譏誚荒謬。
就好像跟她成為朋友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是因為她是魔修麼?
宗門弟子跟魔修成為朋友自然是荒唐的。
玉灩春眸微垂,再擡頭看著容夙面上的表情,莫名覺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容夙寧願不要少宗主的位置也不殺她,她跟一般的宗門弟子是不一樣的,更跟她以前認識的那人是兩類人。
後者是披了羊皮的真小人,容夙卻像是藏在面具後的——君子。
她就點點頭,聲音堅定,蠱惑人心的眸里一片認真:「當然是朋友,難道你不將我當朋友麼?」
玉灩春的朋友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
但她和容夙經歷過生死,也算推心置腹過,所以在她看來,容夙能夠成為她的朋友。
她說得太理所當然,眼裡的意味也太明顯,容夙一時間竟有些怔住。
然後她低頭笑了一聲,再擡頭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玉灩春,我們不是朋友。」
容夙捏緊黑刀,聲音不容置疑地重複了一遍:「我不需要朋友,此生也絕對不會和你成為朋友。」
她頓了頓,想到某個白衣澈淨的劍修,繼續道:「我或許會有想當朋友的人,但那裡面一定沒有你。」
容夙擲地有聲,如擂鼓般在玉灩春心上敲了敲。
她怔怔看著容夙眼睛裡的淡漠疏離,初見容夙到現在那個模模糊糊的想法終於得到了驗證。
她就問了出來:「容夙,你好像很恨我?」
九幽山海境山洞洞口看到容夙第一眼,那時容夙看她的眼神就很深沉。
接著她就成為了殺死段族少主的兇手。
再然後是山谷再見,要不是容夙打不過她,只怕她捅完段祁後還會再捅她幾刀。
後來就是殺了正陽宗少宗主以後這一路的追殺。
她現在已經知道容夙不是那種對魔修嫉惡如仇的人,但容夙很多時候看她的眼神都很複雜,複雜到像是她殺了人把罪名嫁禍給容夙一樣。
但事實卻是容夙把殺段佑的罪名嫁禍給她,害她險些死在段族副族主手上。
當然,後來山谷里玉灩春拍了容夙幾掌,加上夜曇境內容夙為她除花毒,夜曇湖上出手救她,這事在玉灩春心裡就算過去了。
「我不恨你。」容夙像是卸了所有力氣般躺回原位,聲音輕飄飄的:「我只是厭惡你而已。」
至於厭惡玉灩春的原因——
容夙眸光微沉,沒有再說。
她理智上知道當年的事情和玉灩春無關,罪魁禍首是段佑和姚昊蒼,情感上卻根本無法釋懷。
她就躺在那裡緩緩閉上眼睛。
雲舟是有防禦陣法的,對玉灩春不生效只是因為她手段太高明,但應該不會有第二個如玉灩春一樣的修士了。
容夙於是不管玉灩春是不是還在舟上,放鬆心神後開始睡覺。
她甚至做了夢。
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夢裡她回到了熟悉的桃花源,那桃花源里有她的父母親族,她順著既定的人生軌跡成長,生活得自由自在、快樂舒適。
她還夢到了南宮焰。
夢到她和南宮焰結成了道侶。
南宮焰當上了南宮族的族主。
接著夢境一轉,畫面到了南宮族的星月殿。
滿殿都是紅彩,喜慶的大紅色填滿華麗的宮殿。
容夙看到南宮焰穿著她記憶里凡俗成婚的婚服,坐在床邊笑盈盈看著她。
現實和夢境來回交織。
夢裡的南宮焰也坐在她懷裡,問她想不想跟她雙修。
容夙就吻住她的唇,直接以行動回答。
再然後,夢就醒了。
容夙躺在那裡半晌無法回神,雲舟掠過的雲層軟綿綿的,不及她在夢裡的輕飄飄。
她緩了好久,再看向舟尾時,那裡空蕩蕩的,玉灩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天地廣闊無垠,她還是只有自己。
容夙握握拳,把黑刀抱進懷裡,想到夢裡的一幕幕,臉微紅。
她在雲舟上翻來覆去好久,還是坐了起來,對著半空聲音沉沉:「玉灩春。」
她能感覺到玉灩春是在四周的,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對焰火不死心還是因為——她睡著了。
玉灩春沒有出現。
容夙就繼續道:「出來,我和你做個交易。」
紅影一閃,玉灩春出現在舟尾,懶洋洋問道:「什麼交易?」
容夙面無表情,只是手指攥緊了些,這次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難為情:「聽說你是修合歡道的?」
玉灩春就一怔,接著唇一揚,面上表情變得意味深長:「怎麼,你想通了?想借雙修突破到登天境了?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給我很多很多焰火。」
她的聲音含著笑意,一聽就知道只是打趣。
容夙自然知道她是故意說來消融掉先前那番對話的影響的,她就回答道:「我可以給你焰火。」
這話聽著,是真要和她雙修?
