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這個時候他們西南這邊的學制是五二二, 周末的話是周六下午休半天，周日一天。

  

  今個周六的半天都被他們兄妹用來抓魚了，好在明個還能休一天。

  那麼多小魚蝦米泥鰍啥的，兄妹三湊一起, 坐小馬紮上, 窩在水簡邊擠腸子去鰓的一通忙活, 處理到天黑也沒弄完，還是大爹大媽放工回來幫著一起收拾才算勉強弄完, 就這，螺絲、泥鰍跟黃鱔也沒動，大媽擰了只木桶給養了, 說是給吐吐泥沙準備放著過兩天吃。

  李星想著這樣也好, 正好近來大人忙著秋收農忙身子虧，吃點肉菜也算補補，若是可以, 最好能搞到肉就更妙了。

  李星在心裡暗暗留這麼個念頭, 看向剩下的魚蝦螃蟹也不少, 一頓根本吃不完，她大媽就說乾脆去拿煙燻了，回頭等大哥二哥三姐他們放假的時候回來吃，李星眼睛一亮，忙就提議。

  「大爹大媽，乾脆也別等哥哥姐姐們放假了, 我二哥三姐還好說，下周末指定能回來, 我大哥那邊咋辦？最快也要到月底才能家來呢，也不知道大哥在學校過的怎麼樣, 受沒受欺負，總不能我們在家吃好的開葷，單單把我大哥撇下吧？

  嘿嘿，要不這樣，大媽，反正t明天是星期天，我跟四哥也不上學，正好大媽你撿那肉多的趴趴魚給我大哥用辣椒炒一罐頭瓶，明個我們就給大哥送去，順便的我再把四哥前頭幫我弄的那些苗子種子啥的給馬嬸嬸她們送去，權當是以前她們對我關照的答謝了，您看呢？」

  她還有個小心思沒說的是，正好自己也能去妝模作樣的去縣裡再明面上買點東西帶家來，好給以後補貼家裡當掩護，總不能自己沒有採購，而東西卻一直有一直有吧？家人也不是傻子。

  何蓉一聽，倒也覺得李星說的是正經事。

  那些好心幫他們的人自然是該好好答謝的，可這不是最近農忙，他們夫妻也脫不開身，而且光一點苗子種子也拿不出手啊，何蓉夫妻二人就作難。

  「星星，眼下生產隊裡農忙，我跟你大爹前頭請假又多，這會子怕是請不到假，沒工夫陪你們去縣城，就你們兄妹倆個自己去成不？」

  「那有什麼不成的，大爹大媽你們放心，縣城我混的可熟啦，只有我賣人沒有人拐我的，放心放心，就算遇到壞人，大媽，我還能去武裝部找我洪爺爺呢，您別愁。」

  得，自來家裡的孩子都摔打慣了，夫妻二人也不是個慣孩子的主，上山下河的娃兒們也鑽摸習慣了，孩子也不小，星星在縣城呆的也久，想來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何蓉便點頭，一邊麻溜的生火炒菜，心裡預計著待會要給大兒帶的份量，一邊吩咐丈夫。

  「當家的，娃兒也大了，不怕生，反正也放假，就讓他們去好了，不過就是光帶點苗苗種子啥的怕是不成，不說別的，就洪部長還有三零零廠里那位馬妹子他們都是好人，既然去了，得給他們再帶點東西，不管怎樣也是咱們一點子心意，你說呢？」

  「嗯，是這麼個道理，不過家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樣，趁著這會子月光大，我打個火把去趟自留地，咱家那辣椒今年長的好，黃瓜結的也多，秋茄子也還有兩攏，要不我多摘點子鮮嫩的辣椒黃瓜茄子什麼的，明個讓娃兒們帶去？」

  「成，你趕緊去，早去早回，馬上就開飯了。」

  「好勒蓉，我這就去。」

  夫妻倆商量著，何蓉炒菜，準備明個要給大兒子帶的辣椒炒魚，李光平則是提了個背簍，打了個自製火把就往後山腰的自留地去了。

  等他踏著夜色背著滿滿一簍子新鮮的菜回來，家裡正好吃完飯。

  一盤子鮮辣椒碎爆炒河蝦小魚，一盤子干悶螃蟹，這麼美的菜，辛勞一天的大爹大媽還咪了點年下自己釀的米酒，可算是開了胃口，李星抱著飯碗，哪怕是紅薯二米飯她也吃的香，特別喜歡吃那焦焦的，辣辣的小河蝦，為此，一家人包括小六，都把碗裡的小蝦米讓給她吃，很是有愛。

