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招搖

  程湘屏息凝神，既期待薄承禮的回答，又害怕。

  兜轉尋找的星星，居然在林城遇見，並且救了小學生，巧合得令她心驚。

  如果不是，她還要與星星分隔兩地，被祁涼脅迫做一些未必甘願的事。

  「是他。」薄承禮吸吸鼻子，眼淚汪汪看著程湘，「媽媽，你認識星星嗎？」

  心口熱燙。

  程湘不敢置信。

  困在林城人f販z子的星星，真的是她的星星。

  小學生才去大半天，就遭了不少罪，回來又吐又哭，星星經年累月都遭受這些，祁涼一聲令下，還要拍被打哭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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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湘難受得不行，掌心順了順小學生濕軟的髮絲，哽咽，「他是你弟弟。」

  薄承禮本來就想當哥哥，一下子就接受了程湘的話，眨了眨濕漉漉的睫毛，「媽媽，你願意帶星星回家了？」

  「嗯。」

  今天小學生受驚了，她決定救回星星後，再跟薄承禮解釋詭異的血緣關係。

  臥室。

  隆隆的聲音里，程湘再給小學生吹頭髮。

  薄寒聲點的粥到了，放在茶几上，請的醫生也在門口等。

  程湘一放下吹風機，薄五爺就給醫生開門。

  醫生給小學生檢查身體，程湘退到臥室外，輕聲跟薄寒聲說，「救承禮，是星星。我的星星。」

  也是薄寒辭的星星。

  這半句，她多麼希望可以永遠爛在肚子裡。

  可如此荒誕的秘密，她真能帶到棺材嗎？

  「千真萬確？」

  薄寒聲壓低音量。

  程湘說：「祁涼發給我的照片，我給承禮確認了。」

  小學生畢竟流著薄寒聲的血，人極聰明，記憶力也強，突然遭遇劫擄，雖然會怕會哭，但還是能回來。

  她不懷疑小學生的指認。

  緘默片刻，薄寒聲沉聲說：「我知道了。明天，你留在酒店陪薄承禮，我去探探風聲。」

  程湘看了眼蓋住他大腿的毛毯，擔心他的腿。

  話到嘴邊，她又咽回去了。

  「好。」

  小學生沒有明顯的後遺症，醫生連藥都沒開，闡述完他的身體狀況便離開。

  薄寒聲親自揭開外賣盒，指尖撫過溫熱的打包盒，「薄承禮，過來喝粥。」

  吐完，其實不想吃東西的薄承禮，受寵若驚的，糾結許久，慢吞吞走到親爹旁，小腿一蹬坐在親爹對面，乖乖張嘴。

  程湘站在幾米開外，斜倚在牆邊，安靜地看父子溫馨的場面。

  看著看著，想起了今晚必定極其受罪的星星。

  星星逃走未遂，且放走小學生。

  那邊的人，肯定會懲罰他。

  肯定會。

  凌晨兩點。

  小學生在床上翻滾幾下，困意終於沉沉如山。

  聽懷裡小孩輕淺均勻的呼吸聲，程湘鬆口氣。

  身後突然一重，冷空氣鑽入的瞬間，一隻熾熱的胳膊沉甸甸壓在她腰上。

  不及她抗議，男人稍稍用力，便將她扳轉，捲入他的懷裡，硬是離小學生半米遠。

  小臉埋在他胸口，沉穩有力 心跳聲熨燙了她的耳垂。

  顧及艱難入睡的薄承禮，她音量極低，「你發什麼瘋？」

  回應她的。

  是纏綿不盡的吻。

  在她掄胳膊揮拳前，熱熱的牙齒咬住她耳垂。

  「程湘，我很愛你。」

  熱烈而直白的愛意。

  她根本無法拒絕。

  除了臣服。

  一顆心，為他熱得不行。

  只有親他，才是救贖。

  程湘特別沒出息的，才某個瞬間，忽然睡著了。

  這是程湘睡到自然醒，身側空蕩蕩，後知後覺回憶起來的。

  「媽媽，起床了。」

  小學生翻到她身邊，肉嘟嘟的臉枕著她的胳膊。

  手指滑過細膩的皮膚，她聲音沙啞，「你爸呢？」

  「爸爸出門了。」薄承禮軟綿綿地說，「我迷迷糊糊記得，爸爸跟我說，醒了就跟你待在一起，不能亂跑。」

  彼時年幼的薄承禮並不知道。

  薄寒聲因為心疼程湘，捨不得她少睡幾秒鐘，才會在他睡得香甜時把他推醒，還冠上「要做小大人」的名頭。

  看來，薄寒聲是去找星星了。

  程湘暗暗祈禱一切順利，面色不顯，坐起的同時撈起小學生，「今天還出去玩嗎？」

  小屁g股坐在她大腿上，小學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媽媽，我們去找星星，好不好？」

  急切地證明什麼，他搶在程湘前面：「我記得關我的地方！」

  程湘詫異：「你真的記得？」

  照薄寒聲的說辭，他的保鏢小益，都被對方七彎八繞給甩掉了。

  去時被抓。

  逃時擔驚受怕。

  小學生真能記住路？

  薄承禮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逃的路，都記得。我打車時，叔叔沖我笑，可我害怕，一直記路。如果媽媽陪我，我敢找回去。」

  葡萄似的烏黑眼珠，滿是誠摯。

  她一眼看出，小學生沒有撒謊。

  他真的記得，只是需要她陪在身邊的勇氣。

  「你這番話，有沒有跟你爸說？」

  薄承禮搖搖頭：「昨晚我太害怕，早上爸爸走時，我還沒睡醒。」

  程湘怕打亂薄寒聲的計劃。

  但也不想錯過時機。

  權衡片刻，她說：「先洗漱。」

  聽出程湘這是同意的意思，薄承禮喜滋滋地起身，笑逐顏開，「好！」

  ****

  打車時，程湘抱薄承禮坐在副駕駛座，給了司機很多錢，要司機等薄承禮想起來指路，指一段開一段。

  二十分鐘後。

  計程車停在薄承禮昨晚打車的燒烤攤，他仰頭看程湘，「媽媽，這裡下車。」

  「好。」

  程湘抱小學生下車，走了兩步，懷裡的一團突然扭動起來：「媽媽，我要自己走。」

  尋思可能是小孩子的記憶方式，她應了聲，彎腰放下孩子。

  小學生走在前面。

  程湘緊跟在後面。

  走走停停。

  還繞過幾個彎。

  巷子裡很多建築都相似。

  好幾次，程湘都以為，是在原地打轉。

  但她仔細一看，是能察覺出不同的。

  「媽媽，這裡。」

  小學生躲在電線桿後，肉感十足的手指指向破舊的小樓。

  程湘順勢望去。

  一樓掛了個褪色的「棋牌室」的牌子。

  門打開，中年婦女站在台階處抽菸，似乎在招攬生意。

  如果她是人f販z子，這麼招搖，合理嗎？

  難道，他們，撕票了？

  這一認知，立刻令程湘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