玉灩春心裡一凜,已經做好準備把容夙綁起來丟到那位南宮族大小姐面前了。接著她就聽到容夙低而含糊不清的聲音:「你拿雙修圖譜來換。」
什麼圖譜?雙修圖譜?
玉灩春怔了怔,看著容夙眼神飄忽的樣子,發現真是她想的那樣後,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容夙,才在她臉微紅的窘迫里漫不經心道:「我沒有。」
容夙驚訝:「你不是修合歡道的?」
「合歡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玉灩春大聲反駁道:「采陰采陽不假,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不過你要雙修圖譜,是和南宮族大小姐——」
她滿臉八卦,心想:難道容夙不行?看起來還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結果原來什麼都不會啊!
容夙:「……」
她捏捏拳頭:「那焰火的事情……」
「咳,我是沒有,但那東西也不是什麼稀世珍寶啊。」玉灩春忙打斷她:「我去給你買來。」
她踏空而去,不一會捧著一堆圖譜往容夙懷裡砸,聲音還很自豪:「都是女子和女子的。你看完這些後,南宮族那位大小姐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說完,她眼巴巴看著容夙。
容夙扶額,凝出一大團焰火打進玉灩春體內,把她趕走後,看著舟上一堆散落的圖譜,眉心微跳。
她懷疑她是腦子抽了,才會做出這個弱智的交易。
夢境和現實交織,她只是醒來後想到當初冰原大比後,在南明峰南明大殿裡完事後南宮焰說的那句話,才有了剛才的對話。
而且有雙修圖譜又如何呢?
她是不能再和南宮焰雙修的。
容夙想歸想,把那些東西收進儲物戒指最深處,在撿到最後一本後,還是看了幾眼。
又是幾日,雲舟輕飄飄進了青州,雲霧上踏空而行的修士也多了起來,上三州跟莫州那幾個排名靠後的州顯然差別是很大的。
容夙還是躺在雲舟上看天空,同時在心裡想著姚昊蒼出關的時間、對生死擂台的了解……
想著想著,她就聽到了南宮焰的名字。
是來來往往踏空而行的修士正在交談。
容夙就收斂心神認真聽著。
「南宮族大小姐和煌公子爭了許多年,這回終於要決一死戰了。」
「是啊,金銀山任務結束後,我們青州第一族就有少主了。只是不知道那少主是原先的大小姐還是煌公子?」
「本來世族少主選拔的任務就很難。也不知道南宮族是怎麼想的,一個大小姐,一個煌公子,都是天才,卻一定要這兩人賭上性命,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活著登上少主之位。」
「這你就不懂了。世族管這叫養蠱,少主一定要立最出色的那個,至於別的,都只是墊腳石而已,死了就死了。」
他們說著說著就走遠了。
容夙卻瞬間從雲舟上坐起。
她在消化剛才聽到的東西。
似乎南宮族最後一道任務是南宮焰和南宮煌的比賽,而且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勝出。
難怪紫田當時會說任務難度很大。
容夙先前只以為是南宮焰和南宮煌各自完成任務,最後以表現來選出少主。
現在才知道沒有那麼簡單。
也對,世族行事最是出乎意料。
而且剛才那幾個修士說的也很有道理,少主選拔殘酷無比,很多人一起參加,卻只有一個人能活著。
死的人或許也是天才,但活著的那個不但天賦卓絕,手段還很高明,才能成為世族最合格的少主。
那麼南宮焰能贏麼?
容夙知道是能的。
南宮焰有鳳凰血脈,手段也很厲害。她有忠心到能獻上性命的紫田,有能操控天眼錄的青山,有深不可測的綠水,她十五歲就能成為南宮族大小姐。
南宮焰是一定能勝出的。
但萬一呢?
