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心有靈犀

  心如寒冰的風嵐依，又怎會讓秦氏死得如此痛快。

  母親苦熬了十多年，當她來到風家時，母親就開始了痛苦的生活，這些，她會讓秦靜淑加倍還回來。直接要了她的命，豈非對她太好。

  新調製的藥方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眼看著三個月就過去了，又是十五月圓時，她陪他在藥泉殿，過著清淨的元宵佳節。

  「如果不是我，你這會該好好慶祝的。」

  風嵐依笑了笑：「什麼時候，你也會說這樣的話。」她嘆了口氣：「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那個府邸，對我而言只是個冰冷的籠子。」

  墨凌雲感覺到了，這兩日她心情不是很好。大概這團圓的時候，又讓她想起了過世的母親。

  「以後，每一天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風嵐依笑了：「我什麼都沒說，你怎知我心裡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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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讀心術。」

  隔著屏風，風嵐依靠在軟塌上，見墨凌雲再無半點痛苦之色，她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

  其實，喝了她開的方子，發作之日，再沒有往日的痛苦，就算不泡在池子裡，他也不會覺得痛苦。這丫頭偏要自己泡著，不讓起來。

  此時，京都城裡應該熱鬧非凡，滿街都是花燈，難為她，陪著自己在這，少了佳節的趣味。

  他看了看時辰，突然從池子裡起身。

  風嵐依聽到動靜，趕緊過去一瞧，便見他光著上身，水漬未乾站在自己面前。

  她皺緊了眉頭：「你這是做什麼？」

  「不礙事！等我一會。」墨凌雲沒有說要做什麼，便轉身往裡屋去了。不一會，便換上了衣服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有你在，怕什麼。」墨凌雲柔聲說著，一邊拉著她往外走，這麼好的時候，若是浪費在藥泉池中，豈不是太浪費了。

  她緊跟著，心裡滿是擔憂。他的手還是不似往常那般溫暖，不泡在池子裡，真的沒事嗎？

  今夜的藥泉殿沒有平時亮堂，嵐依被帶著穿過大殿，來到院落。墨凌雲笑了笑，伸手勾住了她的腰身，在她耳旁輕聲說道：「抱緊我。」

  風嵐依愣了一下，只是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夜裡，平日冷漠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他摟著懷裡的人，縱身一躍，嗖的一聲便飛到了屋頂上。

  站在高處，看著整個京都燭火通明，如落入人間的滿天星辰，格外漂亮。

  也不知他從懷裡取了什麼，像是信號。

  眨眼間，便看見藥泉殿突然亮了起來，處處都是花燈，就連花園池中，都閃爍著燭光。

  「沒能帶你逛燈會，只能將就一下。明年，我一定補上。」

  因為他身上的寒毒，風嵐依吃了太多苦，墨凌雲都記在心裡，他能做的，就是傾盡一切，寵她，護她，愛她。

  「這叫將就？你怎麼做到的？」

  墨凌雲笑而不語，這點事，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沒一會，就聽見煙花綻放的聲音。一道道流光衝上夜空，綻放萬道光芒。只是剎那的美麗，卻足以讓人永遠記在心上。

  今夜的月很美，靠在他懷裡，看著滿天煙花，她初嘗幸福的滋味，沉醉其中，捨不得清醒過來。

  這是第一個元宵節，只屬於他們兩個的元宵節。

  母親希望她過得幸福，她在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也不會忘記她們曾經經歷過的苦難。見到現在的自己，她想，母親會開心的。

  「凌雲，你怎麼不問，明日我入宮，會向皇上提什麼要求？」

  這樣好的機會，那是旁人求不來的。

  墨凌雲思索了一會，這才說道：「如果，阿嵐你向父皇說，要今早選好日子，嫁給我的話。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接受的。」

  風嵐依猛地抬頭，紅著臉白了他一眼：「我幾時說要嫁給你了？」

  「嗯？」墨凌雲突然收緊了腰間的力道，咫尺之間，相互凝望著：「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嗯？」

  不等她回答，墨凌雲便已含住了那粉嫩的唇瓣。

  致命的誘惑力讓他不能自已，哪怕眼前之人是毒藥，他飲鴆止渴，也心甘情願。

  嵐依始終招架不住，被放開時，已經渾身無力，氣喘吁吁。

  「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卻拿我打趣。」

  「成婚難道不是正經的大事？我說的可都是心裡話！」

  「凌雲，再給我一些時間，你知道……」

  墨凌雲笑著抱緊了她：「我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等到你及笄。這麼好的你，我總擔心會被別人搶了去。」

  風嵐依白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這才小聲說道：「那……好歹等我完成我要做的事，好嗎？」

  墨凌雲眼前一亮：「這可是你說的。」

  風嵐依點了點頭，紅著臉不去看他。反正沒有形象了，也不差這麼一次。

  「我幫你。」墨凌雲抱住了她：「這是我答應過的。你儘管放手去做，我會護著。」

  「那你猜，我會像皇上提什麼要求？」

  墨凌雲看了看她，沉思了一會，這才說道：「你想把你娘堂堂正正葬入風家祖墳，以正妻之禮。」

  風嵐依不可思議地看著墨凌雲，自己什麼都沒說，他竟然知道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

  「萬一，我只是想要秦靜淑的命呢？」

  墨凌雲自信地搖了搖頭：「報仇，讓對方死，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有一種方式，叫生不如死。」

  風嵐依笑了起來：「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真會讀心術，不然怎麼會知道我心裡想些什麼。」

  「這叫命中注定的緣分，不需要說，只要看一眼，便能明白。這種默契，不是誰都能有的。」

  她向來不相信好聽的話，可他說的，嵐依卻十分受用。

  「阿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聖心難測！如果沒有把握……」

  「放心，就算為了你，我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再說，我不是以前的風嵐依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墨凌雲嘆了口氣，想起當初相府梅林中初遇，她就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只是那個時候的她，沒有現在這麼思慮周全。

  而現在的她，越是沉穩，就越讓人心疼。她這樣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