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小星星①

  墨鈞霆斂眸，掩下濃烈的情緒。俊臉緊繃，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不過，周末，他還是順著林千染的意思，和她一道去了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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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客廳，便看到上下的僕人形色匆匆，管家見他們來了，忙差人去通報，又趕來問候。

  「出什麼事了？」

  墨鈞霆問。

  管家低頭回稟：「二爺因為財團的事情，和老爺子起了幾句衝突……」

  「鈞霆，上來吧。」

  話還沒說完，走廊處便傳來墨老爺子沉厚的嗓音。

  墨鈞霆抬眸，跟著林千染上了樓。

  墨擎宇一回來，二房便按耐不住，提了幾次墨鈞霆離開財團的事情。今天正巧讓墨擎宇聽到了，他便插了句嘴，說是墨鈞霆不會離開。

  這句話，一下子讓墨擎天和華麗蓉不滿了，幾人爭吵了幾句，讓墨老爺子決斷。

  如今帝都局勢大變，墨鈞霆勢力漸長，如果他還留在墨氏，憑藉他的能力和野心，以後財團一定會是他的。

  二房自然不會坐看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著急理清財團利益，讓墨鈞霆放權離開。

  一番爭執下來，二房意識到墨老爺子是和墨擎宇一條心的，他們都有意讓墨鈞霆留下，以後順理成章接管財團。

  二房據理力爭，結果墨擎宇突發疾病，暈了過去，這才讓墨家上下慌亂。

  墨鈞霆從墨老爺子那裡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臉色平淡，瞧不出什麼情緒，聞言只是問了句：「他什麼病？」

  墨擎宇從小就身體弱，加之年輕的時候一場重病留下病根，身體就一直不太好。

  但像這樣突然暈厥不省人事的情況，從來沒有。

  墨老爺子拄著拐杖，一臉的愁容，嘆了口氣：「還不是老毛病，只是這幾年心緒操勞，身體就更垮了。」

  墨擎宇小的時候，醫生說過他不會長壽，只能悉心將養著，活到花甲都算圓滿。

  眼下，墨擎宇已過了半百之年，距離花甲，也不過幾年了。

  何況，他這些年一直勞心費力，並沒有保重自己的身體，就連錢醫生都說，墨擎宇的命數恐怕就這兩年了……

  不過，這些話，墨老爺子並沒有對墨鈞霆說。

  墨鈞霆偏頭，目光看向墨擎宇的房門。

  秦怡抹著眼淚正從裡頭出來，手裡牽著墨司明，朝他們走來。

  「鈞霆，你父親醒了，說要見你。」

  墨鈞霆眉心微蹙，下意識去看身旁的林千染。

  林千染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過去。

  墨鈞霆邁步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僕人和醫生已經退下了，房間有濃濃的中藥味，並不好聞。

  這是墨鈞霆第二次進他的臥室，上一次，還是偷摸來勘察的時候。

  那次，他便發覺他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中藥味。

  可見，他很早就開始喝藥調理身體。

  人病的時候就容易顯得蒼老，明明只隔了短短几天，墨鈞霆再度見到墨擎宇的時候，就覺得他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他靠在床頭，鬢邊已然冒出了幾根銀絲，眉宇間的皺紋使得男人的眉眼越發深邃，凝望著他的時候，透著幾分獨有的深沉。

  墨擎宇一路凝視著他走近，墨鈞霆停下腳步，只立在他床邊，並沒坐下。

  「你來了。」

  他嗓音有些發啞，說完咳嗽了幾聲。

  墨鈞霆直直看著他，聲色淡淡，「你不是最有名的藥劑師麼，怎麼連自己的身體都醫不好。」

  墨擎宇聞言，薄唇漾開笑意，「你是在關心我的身體嗎？」

  墨鈞霆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下，嗓音依然冷淡，「想多了。」

  墨擎宇笑意收斂，但臉上的表情分明溫和了許多，「那看來，你是來找我聽故事的了。」

  他無言，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墨擎宇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半躺著，眼眸闔上。

  憶起往事，這個平日裡最不喜形於色的男人，都變得溫柔了許多，臉上更是帶著難以掩蓋的歡欣。

  墨鈞霆見他這個架勢，便知道他要說上許久，索性就坐了下來，聽他娓娓道來。

  「我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險些喪命。後來，她患上了產後抑鬱，不想見到我，就把我送去給爺爺奶奶照顧。直到八歲那年，爺爺去世，奶奶病重無法撫養我，才把我送回去。那也是我第一次，除了過年之外和他們呆在一塊兒。只是，母親依舊不喜歡我，父親工作忙，也很少在家。我自知不討母親喜歡，就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學習。我想，只要我足夠優秀，總能討得她的喜歡的……」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墨鈞霆蹙眉打斷他的話。

  他是來聽他母親的事情，而不是聽墨擎宇講他的童年創傷。

  他轉眸看他，神色溫和，「不把這些講完，後面有些事情就無法成立了。」

  墨鈞霆無言地看著他，饒是沒什麼耐心，也讓自己忍了下來。

  「母親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籌劃讓擎天做財團繼承人，反而因為我太過拔尖，多次受到她的苛責。於是，我慢慢學會了收斂鋒芒，不爭不搶。母親為擎天鋪好了路，他如願以償成了財團繼承人。從小，所有好的東西都是屬於他的。唯一一次，我生出想要反抗爭奪的念頭，是因為你母親的出現。

  李氏兄弟是在李家宴席上對她鍾情，而後糾纏於她。可我，從你母親初次登台表演的時候，我就鍾情於她了。我心情煩悶之時，都會去聽音樂會。後來，我看著她一步步走到台前，成了首席演奏家。而後，她又被甄老太太賞識，拜入門下，進了民族樂團。她越來越有名，看她演出的人也越來越多。我看了她每一場演出，但她從沒記住我。」

  「你既然喜歡她，那為什麼不跟她表白？」

  墨鈞霆沉聲問。

  墨擎宇輕咳兩聲，無奈地笑著搖頭，「我無數次都想著在演出結束後去後台找她，可是每次都沒能邁出步伐。

  我從小沒什麼朋友，不懂人情交際，更不懂怎麼討女孩子歡心。我怕像學校里那些示愛的富二代一樣，會把她嚇跑，也怕她會躲著我，因為我的身份感到壓力。思來想去，不如保持原狀，這樣還能繼續欣賞她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