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太平歌2
2024-08-11 22:01:56
作者: 雲蒙居士
鍾離府,夜幕漸深,可辭舊迎新的熱鬧卻絲毫沒有減退。
關雎閣內,鍾離文俊和紫焉正跟玉婉還有明仁,明義姐弟仨在把酒言歡,暢說豐年。
因為是過年,故而紫焉依照往年的慣例給所有在關雎閣當差的丫鬟婆子,小廝們發了紅包,然後就要他們各自去圍爐守歲,不必在身邊伺候了。
鍾離文俊一直不喜歡闔家團圓時有丫鬟從旁伺候,故而紫焉才如此做。從二人成婚開始她便一直以文俊的習慣為習慣。因為這個男人她心甘情願的磨掉了自己所有的稜角,只要可以博得他的歡喜,他的憐惜,她可以欣然捨棄公主的驕傲甚至尊嚴。
這麼多年過去了鍾離文俊也習慣了紫焉的妥協,習慣了被她深情厚愛。他沒法忘記自己摯愛的宛若皇后,心沒法徹底忠誠紫焉,那就保持身體的忠誠。京都的達官顯貴都在府里養一批年輕貌美的歌姬,供自己享用以及客人來時助興。他們還會公然出入風月場,而鍾離文俊不曾養過歌姬,更是不會出現在風月場。
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經並沒有下去多少,可一壇美酒已然所剩無幾了。
吃酒太多紫焉竟然有了一些醉意,小臉紅撲撲的,雙眼也微微迷離,可她還是毫不知覺,繼續要玉婉給她往杯里斟酒。
文俊看到紫焉已有醉意就忙把要給她斟酒的玉婉制止住;「婉兒;你娘醉了,這酒別給她倒了。」
玉婉忙把酒壺從紫焉哪裡縮回來,她看到文俊的杯里已經空了便柔聲道;「我看爹還沒有醉,不如再吃一杯酒。」
文俊道;「算了,來日方長,這酒還是留著以後再吃吧。」
一旁的明義一把把玉婉手裡的酒壺奪了過去,他要把酒給自己和哥哥明仁倒上,文俊瞪了小兒子一眼,略帶嚴肅道;「明義;我只許你吃一杯酒,你怎忘了?」
明義忙把酒壺擱在桌上;「父親;孩兒沒忘只是這酒好吃,故而想多吃一杯。」
「再好的東西也要懂得適可而止,若不懂克制,便會種下貪婪之根。」鍾離文俊對著兩個兒子意味深長道。他對於兩個兒子都寄予厚望。他的厚望不是要倆兒子日後如何做出一番經天緯地的大業,光耀門楣,而是希望他們可以從善如流,不辱沒門庭即刻。
文俊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紫焉便忙不迭嗔怪道;「大過年的還不忘教訓兒子,有你這樣做爹的嘛,過年了都不要孩子舒心。」
文俊朝紫焉微微一笑;「夫人說的是,為夫知錯了。」
在紫焉這裡文俊是一個溫和的丈夫,可面對倆兒子他依舊擺出一副嚴父的面孔來。
兄弟倆對於父親一直充滿敬畏。
文俊對玉婉呢只有寵溺,從不嚴苛。
感覺有些醉意了紫焉便離席想去外面走走,玉婉忙上去扶她,紫焉擺擺手;「你和弟弟們繼續玩兒吧,不用管我。」
緊接著文俊也離開了座位,臨走時他不忘囑咐玉婉看緊倆弟弟,不許他們偷吃酒。
文俊到了紫焉身邊,伸手扶住她的香肩。
夫妻二人便走出了關雎閣。
外面的爆竹聲聲此起彼伏,把夜空點亮,連星光都變得暗淡了。
紫焉的手一會兒的摸自己的胸口,一會兒揉肚子,看上去很是不舒服。
「紫焉;哪裡不舒服?」文俊在紫焉耳邊柔聲輕問道。
紫焉一邊皺眉一邊道;「五臟六腑仿佛著火,還一個勁的反胃,想吐可怎也吐不出來。」
說著紫焉便痛苦的彎下腰,試圖用力把胃裡的東西給倒出來。
鍾離文俊不停幫紫焉拍打後背,好半晌她才把胃裡的東西給吐出來。徹底的倒乾淨以後紫焉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可人已經虛脫,她把柔軟無力的身體落進文俊溫暖的懷裡。
鍾離文俊下意識的把紫焉抱緊,用自己寬大的外裳把她小小的身體包裹起來;「紫焉;你的胃向來不好,最好不吃酒,你怎就是記不住。」
文俊的話里雖然帶著埋怨,然而卻也透著深深的關切。
紫焉捏住文俊的衣角囁嚅道;「我也知自己不宜吃酒,然而圍爐守歲這樣的大日子若無酒豈不是掃興,若要我看著你們吃酒,我會委屈致死的。」
文俊輕輕扶了扶紫焉溫熱的臉頰;「你啊你都是孩子娘了還如此孩子氣。他日我若先走一步,你這樣要我如何安心?」
「呸呸呸;什麼先走一步呀,我們要白首不相離,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你去哪兒我便雖你去哪兒。你生我活,你死我隨。」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故而紫焉的眼睛裡竟然沁出了淚花。
