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正無辜之人

  宋依依的陪嫁已經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等候發落。

  

  清平王妃落水，還出現在丞相府的嫁妝里，這叫人不懷疑宋依依都說不過去。

  「殿下，」宋依依跪在殿中，「今日是我與殿下的大婚，我毫無理由要去害清平王妃啊，難不成我連自己的婚事都不要了，只為了去害一個人嗎？」

  北連墨將人輕輕抱起，懷中人雙眼緊閉，他試探脈象卻察覺不到什麼，於是大跨步將人放到內室，叫御醫趕緊過來。

  「芊芊？」

  他試探的拍拍那張小臉，按理說不該有事的，阿言並沒有感知到她有危險，所以不該是現在這樣昏迷不醒的樣子。

  「芊芊，你看看本王，芊芊？」

  他輕聲呼喚，大掌在她頸間和額頭都試了試，正要叫人看看御醫是不是死在路上了，掌心卻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

  姚芊芊內心無比憤慨，做什麼要拍臉！

  「芊芊？」

  北連墨湊近了將人半摟在懷裡，「若再不醒來，本王便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你運氣了。」

  話音剛落，剛才還昏迷不醒的人竟真的幽幽睜開眼睛，一副迷茫的模樣看向室內眾人。

  「我這是，在地獄了嗎？」

  「胡說，」北連墨鬆了口氣，薄唇貼在她的額上細細吻著，「有本王在，你能去哪裡？」

  姚芊芊終於將眼睛聚焦，還不等眾人開口詢問，她突然瞪直了眼睛尖叫一聲。

  「啊！

  王爺救我！」

  她雙手緊緊抱著北連墨，一副驚慌不已恐懼萬分的模樣，連帶著剛剛趕到的御醫都摔了藥箱，那一嗓子著實嚇人，也不知王妃想起了什麼。

  「芊芊莫怕，」北連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有何冤屈儘管告訴本王，本王一定替你做主。」

  宋依依惡狠狠地盯著她，就聽姚芊芊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說她原本只是想在湖邊散散心，但是誰想到會被人突然推下湖中。

  「若不是我命大，如今也見不到王爺了，」她哭哭啼啼，「那人許是以為我死了，所以將我撈上來放進了箱子裡，我只隱約聽到，出了口惡氣之類的，驚嚇加上渾身無力便暈了過去。」

  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到宋依依身上，要說清平王妃這之前與誰結怨，那當仁不讓的是宋依依了。

  在金殿之上，不顧清平王的婉拒，執意要嫁，卻等皇帝同意了這門婚事，又相繼傳出自己落馬，被刺殺，背後之人直指清平王妃。

  卻在眾人以為是姚芊芊心生嫉妒狠下殺手之後，又暗中搭上了三皇子，如今一番遮掩下成了三皇子的側妃。

  這位相府小姐可不得了啊，彎彎繞繞折騰了這許久，連大婚之日都要做出點兒驚天動地的事來，難不成是死磕上了這幾人，可她做了這麼多還嫌不夠嗎？

  「王妃是說有人故意推你落水，」北連墨輕撫過她濕津津頭髮，一時間只有她小聲啜泣的聲音，「那王妃可曾看見行兇之人？」

  姚芊芊聞言一頓，隨後搖頭，「不曾見到。」

  北連墨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神情陰冷的宋依依。

  「王妃這兒還驚嚇著，那是否請宋側妃先說說，本王的王妃為何會被關在你的嫁妝箱子裡。」

  「這定然是有人污衊！」

  宋依依急喘兩聲，北連墨的目光叫她根本不敢看向姚芊芊，這女人竟然沒死，而且還出現在自己的嫁妝箱子裡，不是污衊，難不成青天白日見鬼了嗎。

  「敢問清平王，我有何理由要害王妃，想定我得罪，總不能只靠這些，這些水草，這些誰都不清楚的怪異之處吧？」

  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就是宋依依指使人去推了姚芊芊，此情此景何曾相似，當初姚芊芊卻是直言，就是宋依依將自己從樓上推下去，但無人相信。

  今日之事仿佛重演一般，宋依依端坐在新房，姚芊芊卻第二次被人謀害，唯一的區別是，她這次沒有看到行兇之人。

  「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問問這門外的守衛，我可曾出門一步，還有我身邊伺候的人，他們可曾見過清平王妃？」