容夙就想到她剛才做的夢。
夢裡的南宮焰成為了南宮族的族主。
但凡俗有一句話,說夢都是相反的。
萬一南宮煌太卑鄙無恥,不擇手段陰了南宮焰呢?
那南宮焰就死了!
容夙只要一想到這裡,心就止不住揪緊,連疼痛都沒有,只有萬念俱灰、百無聊賴。
她根本接受不了南宮焰會死。
她就在心裡不斷喊著小光球,問小光球南宮焰能不能贏。
小光球不勝其煩,被她問到不耐煩,直接回答道:「你那麼想知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這樣就算南宮焰死了,你也能和她死在一起。」
這話說的,哪裡還有擔心容夙死了世界崩塌的緊張?由此可見小光球有多煩容夙。
容夙要是情緒穩定,就能輕而易舉發現問題,奈何她現在情緒不穩,根本察覺不到小光球的意思。
只是去看南宮焰——
容夙就有些遲疑。
她想了想,繼續問小光球:「你先前說南宮焰是大反派,難道是因為她比不過南宮煌,無緣南宮族少主之位麼?」
容夙是知道南宮焰有多看重這個位置的,那還和她的娘親有關,她就開始腦補一些有的沒的。
小光球一怔,心說:自從南宮焰在夢魘死境裡掙脫夢魘束縛,後來又徹底掌控問心境開始,她的人生已經完全不同了。
所以哪裡還會有什麼大反派呢?
但它看著雲舟上還在遲疑的容夙,想到她真沒有殺玉灩春,還是打算推容夙一把,就回答道:「也許吧。」
小光球說完就藏進虛空里消失不見。
只剩容夙坐在雲舟上眸一縮。
也許?什麼叫也許?小光球是世界的天道化身,一般除卻她的生死外,很少會跟她說那個她死於開局的世界會如何如何,現在卻說了也許。
那是不是說明南宮族最後一道任務真的很難?南宮焰真的會比不過南宮煌?
而且南宮焰也說過,南宮族一部分族老因為當年舊事,是不想她坐上少主之位的。
容夙就看看雲舟前進的方向,離正陽宗已經很近了。
然後她再看南面一眼。
那是她留在紫田身上的印記感應到的方向。
南面,海州,金銀山。
容夙就控制著雲舟換了個方向。
紅影一閃,玉灩春又出現在舟尾。
她看向容夙的表情微微複雜:「你要去金銀山?」
那些修士關於南宮族少主選拔任務的談論她也有聽到。
見容夙默認,玉灩春眸光微深,不知道是出於哪種心理,對容夙說道:「世族少主選拔任務都很難,而且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如果南宮焰都應對不了,以你踏霄境三重的修為,去了又有什麼用?」
「容夙,你一個人去那裡,跟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那又怎麼樣呢?
就算她去了幫不上南宮焰,至少她能和南宮焰死在一起。
容夙就笑了。
她低聲說道:「活著很重要,修為很重要,正陽宗少宗主的位置很重要。」
「但南宮焰最重要。」
她或許不能為南宮焰活,但一定能為南宮焰死。
容夙意識到這一點時,眉微挑,整個人看上去頗為得意鮮活。
她動作輕柔地把玉灩春推出雲舟,再盤膝坐在雲舟上,用最快的速度控制雲舟穿梭過雲霧。
雲霧之後有南宮焰。
她要去見南宮焰。
雲霧上,玉灩春呆呆站在那裡,風吹起她的紅衣,她風情無雙,往來修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她卻沒有察覺到那些以前極不喜歡的目光,只是在心裡怔怔想著:原來世族大小姐和世族大小姐是完全不一樣的。
南宮焰和以前的她完全不同。
南宮焰的眼光,好上太多。
所以南宮焰會應有盡有的吧。
如此,算不算消了她曾經的痛苦不堪呢?