文俊抬頭仰望了一眼星空,然後緩緩把頭低下,在紫焉耳畔溫聲道;「我也只是隨意說說,瞧你還當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比你年長那麼多我自然要比你先走一步。」
「我不許你胡說,你鍾離文俊生是我慕容紫焉的人死是我慕容紫焉的鬼。我不許你先走,我們必須要一起,或者我比你先走。我無法承受沒有你的寂寞。文俊;答應我,別把我扔下。」紫焉用力抓緊文俊的一隻手,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因為心也在顫抖。
文俊就如紫焉的一棵大樹,她只是用力攀附他的一根藤蔓,即使再繁盛,也終究沒有根基,一旦大樹不在了,那攀附在上面的疼也就會無依無靠,最終枯萎。
無論何時女人都要以樹的形象和心愛的男子在一起,即便在深愛也不會徹底失去自我,某日這份情若是不在了,也可以獨立的生存下去。
鍾離文俊面對紫焉這份深重的愛他覺得有些窒息,不過還是要含笑面對。當年自己答應宛若迎娶紫焉為妻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切準備,無論紫焉日後對他是好是壞他都會坦然面對,對她不離不棄。
少頃,玉婉和明仁,明義兩兄弟在花園裡放爆竹和禮花。
鍾離府的夜空被爆竹禮花給照亮。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和漫天絢爛的禮花中鍾離文俊和紫焉在一個隱蔽的小小的角落裡相依相偎,紫焉主動用她那雙溫柔的玉手解開了文俊腰間的玉帶。
在一串爆竹聲里他們的身體緊密的合為一處。
紫焉用力攀附著鍾離文俊,然後用自己的熱烈引他和自己進去那個極度銷魂,極度歡愉的雲端。
……
上官府,到處燈火通明,喜氣洋洋。
林青和陳沙沙和身為管家的林大舅他們一起圍爐守歲。
原本只是尋常百姓的林大舅一家因為素素的關係而一飛沖天,成了國公府的管家。
林大舅在成為管家的第二年便納了一房小妾,如今他也是一妻一妾,膝下有兩男一女,日子過的很是逍遙。
顯然林大舅屬於小人得志的,故此上官天絕甚是鄙夷他,本想把他當兄長來待,可他的所作所為要向來孤傲的天絕不屑,因此他就把他當一個奴才來看,未必素素並沒有替自己的哥哥抱不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林青突然把酒杯放下,然後一臉鄭重的對正要和小妾調情的林大舅說;「兄弟;你可別忘了我們家沙沙的終身大事啊,等過了年呀你就去跟素素說,你作為她的大哥,你說的話她自然會聽進去。如今守恆回府以後便不出去跑了,早一些把他和沙沙的親事定下,這樣咱們都安心不是。」
林大舅遲疑看了林青一眼,然後微微笑道;「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沙沙和守恆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姐;咱可說好了,這次我幫你,等以後你得把素素家的小燕兒給我們家開元給說成。小燕兒是素素和上官天絕的心肝寶貝兒,她若出嫁,想來嫁妝定是無比豐厚。如此以來守恆的孩子和我們家開元的孩子在聯姻,這樣的話上官府日後就是咱們林家的了。」
林青欣然一笑;「咱們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了,如果咱們的孩子不和素素的孩子聯姻,咱們在這裡永遠都是寄人籬下,一有個不如意,他們說趕咱們走就趕咱們走。我可是看出來了林素素根本拿不住上官天絕,而上官天絕根本不把咱們看成親戚。只有咱們的孩子和他們的孩子有了婚約,他們才會把咱們看成是親戚,咱們在這個府里才說話有分量。」
林青的話音剛落一直在那裡吃菜的陳沙沙冷不丁插了一句;「我小姨夫那樣的風華絕代的人物竟然可以娶小姨這樣的平凡女子已是少見,小姨有什麼資格在小姨夫面前頤指氣使。小姨夫沒有納妾已經是小姨的造化了。」
林青狠狠瞪了女兒一眼;「我和你舅父說話你小孩子家少插嘴。」
陳沙沙哼了一聲,然後便重新把頭低下,繼續拿起筷子來吃自己想吃還沒吃到的東西。
他們林家這邊在算計上官天絕和素素,而他們夫妻自然不知道。
此刻,天絕和素素正和守恆,守業,小燕兒以及三個寶貝徒弟上官如闊,如天還有如空一起在落紅軒的正廳里把酒臨風,共享天倫。
在場的晚輩除了不足五歲的小燕兒之外都依次給天絕和素素敬酒,而素素則早把紅包準備好,每一個紅包里都是一枚平安福,然後逐個送給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