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果真是你

  姚芊芊是抱著黑貓入睡的，但是一覺醒來卻見一張粉嘟嘟的小臉，正趴在床邊沖自己乖巧的笑著。

  「阿言！」

  姚芊芊一骨碌爬起來，驚喜的撲過去，「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小傢伙重新抱著娘親，使勁兒在她懷裡蹭蹭。

  「爹爹昨夜叫人送阿言過來的，爹爹說，晚上不會有人注意，所以阿言一早就到了。」

  大半夜的趕路過來，姚芊芊又感動又心疼，連忙往裡挪挪。

  「王爺呢，王爺是跟阿言一起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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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言搖搖頭說，總不能說爹爹昨晚就不見人影了，他想了想，說為了調查那件事，所以爹爹短時間還不能過來，只能叫阿言陪著。

  姚芊芊抿唇，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是想想，清平王為了自己在皇帝面前求情，如今又忙著給自己調查真相，若再來回奔波，身子肯定受不住了。

  「累壞了吧，還困不困，娘親抱著阿言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姚芊芊下意識的想摸一摸黑貓，怕自己不小心壓到了它，但摸來摸去也沒摸到，不由蹙眉，難道自己昨晚做夢了？

  枕邊落下兩根黑色的毛髮，姚芊芊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做夢，不然自己真是空歡喜一場了。

  「小乖乖昨晚也在的，就是這一大早又不知跑去哪裡了，」姚芊芊鑽回被窩，輕輕哄著阿言，「娘親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趕了大半夜的路，又在她床邊守了好久，如今跟娘親說了話，阿言終於能放心的入睡了。

  「那聽，三隻小貓蓋房子的故事……」

  余香裊裊，北軒城坐在房中，愉妃失子，滿朝皆知，但更叫大家震驚的是兇手，沒想到清平王妃平日裡一副柔弱姿態，背地裡竟如此狠毒，且膽大妄為。

  「芊芊已經被廢為庶人，但那些人還嫌不夠似的，一個一個的上湊父皇，非要父皇處死了她才可以。」

  北軒城緩緩抬起頭，看向端坐於上的愉妃。

  「這都是母妃的意思吧，那些人之所以這般堅持，都是得了母妃的授意，要置芊芊於死地。」

  抿一口熱茶，愉妃抬眼看了看他。

  自己這個兒子也是不爭氣，從前跟北連墨總是不對付，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跟他站到了一起，大清早的就跑來質問自己。

  「怎麼，姚芊芊毒害你母妃，還害了本宮肚子裡的孩子，你不替母妃和弟弟著想，倒去護著那個殺人兇手，難不成母妃和弟弟加起來，在你心裡還不如一個外人？」

  北軒城冷笑一聲，他了解姚芊芊，雖然如今兩人離了心，但她絕不會做出那種事，原本他是懷疑姚芊芊受了北連墨的指使，所以不想叫這個孩子出生。

  但是再瞧瞧北連墨如今的模樣，他眼中的痛惜和憤慨絕不是作假，此時與他無關，姚芊芊就更沒有理由，去做這等不要命的事。

  「芊芊性情溫良，叫她去害母妃和腹中的孩子，她是決計不會答應的。」

  愉妃氣的砸了手裡的茶杯，染紅的豆蔻恨不得戳到他腦門上。

  「本宮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竅，她早就倒戈北連墨，只有你還巴巴的守著過去，人家歡歡喜喜的做了清平王妃，早就將與你的過往拋諸腦後，你何時才能看清楚！」

  她緩了口氣繼續道，「如今是你母妃我的孩子遭她毒害，你竟還信誓旦旦的為她辯解，你是要氣死母妃嗎？」

  北軒城跪在房中，只道不敢，他低垂著頭，這件事既然不是北連墨指使的，那姚芊芊必定就是冤枉的，父皇一向看重子嗣，斷不會因為對芊芊不喜，所以設此局害她。

  還有誰，除了這些人還有誰想要她的命？

  「本宮從未贏過先皇后，從本宮一進宮她就是皇后，她的兒子受皇帝疼愛，你卻因為生產的早些，身子不好不得皇帝喜歡。」

  愉妃憤憤道，「這些本宮認了，她畢竟是皇后，但這麼多年過去，她都死了這麼久，本宮竟還比不上一個死人，這叫本宮如何能咽下那口氣。」

  她走下來將北軒城扶起，神情悲傷，眼中都是對他的希翼。

  「你是母妃全部的指望，母妃將所有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好孩子，不要叫母妃失望了，一個女人而已，你想要什麼樣的母妃都能給你找來，那北連墨喜歡便叫他收去，這次惹怒了你父皇，也是那女人紅顏禍水，你就不要往上湊了。」

  北軒城閉上眼睛，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他已經放棄了太多，如今，竟連姚芊芊都要讓給北連墨。

