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輕而易舉

  將藥片碾碎了和熱水和在一起，宋懷寧掐著她的下頜想讓她喝下去，只是她睡夢中竟是咬緊了牙關，一隻手也有意無意地握住了他捏住自己下頜的手，這藥水怎麼也灌不進去。

  然而這藥是必須喝下去的。

  宋懷寧看著她被燒得起皮的嘴唇，然後自己喝下了那藥水，一口一口地渡給了她。

  她喝了那藥，倒是安分了不少，鬆開了手，轉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宋懷寧拿著棉簽，給她潤著嘴唇，很快，她那菱形的嘴唇又恢復了往日的粉嫩。

  等他再用同樣的方法給她餵過一次藥、上床休息的時候，身側燒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他身上的涼意，朝著他拱了過來。

  看著滿意地睡在自己胸口上的女人，宋懷寧良久之後，才意味不明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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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嘆氣。

  杜醫生開的藥很靈，加上姜曉曉本身體質就不錯，第二天，她就退燒了。

  雖然不發燒了，但是身上依舊軟軟的提不上什麼力氣，姜曉曉蓬鬆著一頭長髮，看向已經陽光普照的外面，一時間還沒有從自己生病的事實中清醒過來。

  身旁並沒有別人，不過自己昨天……好像是抱著一個冰冰涼涼的人睡覺的？

  還挺舒服的……她面色微微有些發紅，當萍姨上來查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擁著一床被子坐在床上發愣的神情。

  「夫人，你以後可不許這樣了。身體不舒服就要及時跟我們說。」

  萍姨嘆了口氣，昨天可真是嚇死她了！ 高燒到不省人事，而且她還沒發現，要不是先生回來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起先覺得沒事，沒想到還挺嚴重的。」

  不好意思地一笑，姜曉曉也覺得很對不住萍姨，讓老人家白白擔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她老老實實地道：

  「以後不會了。」

  「那我給你安排點兒吃的？你現在身子弱，我讓廚房熬著砂鍋粥，現在就給你送上來。」

  她醒了，萍姨也就了卻了一樁心頭大事，她正要出去的時候，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語重心長地道：

  「夫人，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就跟先生說。先生神通廣大，有些事情只要他一句話就能解決了……憋在心裡可不是什麼好方法。」

  聽著她的話，姜曉曉愣了，要不是知道萍姨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她都要懷疑萍姨知道什麼了。

  「萍姨，你放心，我會的。」

  不一會兒，粥並著兩三碟小菜就出現在房間裡，香氣撲鼻，倒是激起了姜曉曉的胃口，她把粥三兩下喝完了。

  「夫人，你現在是休息會兒，還是？」

  萍姨問這個做什麼，姜曉曉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有什麼事情嗎？」

  「先生還在書房裡，我覺得，夫人要是真的遇上了什麼難題，還是跟先生說一說比較好。」

  宋懷寧竟然沒去公司？是因為自己嗎？

  這個念頭一湧上來，就被姜曉曉自己打消了，宋懷寧是何等理智的人，怎麼可能會為自己……

  想必是網上的那些事情，他應該知道了。

  深吸了一口氣，姜曉曉對著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我等會兒就過去。」

  洗漱完之後，姜曉曉想著宋懷寧今天特意在家裡是意味著什麼，自己給他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他應該是要徹底跟自己說拜拜了。

  雖然知道這一刻會到來，但是這一刻，姜曉曉還是有些惆悵。

  大概是因為沒有以最好的狀態跟他說再見吧。

  她想。

  到了書房之後，姜曉曉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開著電話會議的宋懷寧，手腳略略有些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等宋懷寧徹底忙完一個階段的工作、有時間跟她說話的時候，距離她進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等了很久？」

  宋懷寧看向她，隨即又蹙起眉頭：

  「怎麼穿這麼少？」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針織長裙，姜曉曉倒覺得一點都不少，「家裡開著中央空調，不冷。」

  「網上那些事情，我已經讓程青去處理了。你不用再擔心了。事情會在一周內解決。這段時間你最好是先去旅遊。」

  自顧自地說道，宋懷寧已經處理好了一切，他神色十分寡淡，「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記得及時跟我說。聯繫不到我的話直接打給程青也行。」