  吃飽喝足，刷牙洗臉洗澡，上床調好腦中，躺下又是一個美夢到天亮。

  次日一早等李星睡眼惺忪的起床時，外頭的天才麻麻亮，大爹大媽卻都已經把辣椒、茄子、黃瓜都整理乾淨，還用兩個八成新的小背簍分別裝好，而她四哥李愛黨也早早起來把今個要交的豬草給送去豬舍了不說，還順帶的打了一兜子的水芹菜回來，足可見這貨能陪著她去縣城是多麼的興奮。

  這不，見李星起床出來，李愛黨忙停下手裡的活計，指著地上一堆堆他用稻草一把把綑紮整齊的野菜，得意的挺著自己的小胸脯對李星興奮。

  「妹啊，你不是說城裡也缺菜吃麼，早上我打豬草的時候看到這水芹菜嫩嘟嘟的，我一氣打了一筐子，還摘洗乾淨了，回頭到縣裡你拿去送人情昂。」

  李星還能說什麼，都是當哥哥的一番心意啊，只能道謝，「謝謝你四哥，」，不過嘛，在大媽忙著把他們今個要帶的那些個東西裝背簍的時候，李星倒是湊過去給自家四哥一點鼓勵，「等回頭到了縣裡，我請四哥你吃好吃的。」

  李愛黨一聽，眼睛瞬間都亮了，悄悄咪咪的朝著妹妹點頭，滿腦子裡都是猜想，自家妹妹到底要請自己進城吃啥好吃的？期待中。

  帶著這麼多東西，雖然是兩兄妹一起背，哥哥背重的，李星背輕的，去縣城那麼遠，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何蓉與李光平也不放心讓這倆小的走幾個小時的山路進城，所以夫妻倆帶著小六一起，提著東西，把兄妹倆送到三岔口的道路公班前，花了兩毛錢又給了李愛黨兩毛錢，才把兄妹二人送上了去往縣城唯一的一趟早班車。

  分別的時候小六哭的老慘了，伸著胳膊要跟哥哥姐姐們一起坐車車去浪，可惜無良兄姐拋棄，被無情爹媽拒絕。

  隨著車子發動，兄妹倆齊齊趴在車窗上看著身後漸漸遠離的親人，聽著小六的震天嚎哭，李星打算，回來的時候給小六帶的好吃的，全當是哄弟弟了。

  縣裡跑下頭鄉鎮的班車不僅少，跑的路線特別長不說，車子還特別的差，一路叮鈴哐啷的得虧他們兄妹都不暈車，要不然可遭罪了。

  在顛簸的客車裡，二人聞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充斥滿各色雞鴨粑粑屎與汗臭的各種味道，就在不暈車的他們也快扛不住的時候，車子終於吭哧吭哧的駛進了縣城的破舊車站。

  隨著車子嗤的一聲停下，售票員霍的拉開車門朝著車內眾人喊到站下車，李星就發現，自家四哥變的束手束腳的，那架勢，好嘛，在家裡的田間地頭這位有多牛逼轟轟，此刻在這李星看來還不如前世小鄉鎮的縣城這貨就有多拘謹。

  沒法子，李星只得招呼著李愛黨，兄妹各背起一個背簍，下了車，李星抓著人就往車站外去。

  周末上午的縣城還別說，挺熱鬧的，看著熙攘的人流，李星就打算先把背簍里的瓜果蔬菜先送人，然後把那些苗苗再背著人收空間，回頭再去給大哥送了東西，然後自己再去辦她早就打算好的大事，再然後路過百貨公司，她再帶著四哥去百貨公司明面上的採買一番，找藉口給小六弄罐子奶粉回去，辦完這些事情，他們就得抓緊時間趕著唯一一趟回去的班車回家去。

  李星計劃的可好了，卻架不住計劃沒有變化大。

  她拉著人往三零零廠一路走的時候，路過車站不遠的國營飯店，聞著裡頭的食物飄香，再看到飯店窗口處那冒著濃濃熱氣的蒸籠，李星就發現，自己身邊的人眼神止不住的往那邊瞧，邊瞧還邊咽口水，模樣饞得緊。

