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出奇制勝

  皇帝看了這麼久安靜的節目，倒是不曾看到女子舞劍，一時來了興致。

  「你還會舞劍？」

  「臣女不才，只懂得一點皮毛，就怕濁了皇上和各位娘娘大臣們的慧眼。」

  皇帝一聲令下，便吩咐所有人，移駕花園，看看這女子舞劍，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墨凌雲在人群中笑了笑，上前幾步拱手行禮道：「啟稟父皇！既然今日父皇如此高興，這舞劍，沒有樂曲，未免沉悶了些。不如讓兒臣以蕭聲相和，願讓父皇開懷一笑。」

  皇上一聽，墨凌雲要親自為之吹簫，長嘆了一聲，藏在深處的記憶被勾了起來。

  「朕許久不曾停過你的蕭聲了。好，如此，你們倆，可別讓朕失望。」

  「兒臣盡力。」

  眾人隨著到了花園，這屋外自然是要冷一些的，好在今日是個艷陽天，看著陽光，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墨凌雲站在一旁，手中拿著玉蕭，二人已是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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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蕭聲響起，風嵐依輕紗遮面，唰的一聲，將身上那水墨繡花的斗篷甩開了。

  此時，眾人才看清，她身上穿著的是什麼。

  這雪一般白皙的浮光錦緞上，竟是繡著栩栩如生的紅梅，競相爭艷。而她袖口處隱約的紅色，原來是繡上去的花瓣飄落之景。

  人立於暖陽下，這一席白衣錦服，競相開放的紅梅，還有的正在凋零，也有的似飄落在空中。好似讓人看見了一片梅花盛開的景色。

  「這身衣服……實在是巧奪天工啊！」

  因為見到了之前的素淨，突如其來的紅艷才給人明亮的感覺，加上她發間的配飾，相互呼應。輕紗遮面，更似一紅梅仙子，可遠觀不可褻玩。

  手持長劍舞動著，這劍的陽剛和女子的柔和相融合，說不出的美。耳旁伴隨著妙到極致的笑聲，自是一副絕妙的美景。

  此時，風嵐依紅唇輕啟，眾人便聽那清冷的聲音吟唱道：「和靖風流百世長，吟魂依舊化幽芳！已枯半樹風煙古，才放一花天地香！」

  皇帝見過舞劍，卻不曾見今日這般令人驚艷的舞劍，蕭聲相伴，舞劍吟詩，的確是別樣的精彩。

  曲終時，花瓣漫天飛舞，風嵐依從中落下，利落收劍，動作乾淨利落。

  片刻間，只傳來不斷的鼓掌與喝彩聲。

  這劍招是墨凌雲教會自己的，她只是稍微改了改，當成表演。本來，她想自己能躲過去最好，躲不過去，不管是吹拉彈唱，都已經沒了新意，不如拋卻這些，選個新鮮的，說不定能讓龍顏大悅。

  「好！」皇帝大笑著抬手說道：「朕宣布，今日這拔得頭籌者，便是風丞相的二女兒，風嵐依。朕的未來兒媳婦，果然才華橫溢，聰慧過人。」

  皇上這麼一說，風妙雪臉色鐵青，根本不敢相信，風嵐依居然能夠搶走自己唾手可得的殊榮。

  本來是想讓她出醜，為何到最後，居然讓她得到了皇上的嘉許！

  這樣一來，她年前這麼辛苦練習的技藝有什麼用，不都白費了嗎？

  風妙雪差點就沖了上去，秦靜淑趕緊把人攔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開始誰也沒有想到，風嵐依還有這麼一招後手留著，她沒有驚艷的才藝，居然想到了舞劍，看來是有備而來，有凌王在旁邊幫忙，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突然提出，要讓風嵐依殿前表演。

  這下可好，為他人做嫁衣，自己的努力全都廢了。其他人還不知道會怎麼笑話她。

  不只是這母女倆，連秦廉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琉璃笑眯眯上前給風嵐依穿上斗篷，這樣的天，若是著涼可就麻煩了。

  這京都第一美人，還抵不過一個北坪長大的丫頭，丟人的是風妙雪自己。今日的風嵐依，又讓風清揚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幾分。

  他這個女兒，為何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有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她會做什麼。

  人是在北坪長大的，過去的那十年裡，柳氏到底教會了她什麼。

  現在連風清揚自己都不確定，他是否真的了解自己的結髮妻子，柳如雪。在記憶中，那是個溫柔的女子，可她養大的女兒，竟能如此優秀，她自己，豈不是更加……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只是這念頭片刻間就不見了。

  不管怎樣，女兒是風家的人，她能爭取的榮耀，便是風家的榮耀。

  皇上當眾問風嵐依想要什麼：「朕一言九鼎，便許你一個心愿，如何？只要，合情合理，朕都答應。」

  皇帝這樣一句話，對一般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家想都不敢想。

  旁人都在猜測著風嵐依會提出怎樣的要求時，風嵐依恭敬地磕頭謝恩：「皇上聖明，只是，今日是除夕年夜的好日子。皇上可否應允臣女，等元宵過後，臣女再說出這個心愿。」

  一時眾人竊竊私語了起來，這什麼心愿，居然還要等元宵過後才能說，她還真是膽大妄為。

  可這會皇上心情好，皇后也幫襯著說話。

  「皇上，依臣妾看，這風家二丫頭，是想回去好好琢磨難能可貴的機會要說什麼心愿。畢竟還年幼，孩子心性，不如，就依了她。待元宵過後，再召她入宮封賞。」

  「皇后既然也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

  風嵐依的舞劍讓龍顏大悅，宮宴上所有人都得到了賞賜。風嵐依依舊不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個人，忙裡偷閒藏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這個機會對她來說，萬分重要，今日並不是開口的最好時機。她心中早已做了決定，卻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風清揚也在琢磨著，不知道他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兒，到底會說什麼心愿。

  他耐不住，找了機會旁敲側擊問道：「嵐依，剛才，你實在不該這樣說的，萬一皇上不高興……」

  風嵐依不等他說完，已經打斷了他說的話。

  「父親多慮了，皇上這不是沒有不高興嗎？我還要多謝大姐給我這個機會，不然，我怎麼可能拔得頭籌！只是，大姐也不怕我沒有準備，丟了風家的臉。父親，小心太多寵愛，反而沒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