  「好的……」

  等等，姜曉曉一臉疑惑地看向他，他今天竟然不是要把自己掃地出門的嗎？

  「你想讓我給你安排度假的事情？」

  看她繼續看向自己，宋懷寧不明所以地道，「這個季節的話去馬爾地夫比較好，或者你不想出國，南方的城市也不錯。」

  「沒事，我還沒有到需要靠旅遊逃避現實的地步。」

  兩個人的關注點似乎總是在不同的地方，姜曉曉一時間有些失笑，不過她還是很感謝宋懷寧為她所做的一切。

  她低聲道：

  「謝謝你，可是……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有什麼可問的？」

  堆積的工作實在太多，宋懷寧正想坐回椅子上繼續開會的時候，聽到她如此發問，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微微一笑，仿佛一切事情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我猜想，應該是你所在的公司里的利益紛爭，你或許觸犯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內部又有別的紛爭——出了事，於是就有人把你推出來當替罪羊。」

  這些事情說起來很簡單，但若姜曉曉不是自己的女人，那麼她今日面對的壓力，不知道會有多大。

  「你……」

  他還真是料想得半分不錯。

  人與人之間的智商果真是有壁的，如果是他處在自己的這種環境下，應該會比自己的的應對方法高明多了，姜曉曉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接下來？」

  微微蹙起了眉頭，宋懷寧還真沒有系統性地去想這件事情，因為在他的觀念里，這種小事不值一提。

  「無非是雙方下注，受害者那邊時刻盯著，派遣醫生幫助她病情康復，等她醒了之後再讓她揭發兇手；然後警方這邊督促他們儘早破案，這也是其一；再則，對方不是把控了道德的制高點、控制了輿論嗎？」

  腦海中閃過了程秘書給自己看過的網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謾罵，宋懷寧藏在金絲框眼鏡後的眼神有些發冷，「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繼微博上時風爆出了「謀殺」案件之後，網上的輿論很快又有了反轉，一切都來自於一個知名的退休老警察的博主發的博文：

  「@正義長存：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時風謀殺案，有網友讓我去看看，分析一下，我仔細梳理了整個案件的經過，也找了一些關係了解了一些內幕消息，我得出的結論，跟大家現在所看到的截然相反。」

  這是一篇長達三千多字的分析，因為字數過多，都是以截圖備忘錄的形式呈現的，在這篇文章里，這位曾經在一線工作過的老刑警匯總了現有的一些證據、證人證言、提出了對爆料時風「謀殺」案的博主的多條質疑，並@了博主。

  那博主先是回復了幾條質疑的地方，可是她越解釋，漏洞就越多，連在「@正義長存」微博下圍觀吃瓜的人都明顯感覺到了原博主在腳邊上的力不從心。

  而「@正義長存」的這條微博，也得到了許多國內知名博主的轉發，因為他們的轉發的態度屬於中立狀態，倒也沒有人聯想到洗白之類的話語。

  一時間，風向有了極大的轉變。

  不過因為到現在為止，警方已經沒有找到兇手，所以大多數人也只是回歸了理智，持中立態度。

  姜曉曉這幾天都沒有去上班，她在家裡，瀏覽著那些網頁，發覺其實有不少人已經在自己的微博里po出了她的生活照，聲稱曾經在哪哪哪兒見過自己，但是這些微博存在了不過幾秒，就消失了。

  宋懷寧的公關團隊……不愧是國內頂尖水準。

  警方這邊還沒有有什麼突破性進展，醫院那邊倒是傳來了消息：

  李雪醒了。

  不過得知這個消息，姜曉曉也只是鬆了一口氣——她們同事一場，她也不想看到她出事，只是讓她來為自己洗清，只怕不大可能。

  不過李雪剛醒來後沒多久，就向警方檢舉了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正是曾經積極向警察提供證據的張晴，與此同時，警方在審訊之後，也在微博上發出了公告。

  一場原本以為會毀掉她人生的危機就這麼解除了？

  姜曉曉深感意外，但是宋懷寧看著她呆呆愣愣、不可置信的模樣只是挑了挑眉：

  「有些事情，在你眼中很複雜，但是你看，其實很簡單。」

  「李雪竟然會……」

  其中最大的變數，就是李雪了。

  自己畢竟和她爭了這麼多年，她還以為她會趁著這次機會對付自己……沒想到她還是還了自己清白，姜曉曉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是她自出事之後露出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