  宋依依揚起下巴，叫她這樣認罪是絕對不可能，如今自己更不是尋常百姓，是三皇子的側妃，清平王便是將所以的懷疑都砸在自己身上，他也得拿出確實的證據來。

  「本王自然不會忘了她們，」北連墨揮揮手，立刻就有護城軍上前，將一直在宋依依身邊伺候的宮人盡數拿下。

  「不管此事與宋側妃是否有關，但他們一個看管不力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打。」

  北連墨冷聲道，「打到他們想起什麼為止。」

  要躲開這些人，將姚芊芊一個大活人塞進箱子裡，實在有些困難，除非是高手，但是看看今日來的這些人，誰敢帶生人進宮，所以必定是在這些人眼皮底下動的手。

  一排足有七八個人，都被按在院子裡，兩寸厚的木板噼里啪啦的砸下來，用不著半刻鐘就能要人性命。

  「王爺，」宋依依不可置信，「王爺難不成要屈打成招嗎？」

  北連墨慢條斯理的看了她一眼，大掌輕輕給姚芊芊擦著濕發。

  「宋側妃慎言，本王的王妃需要用命去誣陷幾個下人嗎？」

  姚芊芊悄悄握住北連墨的手，外頭那幫宮人慘叫聲已經逐漸弱下去，這樣打下去，當真會打死的。

  「若他們中有一人願意開口，那本王就讓護城軍停下。」

  殿裡都是宮人的慘叫和哀嚎，雖說都是皇帝的兒子，但北連墨手握護城軍的軍權，遇到這種事理所應當的查清楚，所以也無人敢站出來阻止這些。

  北軒城慢慢吐出一口氣，扶宋依依站起來，他是不太相信這事兒是宋依依做的，便是這幾個宮人打死了也不會如何，只是如今相不相信全憑一股感覺，若是自己感覺錯了……「我說，我說……」副將示意眾人停手，上前稟告北連墨，說宋依依的陪嫁丫鬟肯招認，曾在湖邊見過姚芊芊一人獨處，隨後還有一人將其推入湖中。

  「那人她說不認識，畢竟不是自小長在宮中，剛剛陪嫁過來，連是誰身邊的宮人也分辨不出來。」

  北連墨勾起嘴角，不認識又如何，親眼目睹有人謀害王妃，她卻拍拍屁股走了，若不是這幾板子，加之事情暴露，她豈不是要將這件事藏個百八十年。

  「王爺，佩兒即便是親眼所見，但此事並非她所為，王爺大可遷怒，但要清楚這背後下毒手的人，可與佩兒無關。」

  宋依依閉了閉眼，就是佩兒見了沒知會旁人又如何，死了她一個便是，清平王斷不能因為這個將罪名劃到她的頭上。

  剩下的幾人已經奄奄一息，但確實不知到底是何人，何時將姚芊芊放進了嫁妝箱子裡。

  「清平王，」一直端坐於上沒有出聲愉嬪，此時被嬤嬤攙扶著過來。

  「此事若要細查，大可交由刑部，清平王畢竟是皇子，如此在宮中實施刑罰有為不妥，還是趕緊帶王妃回府，好生休養才是。」

  姚芊芊抬眼迎上她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雖看上去有些虛弱，但那雙眼睛卻叫人不得不正視，其中暗藏的光芒，叫愉嬪回想起自己與她上次交鋒，不由腳下一頓。

  「清平王妃，雖然今日是你受了驚嚇，但也攪擾了這麼多的賓客，以後莫要任性，宮宴之上，豈可隨意走動。」

  姚芊芊微微垂眸，一副聽她訓斥的模樣，心說我為啥出去瞎溜達，你心裡沒點兒數嗎。

  「愉嬪娘娘所言，芊芊銘記心中，只不過今日遇險芊芊也不曾預料，這害人的還在宮中尚未揪出，若此時王爺撤走護城軍，那賊人對其他親貴下手，這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既然執掌護城重任，宮中誰出了誰都能責怪到北連墨頭上，這權利看著風光，但實際也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姚芊芊從他懷裡半坐起身，毫不畏懼的迎上愉嬪的目光，櫻唇沒了血色，叫她這個人看起來有些無力，但依舊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叫愉嬪暗暗攥緊了帕子。

  「此賊人還藏於宮中，今日又是三皇子大喜之日，來往賓客眾多，若誰被刺傷或再遇不測，王爺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你身邊已經有清平王保護，難不成還擔憂那賊人再來害你不成，」愉嬪冷下臉來，「快些回去休養才是真的。」

  姚芊芊輕笑一聲，狀似疑惑的歪頭看她。

  「愉嬪娘娘所言，似乎認定了那賊人只對我動手，怎麼，娘娘認識那賊人？」

  「放肆！」

  老嬤嬤厲聲道，「王妃慎言，污衊宮妃可是大罪。」

  姚芊芊向後依靠在北連墨的懷裡，神情無辜，眨巴兩下眼睛道，「不過隨口一說，嬤嬤急什麼。」

  就當眾人以為她與愉嬪還要多言兩句時，姚芊芊卻扯了扯北連墨垂下的頭髮，輕聲道，「王爺，我們先回府吧，我想阿言了。」

  北連墨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叫護城軍將賓客一個個送出宮外，隨後將這座宮殿所有的宮人都扣下，暫且關進大牢。

  「清平王，那其中可有本宮的人！」

  愉嬪橫眉冷豎，卻不見北連墨有一絲遲疑，抱著姚芊芊幾步出了殿門。

  「娘娘這些話還是留給父皇聽吧，」姚芊芊趴在北連墨的肩膀上沖她微笑，「今日之事，父皇已經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