  得，這還有什麼說的，她四哥饞了唄。

  再說了從早上起來就忙著趕車，他們也沒吃早飯，這會子自己也餓了，於是乾脆拉著自家四哥的手就往國營飯店去，可把李愛黨唬了一跳。

  「妹，小五，你要幹嘛？」

  李星翻白眼，果斷道：「還能幹啥，到飯店自然是吃飯呀。」

  這可給李愛黨急的呀，這回出門爹媽一共給了自己兩毛錢，這還是回去的路費，他以前可是聽隊裡那些二流子吹牛逼的說過，鄉里的國營飯店都不是好進的，吃碗粉都要錢要票呢，鄉里都是如此縣裡還了得？

  「不行不行……」，李愛黨急了，死死拉住自家莽撞的妹妹，「小五，好妹妹，咱沒錢，走吧，快走走，你要是餓了，我們趕緊去找找大哥，讓大哥領我們吃飯。」

  「不走，我有錢，哎呀四哥，我真餓了。」

  可憐的李愛黨，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在國營飯店門口的一番拉扯，還說出沒錢的羞窘，已經讓來往進出的人紛紛投來視線，小男孩也是會怕羞的好吧。

  就因為一個怕羞，自己就被妹妹一把扯進了飯店，都不給他一點猶豫反悔的機會，站在這充滿香氣的飯店裡，李愛黨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妹妹熟門熟路的跑到門口的櫃檯邊，昂頭笑眯眯的也不知她跟人家櫃檯里的阿姨說了什麼，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糟心妹妹什麼都幹完了，飄飄忽忽的自己也已經被她拉到大堂里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李愛黨還是緊張，「小五，你真帶錢啦？你有糧票嗎？」

  「嗯啦，我東西都點好了，你就放心吧四哥。」

  「可是……」

  「t可是什麼可是。」，李星卸下背著的背簍，又伸手把她哥的一併卸下，擡手往身後的角落拉了拉，趁著自家哥哥晃神之際收了那些苗苗種子，然後讓出過道的位置免得礙別人的事，正好窗口傳來喊號聲，剛好輪到他們的號，李星忙招呼自家四哥，「走走走，別可是了，趕緊跟我去端飯。」

  李愛黨傻乎乎的跟在自家妹妹身後往出菜口去，見自家妹妹把手裡的小木牌往窗口一遞，李愛黨就看到，裡頭推出來的托盤上擺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兩碗濃香肉臊粉不算，邊上的碟子裡還擺著跟小山包一樣的六個滾燙肉包子，李愛黨傻眼。

  「妹！」

  「妹啥妹，快幫我端，我一個人可端不動。」

  李星果斷端了那一盤包子，下巴點著托盤朝著自家哥努嘴，「趕緊的哥，別擋了後頭人的事，你快點。」

  李愛黨還能說什麼，都已經這樣了，加上他其實也饞啊，只得趕緊端粉。

  心裡各種複雜滋味，擔憂害怕，不過這些在臊子粉跟包子吃到嘴裡的時候，李愛黨什麼都顧不上了，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小五你真好，不愧是我親妹，嗚嗚嗚，你放心，你對哥這麼好，哥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真的？」，這麼好收買的嗎？

  見她四個嗯嗯嗯的點頭，李星挑眉，趁機就道：「那好，四哥，正好今個我還有事，咱們們送完東西後別急著回去，你跟我去個地方唄？」

  李愛黨把頭從碗裡擡起來，「什麼地方？」

  李星神秘一笑，「哎呀你別問，問了以後就不給你吃好吃的了，而且四哥，你不僅不能問，你還得給我保密。」

  還保密？

  李愛黨看看妹妹，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海碗，默了默，果斷點頭，妥協的徹底，「成，保密就保密，你放心好了妹。」

  兄妹倆眼大肚皮小，一大海碗的臊子粉雖然吃完了，那肉湯李星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的，包子她更是一個沒吃。

  自己四哥倒是厲害，一碗粉兩個肉包子幹掉了不算，連帶她碗裡剩下的湯這貨也肉疼，乾脆挺著肚皮唏哩呼嚕的給喝了，李星也是咋舌。

  剩下的包子實在吃不下，李星乾脆從故意隨身帶著的軍綠書包里掏出個鋁飯盒，反正自家四哥大大咧咧，書包她又故意塞的鼓鼓囊囊，四哥也不知自己到底帶了個啥。

  李星把剩下的四個包子裝好，兄妹二人這才挺著肚皮背著背簍出了飯店。

  「四哥，我今天還有大事要辦，得趕時間，武裝部咱們今天就先不去了，畢竟去了洪爺爺他們也不能收禮，那邊下次得空我們再去。」，等她下回上縣城來拿補助的時候順道的，「今個我們先去三零零送完東西，然後再去一中找大哥，再然後你跟我去辦事成不？」