  他慘澹的笑了，告訴愉妃，今日在朝堂之上，北連墨當眾告假，說自己王妃遭了難，他憂思過度身體不適，這幾日都不上朝了。

  那一瞬間，自己甚至有些羨慕和欽佩，若一切順利的話，站在姚芊芊身邊的人該是自己才對，陪她風風雨雨，為她撐起一片天的人也該是自己。

  根本不會有北連墨這個人。

  「母妃，你老實告訴兒子，這件事究竟如何，你從來都小心謹慎，好容易有了身孕怎會如此不當心，僅僅一碗安胎藥就能沒了這個孩子，試藥的宮人連白竹桃都嘗不出嗎？」

  愉妃甩開他的手，嘗得出如何，嘗不出又如何，她冷笑一聲。

  「去皇陵匆匆忙忙，本宮沒帶試藥的宮人，更加不會想到姚芊芊那般心狠手辣。」

  北軒城眉頭緊蹙，上前走到她身邊，目光凌厲。

  「父皇對母妃百般寵愛，不過一個宮人怎麼會來不及準備，更何況事關皇嗣，便是短了誰的東西，也絕不會叫母妃受委屈。」

  愉妃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兒子，她輕笑兩聲，自己從未見他用如此凌厲的目光看過來，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母妃，而是再尋常不過的陌生人。

  「怎麼，你如今是要如何，為了那個女人，你難不成還要去你父皇面前告發母妃，說母妃毒害皇嗣，請你父皇處死本宮嗎？」

  北軒城攥緊掌心，閉上眼遮住其中的痛苦，語調悲涼。

  「果真是你。」

  愉妃一巴掌扇了過去，連手腕都在隱隱作痛，胸口一陣起伏，已然氣的臉色發青。

  「便是本宮又如何，姚芊芊害的本宮失去妃位，那日之事又叫本宮顏面掃地，還勾搭北連墨與你作對，本宮活剮了她的心都有，只廢為庶人趕出皇城，實在是便宜了她！」

  北軒城揮手掀了桌案，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陰氣森森的看著她。

  「芊芊若是真為此丟了性命，那母妃的榮寵怕也就到頭了。」

  愉妃失聲，好一陣才震驚的開口，「你竟，竟為了她威脅本宮？」

  北軒城雙眉緊鎖，他本就身形消瘦，如今陰惻惻的看過來，即便愉妃是他的生母，也禁不住退後半步。

  「母妃覺得，只死了姚芊芊一個，讓您出了那口氣，這些事便能隨之煙消雲散嗎？」

  他嗤笑一聲，眼中卻不見半分笑意。

  「北連墨如今待她極好，他手中有無數暗衛，武功出神入化，想查什麼查不到？

  母妃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真正惹怒了北連墨，他發起瘋來，母妃敢說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嗎？」

  愉妃掐著手心強作鎮定，不會的，只不過是一個姚芊芊，北連墨鬧騰幾日便是了，斷然不會為了她死咬著不放。

  況且自己的確做的天衣無縫，她跟北軒城說，除了自己身邊的那個老嬤嬤，這件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李嬤嬤是本宮的奶娘，本宮打小時候她就在身邊伺候，忠心耿耿，斷然不會背叛本宮。」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也安心，冷笑道，「北連墨要查便叫他查去吧，他什麼也不會查到，即便找上了李嬤嬤，也必定問不出半個字，本宮才不怕他。」

  她冷眼看向北軒城，自己不怕北連墨去查，反正他什麼都查不到，自己宮裡沒有一點白竹桃的痕跡，李嬤嬤早就銷毀乾淨了。

  只要他們不說，沒人能懷疑到自己頭上，如今反而是這個兒子，叫她放心不下，似乎那姚芊芊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他自己以為的都重要。

  「你回去吧，」她揮揮手，「本宮累了，這件事就叫北連墨折騰去，晾他也折騰不出什麼水花來，只要你不會故意揭發自己母妃，那這件事的兇手就只會是姚芊芊。」

  北軒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禮告辭。

  他是不能去皇帝面前揭發自己母妃，謀害皇嗣，污衊王妃，這罪名同樣小不了，為了一個姚芊芊，他確實不該，也不能那樣做。

  但為何心裡會那麼難受，母妃說的才是對的，那不過是自己的一顆棋子罷了。

  北軒城靠在石柱上輕喘，他方才跟母妃那樣生氣，已是不該，不惜一切成就大業，這是母妃從小的教導，自己不該忘了才是。

  「側妃娘娘，咱們不過去嗎？」

  丫鬟詢問，「奴才瞧著殿下似乎不太舒服。」

  宋依依冷笑，他當然會不舒服，而且將來會更不舒服。

  「備車，本側妃要出去一趟，有人不開心，就總得有人開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