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阿言的委屈

  女孩收拾乾淨了其實挺可愛，就是衣服明顯不合身，不過這個沒關係，叫人重新做就好了。

  「見過王妃娘娘，」她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民女雨蓮兒，謝王妃娘娘救命之恩。」

  姚芊芊連忙叫她起身，這規矩也瞧著像剛學的。

  「在集市上是你救了我，怎麼如今卻要謝我？」

  雨蓮兒說那人並不是自己的生父，自己也是被賣給他賺錢的，她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細細瘦瘦的胳膊上，都是各種不同程度的傷痕。

  有的一看時間太久，也不知是她幾歲留下的。

  「看樣子我確實不該放他走，」姚芊芊後悔，這種人渣果真應該像柳鶯兒說的，先關上幾年，反省過然後處死。

  

  「多虧了王妃娘娘，蓮兒才能從苦海里解脫出來，」雨蓮兒又跪下磕頭，「以後單憑王妃娘娘差遣，叫蓮兒做什麼都行。」

  「快起來吧，」姚芊芊笑笑，這么小的孩子能叫她做什麼，府上沒有其他孩子，她覺得阿言一個人確實孤單，這回有個小姐姐，應該能多陪陪他。

  「這是小世子，平日裡也不需要做什麼繁重的活計，你年歲像是要比他大些，就多多看護他好了。」

  雨蓮兒躬身行禮，「見過世子。」

  阿言一語不發，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後，就扯著姚芊芊的衣角撒嬌。

  「娘親，阿言剛學了釣魚，娘親跟阿言一起去玩吧。」

  被晾在一邊的雨蓮兒不安的看向姚芊芊，這位小世子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她也不敢說話似的，就那樣求助辦看著姚芊芊。

  「走吧娘親，池子裡還有好大個的王八，」阿言比劃著名，「若是釣上來，今晚便吃它。」

  姚芊芊寵溺的揉揉這個小腦袋，想著許是阿言認生，一時半會不太容易親近起來，不過沒關係，時間長些就好了。

  小孩子總是喜歡有個玩伴的，阿言長這麼大沒有過同齡的孩子，突然來了個漂亮小姐姐，是會有些不習慣。

  「好吧，娘親跟阿言一起去，」她沖雨蓮兒招手，「蓮兒也一起來吧。」

  多熟悉一下就好了，姚芊芊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園子裡，那裡有一個大池子，緊挨著還有個小池子，裡頭是阿言那回捉到的魚蝦，依舊好好養在裡面。

  「用這個，」阿言自仔細的幫娘親掛上誘餌，小大人似的仔細囑咐，「娘親甩出去便好，然後不要動。」

  姚芊芊對釣魚沒什麼興趣，但是陪阿言釣魚就不一樣了，她喜歡看阿言在自己身邊開心的模樣。

  「王妃娘娘，蓮兒也能試試嗎？」

  小女孩怯生生的問道。

  「當然可……」

  「不可以，」阿言過來打斷她，眼睛緊緊地盯著雨蓮兒，像是怕她會動手搶過那根魚竿，抿著小嘴兇巴巴的。

  「這是給娘親的，別人不能碰。」

  雨蓮兒瞬間推開半步，像是有些被嚇到，低著頭再不敢說話。

  姚芊芊微微蹙眉，阿言平日裡很乖的，想想當初第一次見到柳鶯兒，也沒有這麼大的敵意，為何對這個孩子就處處沒有好臉色。

  「娘親很喜歡阿言做的魚竿，但是蓮兒也喜歡的話，多一個人喜歡不是正好說明了，阿言做的很不錯嗎。」

  她捏捏對方的小臉蛋，好生哄道，「阿言做的好，所以別人也喜歡，更多人的喜歡是對阿言的讚賞和肯定，阿言應該高興才對，更應該謝謝人家的肯定，所以不許凶蓮兒姐姐了，知不知道？」

  雨蓮兒連忙跪下，說是自己不懂分寸，今後再不敢隨意碰小世子的東西了。

  姚芊芊心中嘆息，這孩子本就讓那人折磨了好多年，膽子只怕比針眼兒還小，如今到了陌生的環境裡，身邊沒什麼親人，叫她安心住著可得好好適應一段時間。

  膽小乖順，又遇上今日不太對勁的阿言，都快嚇成小兔子了。

  「誰都不能碰娘親的東西，」阿言鼓著嘴巴，「反正就是不行。」

  姚芊芊好笑的親親他，「是是，誰也不行，阿言幫娘親看管的很棒，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好不好，看那條小魚，是不是要咬鉤了？」

  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尤其孩子心裡都比較脆弱敏感，想叫他們放下戒心玩到一起去，總得些時間。

  母子倆釣上三四條，雨蓮兒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姚芊芊給阿言擦擦額上的汗，見小傢伙終於開心起來，自己起身說回一趟院子。