  「我沒意見，都聽你的。」

  想著心裡那點子想頭，覺得事多趕時間的李星拉著人就往三零零去，也是運氣好，路上碰到拉煤渣倒了回廠的車，司機還是老熟人，那有什麼說的，李星帶著四哥搭了個順風車，回頭下車的時候，她給人家留了一把辣椒跟幾個茄子、黃瓜並一把子水芹菜，這可把司機小伙樂呵的不行，畢竟城裡吃菜也不方便敞亮，如此小伙子還挺好心的告知了李星一個消息，最近她渣爹又出車，她後媽帶著崽女不在家回娘家了，李星又是跟人好一頓好謝。

  這不巧了麼，既然渣爹後媽不在，那她大可大膽的往家屬樓去呀。

  到一號家屬樓的時候，樓里自己要答謝的人基本都在，只有零星的一些比如小林阿姨夫妻他們這樣的青工，還有錢伯伯那樣的骨幹在加班。

  李星就在大家熱情的關切下，避開四哥的關注，把帶來的菜一一給吳奶奶，馬嬸嬸，還有二胖嬸嬸她們給分了，東西不多，曾經幫她的人一人一份就是個心意，那些加班不在的人，李星也都各自留了一份讓吳奶奶幫著轉交，就是廠長、書記、會計那邊，李星也拜託馬嬸嬸替自己送去一份心意過去。

  萬萬沒料到小小年紀的她還會來報恩的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心疼，這個抱著李星一頓心肝肉，那個拉她問鄉下的生活，還有人摟著她不放問過的好不好，李星都一一笑著回了，而她馬嬸嬸更是誇張，當即就要去供銷社買菜留他們兄妹吃午飯。

  李星哪裡肯干，藉口還要給大哥送東西，忙不疊的拉著傻乎乎的四哥跑路。

  撒丫子一鼓作氣的衝出廠區大門口，李星又見到了熟悉的拉煤渣車，原來是好心的叔等著自己呢，這還有什麼說的，李星又嘴巴甜甜的上去好一頓彩虹屁，而後帶著哥哥搭了順風車，到了縣城百貨公司大門口車要拐道不順路停下了，二人下車，李星揮手告別了司機，見了邊上的百貨大樓，想了想，乾脆先拉著自家四哥往裡頭進。

  李愛黨就納悶，「小五，我們不是要去一中找大哥嗎？」

  「找呀。」，李星聳肩，拉著人步伐卻不停，嘴上還解釋，「不過找大哥不急，四哥，都到百貨公司門口了，難道你不想進去逛逛嗎？這可是百貨大樓，裡頭啥都有！我跟你說，二樓樓梯口還有兩面哈哈鏡，一面能把人照的又高又瘦，一面能把人照又矮又胖，可好玩了，在家裡根本都看不到的稀奇貨，難道你不就想看看？」

  李愛黨也難得進一次城，可以說長這麼大，自己進城的機會還沒有三姐多，就這，百貨公司也是傳說中的玩意，他從來沒來過呀，而且……「妹，真有那麼神奇的鏡子？」

  「昂，你以為呢？不信我這就帶你去。」

  李星果斷的把人拉到了百貨大樓中間樓梯口上樓的位置，就在一樓到二樓的轉角處，隨著李星擡手一指，李愛黨果然看到了自家妹妹口中的鏡子。

  李愛黨稀罕極了，忙上去這個照一照，那個照一照，李星趁機閃人。

  「四哥你先照著啊，我去那邊的櫃檯買點東西去。」

  李愛黨一聽急了，「你要買什麼呀？我，我，要不我不照了，我陪你。」

  「哎呀四哥，我就是家裡零嘴吃完了想順道買點家去，不買其他什麼，也不浪費錢，你乖乖照你的，我馬上就好。」

  怎麼辦，這個哈哈鏡好好玩，他想照。

  可來的時候爹媽又只差捏著自己的耳朵交代自己，一定要照看好妹妹。

  怎麼辦？好糾結啊。

  李星自是看出自家四哥的糾結掙扎，只差沒有舉雙手發誓，「四哥，你看，我就去那邊的櫃檯，不亂跑，保證你在這低頭就能看到，我也保證不亂花錢，就買點餅乾糖果什麼的，回家還跟你跟小六分著吃，難道你不想吃嗎？」

