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小星星②

  「後來我發現她身邊的追求者多了，又擔心她會被別人追去，糾結之下，衛澤給我出了一個主意。他說，我可以隱藏身份，和她交筆友。那個年代網際網路沒那麼發達，很流行這個。於是，我給她寫了一封信，寄給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會不會看我的信，因為她收到的信件和禮物都太多了。但一周之後，她就給我回信了。就這樣，我和她保持著筆友的聯繫。她只知道我是她的觀眾，不知道我是誰。

  時間久了，她越來越好奇我的身份，提出要和我見一面。我和她都約好了時間見面，可誰能想到，甄老太太將她引薦給了李家兄弟認識，又刻意撮合他們。李兆文對她一見鍾情，展開了強烈追求，所有蓄意接近她的人，都被李兆文驅趕。後來，李兆文發現她和我的信件，勒令威脅她不許和我見面，否則會對我下手。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知道李家權勢滔天，所以她沒有赴約，也沒有再給我寫信，怕暴露我的身份。

  被李兆文看上後，她一下在帝都上流圈子火了，也有不少豪門少爺打了她的主意，但到底沒有膽子和李兆文明面競爭。擎天那個時候也喜歡她，甚至為了她都開始聽起了音樂會。母親知道擎天的心思，也試過幫他，可是李兆文這人，偏執又執拗，他看上的東西必須得到。母親知道這件事情難辦，就勸擎天打消念頭。而我，卻在想著該怎麼救她。

  我知道她不喜歡李兆文，她的偶像是國際著名的演奏家，那個演奏家一生未婚，是音樂殿堂少有的頂尖女性音樂家。嫁入豪門，意味著她以後一言一行都受到限制，更別說追逐她的夢想。好在，李老爺子也覺得她不配嫁入李家，頭疼該如何勸李兆文放棄。於是，我和李老爺子聯繫上，提出要演一齣戲，讓她全身而退，離開帝都。

  李老爺子覺得我的計策可行，告訴了季昕，她很快就答應了。我和她第一見面，是在李老爺子的引介下，她很生疏地喊我墨少。我雖然心裡萬千情愫，可表面上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計劃很成功，她順利離開了帝都。

  離開帝都後的那幾年，一直是我在看顧她，我怕她行蹤暴露，又怕她過得不好。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去找她。一來二往的，我和她也算是朋友了。好不容易等到李兆文和墨蓉結婚了，我想李兆文應該把她徹底忘了。所以，我鼓起勇氣，和她表白了。

  那是十月一個寂靜無星的夜晚，我說出了埋藏心底許多年的話，從十八歲那年的初遇，到那一刻已經過去了七年。七年了，我才敢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季昕當時站在天台，夜風吹起她的頭髮，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一個字也沒說。」

  「她拒絕你了？」

  墨鈞霆微挑眉梢，問。

  但轉念一想，十月，他的生日很湊巧的，是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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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他臉色暗暗發沉。

  墨擎宇露出涼薄的笑意，「她走過來，吻了我。」

  「……」

  墨鈞霆哽了下，「這麼說，她接受你了？」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後來，她卻不願意跟我走。我問她為什麼，她笑容坦率，她說她不喜歡我。我驚呆了，我問她，那我們之間算是什麼。我以為，她願意和我在一起，甚至我們還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可她卻說，那只是一段露水情緣，難不成，還要她對我負責？我怔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我很難過，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回到帝都沒多久，我就大病了一場。等我病好之後，再想去找她，卻找不到她了。當地的村民說，她很早就走了，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之前，她每一處落腳點，都是我幫她找的。這次她突然走了，我想，她可能是要和我徹底斷絕往來了。自那以後，我就沒有她的消息了。直到，你的出現。」

  「她不願意跟你走，可能是之前被李兆文糾纏怕了，不想回到帝都，也不想再入豪門。」

  墨鈞霆說。

  「我有這麼想過，可我說願意離開帝都，陪著她一起生活，她也不願意。」

  墨擎宇垂眸，露出一個苦笑，「可能，她只是不喜歡我，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罷了。她怕我和李兆文一樣纏著她不放，所以就和我斷絕來往了。至於，那段甜蜜的時光，可能是她報答我這麼多年對她的幫助吧。」

  「所以當初你知道我的身世，頂多是驚訝，卻並不不歡喜。」

  墨鈞霆淡淡道。

  墨擎宇搖頭，抬眸看他，「我還是歡喜的，畢竟你是她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她肯把你生下來，我當然是高興的。」

  「至於你之前說，為什麼她懷孕的時候我不在，生你的時候又不在。不是我不願意陪著她，而是我真的找不到她的蹤跡。後來，我才慢慢接受了她離開的事實。只是我沒想到，我走之後，卻是她厄運的開始。」

  懷孕生子，卻間接造成了她的早逝。

  墨鈞霆板著臉，沉默了許久，大拇指摩挲著手上的腕錶。

  「你真的不記得，你母親為什麼叫你小星星嗎？」

  墨擎宇忽然睜圓了眼珠子，盯著他問。

  墨鈞霆從思索中緩過神來，對上他灼灼的眸光，疑惑搖頭，「這個稱呼怎麼了？」

  墨擎宇恍惚一笑，「也沒什麼。只是當初，我和她寫信的時候，總是喜歡把信紙折成一顆五角星，再放進信封里。」

  「所以你一直沒告訴她你就是她當年的筆友？」

  墨擎宇搖頭，「沒有。因為當初我在信紙里告訴她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怕她覺得我騙了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說。」

  墨鈞霆凝了臉，想了想，「小的時候，她教過我折五角星。」

  不是小小的，而是大的、立體的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