  「娘親吩咐小廚房做了點心，阿言在這裡等一等，娘親去去就回。」

  姚芊芊偷偷往後看了兩眼，給兩個孩子獨處的時間，說不定沒有大人在一旁，他們會放鬆些。

  「小世子可要掛魚餌？」

  雨蓮兒試探上前，「方才蓮兒都記下來了，蓮兒幫世子掛吧。」

  阿言轉過身來看她，一雙大眼睛沒有平日裡的溫順，只有警惕和淡淡的冷意。

  「你離娘親遠一點，不許靠近她。」

  雨蓮兒垂下頭，像是被他的話嚇得不敢再上前，兩隻小手摩挲著衣角，叫人看了都替她覺得委屈。

  「王妃娘娘是蓮兒的救命恩人，蓮兒自然是要報答娘娘的。」

  阿言微微眯起雙眼，雙手叉腰站在她面前，努力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不許，不許你靠近娘親，等娘親回來，我便叫娘親趕你出去。」

  雨蓮兒抬起頭，眼眶中已經蓄滿淚水，她有些無措的走過去，像是要抓一下阿言的衣角，卻被撫開，整個人哭的委屈又膽怯。

  「求世子不要趕蓮兒走，蓮兒什麼都會做，一定會好好伺候王妃娘娘的。」

  阿言不想理會她，剛要叫身邊的丫鬟把她帶下去，卻冷不丁的被她抓住胳膊，頓時眼睛都瞪圓了。

  「你做什麼，別碰我，」他說著反手一揮，卻不想雨蓮兒腳下踉蹌幾步，竟倒著栽進了池子裡，『噗通』一聲，兩米深的池子輕而易舉沒過她的頭頂。

  「救！

  救命……」

  小小的人在池子裡撲騰，嚇的旁邊小廝連忙跳下去兩個，一舉一托把人送上了岸。

  等姚芊芊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雨蓮兒哆哆嗦嗦跪在一邊，渾身濕噠噠的，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什麼，整個人都在發抖。

  「怎麼回事？」

  她驚疑上前，自己才離開這麼一小會兒，怎麼這孩子又變成這幅慘狀。

  「娘親，」阿言扯著她的衣角，神情有些不安，「是她自己掉進去的。」

  雖說自己揮了一下，但根本沒使勁兒，跟平日裡撣灰的力道差不多，她又不是紙糊的，哪裡就那麼輕飄飄的，所以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妃，娘娘，」雨蓮兒啜泣著給她跪下，「是蓮兒，自己不小心，不小心掉下去的，不管小世子，的事。」

  姚芊芊皺眉，目光看向旁邊的丫鬟小廝，眾人紛紛跪下，只說小世子許是不小心，也沒注意，不過輕輕甩了甩手，這孩子不知怎的就掉下去了。

  「沒有不小心，」阿言急道，「根本就不是阿言，娘親，真的不是阿言！」

  姚芊芊嘆了口氣，雨蓮兒幾乎要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像是害怕極了，連哭聲都壓在嗓子裡，叫人好不心疼。

  阿言焦急的拽著她的袖子，翻來覆去都是那兩句話，不是他，是雨蓮兒自己掉下去的。

  但這些丫鬟小廝雖然說的委婉，其中的意思姚芊芊還是能聽明白，她不明白阿言怎麼會對雨蓮兒這麼反感，不過就是個孩子啊。

  「好了阿言，」她微微蹙眉，「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實在是太胡鬧了，這池子這麼深，哪裡是能下人的。」

  她當然不相信阿言存了什麼壞心思，阿言單純的很，但有時候往往就是這份單純，會叫孩子犯錯也不自知。

  「沒有，不是的，」小阿言哭的滿臉委屈，「不是阿言的錯，就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娘親為何不相信阿言？」

  姚芊芊心疼的抱緊他，柔聲解釋，並不是自己不相信他，只是可能連阿言自己也沒注意，無意間傷害到了旁人，這不能說阿言是壞孩子，以後多注意些就好了。

  「不是！

  不是！」

  小阿言著急的搖頭，沒有無意，不是無意，從頭到尾就是她自己的錯，沒有什麼不小心，什麼都沒有，就是她！

  眼看著自己說不清楚，小傢伙推開姚芊芊的懷抱，自己蹬著小腿跑開了。

  「阿言，」姚芊芊追了兩步才想起後面還跪著一個，只能停下先安撫雨蓮兒受驚嚇的心，叫人趕緊送回房間，順便買些合身的衣服給她。

  「王妃娘娘，蓮兒是不是惹得世子不高興了？」

  雨蓮兒裹緊被子，只露出一張小臉，眼底滿是擔憂和不安，姚芊芊輕輕嘆了口氣，這孩子今日一定嚇壞了，那麼深的池子，便是自己下去也碰不到池底啊。

  「沒有，他很少像今日這般，許是有些心情不好吧，若是哪句話叫你不高興了，改日我叫他來給你賠不是，還有方才的事，待我找他說清楚，再帶他來看你。」

  雨蓮兒輕輕點頭，垂下眼帘語氣乖巧道，「多謝王妃娘娘關懷，蓮兒不會怪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