  想吃肯定是想吃的，可惜又心疼妹妹花錢，李愛黨糾結極了，畢竟他不是老大老二老三，還沒有他們那樣的定力，好為難啊。

  李星可不管他，就在對方糾結的時候，她匆匆丟下句，「哎呀，不跟你說了，那邊人多我得排隊去了。」，轉身蹬蹬蹬的就跑。

  得，人都跑了，也不用糾結了，愛玩的李愛黨就這麼照照鏡子，然後又低頭看看那個在副食品櫃檯排隊的妹妹，一會又再照一照鏡子，再看看人。

  這邊櫃檯處，沒有自家哥在身邊，李星可放開了。

  到了舞陽縣至今，算算日子她都來了有三個多月了，不算離開三零零換了金子後的剩餘的錢財，不算空間裡媽媽留下的巨款，光手上這幾個月自己拿到的錢，還有每月吃食堂買菜票剩下的，以及渣爹的補貼，好幾十呢，足夠她花。

  畢竟這時候的物價低啊，舞陽還是大山深處的小小縣城，豬肉八毛一斤，糙米三毛一斤，精大米六毛一斤，麵粉貴些也不過一塊一斤，雞蛋五毛一斤，平日下館子吃的臊子粉、餛飩三毛一碗，米豆腐兩毛一碗，大肉包子一毛五一個，油條一毛兩根，百貨公司最貴的鐵桶餅乾不要票也才五塊一桶，各種罐頭也才兩三塊，茅台酒也不過六塊一瓶，她倒是想收集些放著來著，不過這是要專門的茅台票的，可惜自己沒有這玩意。

  李星借著書包的遮掩，從空間掏出自己到了舞陽縣得到的票據，算了算，把武裝部發的軍用票補t貼，如布票、雞蛋票、肉票放一邊，一七五結餘下的那些全國糧票反正沒有日期好保留她也不動，剩下洪爺爺幫自己跟三零零要的每月五斤糧食的糧票拿出來跟其他票據一起，李星豪氣的拿出一張大團結錢，輪到自己的時候揮手就買。

  「我要兩斤餅乾，兩斤大白兔，半斤紅糖……」

  好傢夥，等照夠了鏡子的李愛黨跑來的時候，自家妹妹已經大兜小包的買了不老少了，背簍都滿了，可把李愛黨嚇了個夠嗆，聲音都帶著哭腔。

  「妹，你買這麼多吃的，回去爹媽肯定要打死我的。」，他們肯定會怪自己沒看好妹妹，嗚嗚嗚……

  「那你不吃？」

  「吃！」

  「那不就得了。」，李星麻溜的把手伸背簍最底下，偷偷從空間放出一袋奶粉，這是給小六的，再放一瓶麥乳精，一家人都能喝喝補身體，而後果斷把背簍一背，拉著自家四哥就走。

  「走走走，還得去一中找大哥呢，這些東西到時候再給大哥留點，剩下的我們偷藏起來不讓爹媽知道不就成了。」

  「誒？還能這樣？」

  李星翻白眼，「你要是不想這樣也成啊，反正回去後大爹大媽訓是你不是我。」

  「小五，李星，你還是我妹嗎？不帶這樣的！」

  「那不然呢？行了，行了，趕緊走把，吃飯的時候你不是還答應我陪我的事，你忘了？走走走，快著些，放心吧四哥，我都計劃好了，回頭等這個事情辦好了以後，咱們就有錢了，再買什麼吃的爹媽肯定不攔著。」

  李愛黨狐疑，「真的假的？」

  李星連連點頭，「嗯啦，肯定真啊，快走，回頭我還想去一中邊上的菜站看看能不能買到雞蛋跟豆腐呢，哥，我還有雞蛋豆腐票，要是不用了放著過期可就可惜了。」

  好傢夥，還有雞蛋跟豆腐？

  有這麼個大大胡蘿蔔吊著，去找大哥的一路上，李愛黨只覺自己好難好難。

  一會想著妹妹口中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如何才能讓爹媽不攔著他們花錢買東西；一會又祈禱縣城菜站一定要有雞蛋豆腐給他們買，千萬別像他們公社供銷社一樣，好東西難買，還要嘛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