青州最後還是會有一位耀眼無雙、如願以償的世族大小姐。
海州雖然不屬上三州,卻是九州里最富裕、資源最豐富的一州,還是商寶閣的大本營。
金銀山顧名思義,滿地都是金銀,這裡的金銀指的是修士修行所需的資源,比如靈礦藥園之類的。
容夙一路循著印記感應到了金銀山,看著高空重重限制踏空的陣法,心裡一緊,知道她晚了二十多天來,那道任務一定已經開始了。
但應該還沒有結束。
只是她留的印記到了這裡就變弱了,她無法感應到紫田在哪裡,也就無法知道南宮焰在哪裡。
容夙就收了雲舟從高空落到地面上,進山後憑藉直覺走。
她本以為會看到滿山的南宮衛互相廝殺到激烈,或者是登天境以上修為的大能隔空對峙,但都沒有。
四周安靜到不正常,只有地面上緩緩流淌著的血跡證明容夙沒有來錯地方。
她就沿著那些血跡流淌滴落的方向走去,想到南宮焰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地面上的鮮血會不會有一部分來自於南宮焰,心就緊張到不行,開始後悔當時沒有陪南宮焰一起完成任務。
走了不知道多久後,容夙再一步踏出,前方豁然開朗,十幾顆大樹迎風而立,說不出的青翠欲滴、俊秀挺拔。
紫田從一顆大樹後走來,看到容夙後說道:「容夙大人,您來了。」
有喜悅,但卻不是驚喜,就好像紫田早知道她會來。
容夙怔怔迎上去,問道:「南宮焰——」
「小姐沒事,就在後面的洞府里休息。」紫田面容如常。
容夙就看後面府門大開的洞府一眼,「那任務——」
難道是少主任務還沒開始?她來早了?
但一路上的血跡……
容夙難得有些迷惑。
紫田看她一眼,壓住心裡笑意,一五一十說道:「任務已經結束了,南宮煌死了,小姐回族後就能準備接受冊立,成為南宮族少主了。」
南宮煌死了?
容夙難以置信,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紫田就有些不高興:「當然,小姐手段無雙,南宮煌怎麼可能會是小姐的對手?他不但死得透透,先前效忠於他的南宮衛還被小姐收服了,只有那個近衛藍天還在山裡逃亡。」
所以一路上那些鮮血不是勝負未分的驚險,而是勝利的標誌?
容夙呆呆的,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紫田就在她面前擡手晃了晃,說道:「容夙大人,小姐在洞府里休息,你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
她把容夙推到洞府的府門前。
容夙整個人都懵懵的。
她在想南宮族最後一道任務。
看紫田臉上的表情,顯然任務是真的完成了,南宮煌也是真的死了。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從紫田的描述里就能知道南宮焰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那南宮煌壓根就不是南宮焰的對手,甚至連墊腳石都算不上。
那紫田當時怎麼跟她說任務難度很大?她怎麼在青州上空聽到的是殊死搏鬥、生死難料呢?
還有,青州那麼大,天上那麼廣闊,她好好地躺在雲舟里,怎麼就會聽到那些呢?還是在她即將到正陽宗的時候?
容夙靈光一閃,回頭眼神深深看向紫田。
紫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低著頭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再說話。
容夙就抿緊唇。
她看出來了,紫田體內那道她當初留的印記早就淡到幾乎沒有了。
那不是紫田人為消除的,而是她修的功法壓榨修士潛力,使修士能以最快速度修到踏霄境巔峰,也就不允許別的什麼印記存在。
紫田修的功法很霸道。
甚至她能一路沿著感應來到金銀山,還是紫田刻意保留印記的結果。
換而言之,她早就知道自己留了印記。
那麼她躺在雲舟上聽到的那些話,也就不難理解了。
那根本就是南宮焰故意要她聽到,故意要她到金銀山來的!
紫田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是早就知道她會來!南宮焰也根本不是在洞府里休息,而是在等她!
果然是世族大小姐,好深的心機!
容夙眸光沉沉,看著近在咫尺的洞府府門,還是一步踏進去,就打算去質問南宮焰。
洞府內此時卻不是觀星樓的形狀,而變成了容夙極熟悉的南宮族星月殿。
她一路走去,進到星月居,果然看到南宮焰正坐在屋裡的床上笑盈盈看著她。
這場面似曾相識,容夙就想到夢裡夢到的,穿婚服的南宮焰坐在床上要和她雙修。
而眼前的南宮焰穿著一襲紅衣,衣服上有鳳凰的圖案環繞著,看著跟婚服差不多。
她腦子一抽,走上去直接就問南宮焰道:「你還能控制我的夢境?」
南宮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