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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流言起禍

2024-08-09 04:49:47 作者: 朱鈺

  其實宮中的醫術極好,便算是得了天花其實也不算是一頂一的大事。而偏生的這件事情難就難在景兒年紀尚小,若是用藥過重小孩子的身體熬不住;而若是用藥輕微,卻也對於景兒的病症無濟於事,這才是最難的事情。

  清漪本來掙扎在李淳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之中不能自拔,如今卻是為了景兒的病症憂心傷身,自然是一門心思投入到景兒的病症之中。

  曾經許多過往的事情浮現在眼前,那些滴著血液的慘痛過往,那些好似鬼魅一般的影子閃現,足夠成為惡夢一般的存在。

  許多年前,又有多少人也是因著這樣的病症而喪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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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最好的姐妹,連帶著她腹中的孩子。

  「娘娘,您還是下去歇著吧。您這都守了好幾日,可是身子要緊啊。」林斌見著清漪這般,都是擔憂不已。

  「景兒這般,本宮又如何安心?若是不守在景兒身邊,我可要怎麼辦?」清漪強忍著心中的疼痛與酸楚,卻是實在覺著體力不支,根本不由自己控制。

  秋娘扶著清漪,便是忙地阻止著道:「娘娘還是歇著罷。三殿下還是有人照看著的,您若是倒了,三殿下可就真是沒指望了。」

  清漪還想說些什麼,秋娘與趕來侍奉的漣水卻是不肯依,「娘娘還是回去罷。便是睡些也無妨的。」

  清漪抗爭不住,便也只得隨著秋娘與漣水下去歇息。

  只是宮中的天花,這次好似是比十多年前的那場嚴重許多,便是以著林斌的醫術都不能控制的住,甚至有逐漸蔓延擴大之事。

  宮中好似變成了一個停屍場一般,每日都有宮人女官的屍體運送出去,處處都瀰漫著草藥焚燒與陳醋燒熱的嗆人氣味。

  「娘娘,我瞧著三殿下的身子好似不大好,可是太醫不盡心?若不然咱們換民間的方子?」在景兒的病症長久沒有好轉之後,清漪的母親林氏在進宮看望之時也是忍不住如此說到。

  清漪搖著頭,對於林斌,清漪自然是信得過的,「林斌是我用慣了的人,自然是不會差的。景兒治不好是因著年紀的問題,小孩子不知道怎樣用藥,也是為著穩妥的原因。」

  林氏嘆息著,更是擔憂:「這可實在是不行啊!如今景兒是娘娘唯一的希望了。若是三殿下出了什麼事情,那娘娘地位則實在是危險啊!」

  林氏苦口婆心的勸慰著:「三殿下可是咱們如今唯一的指望啊!若是三殿下沒有;了,咱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清漪如何不知這些,只是又被提醒了一遍自然是心中覺萬般的難受:「母親,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景兒這身子,我除了盡心去照顧,也實在沒旁的辦法。這可是天花,誰能做主呢?」她嘆息著:「林太醫醫術高超,想來不會有差的。」

  林氏卻繞是不肯放心的樣子:「這可怎生是好?我瞧這若是太醫有用,想來早就治好了罷。」林氏緊緊地上前握住清漪的手:「娘娘,總不能可一棵樹上吊死,咱們也得試試別的法子才是啊!」

  「母親有什麼法子?」清漪問道:「若是能治好景兒,便是試試也是可以的。」

  林氏忙地回答道:「民間近來流行一個說法,說是只要祭祀一個犯了天花死過的親人替身,便是本家的痘神。只要祭祀其替身,那得了天花的人便能痊癒。」

  清漪想都不想便是搖著頭拒絕:「母親只怕是糊塗,宮中最忌諱這樣巫蠱之事。若是發現,可都不活了?」

  林氏一愣,更是不以為意:「娘娘這是說什麼呢?這是祭祀替身,又不是詛咒。這是為著三殿下好,如今不是藥石無用麼?若是有希望,也是好的。」

  清漪依舊覺著不妥,更是時刻保持著警惕與拒絕,面上登時便是變得嚴肅無比:「母親這話可別再說了。巫蠱乃是宮中大忌,是萬萬不能提在檯面上的。」

  「娘娘糊塗,這哪裡是巫蠱,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千事萬事,總要以三殿下為重啊!」

  「雖不是巫蠱,只是後宮中事,若是被有心人給抓到,便說不是也是了。且我從來不信這些,孩子的命,還是太醫來的穩妥。神佛若是有用,您說咱們還至於活成現在這樣子麼?」

  林氏被清漪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也只得悻悻地答應著,便也再不敢說這些事情了,只能又說了些別的便告退了。

  清漪饒是不放心,更是千叮嚀萬囑咐道:「母親可萬萬不要錯了心思,若是出了事情,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林氏只能應答著:「我知道了。只願景兒能好好的便是。」

  景兒的病症總算是將沉浸在盛萱崩逝的悲傷之中的李淳給拉了回來,如今李淳整日裡陪在清漪與景兒身側,倒是有了幾分從前的深情父親的樣子。

  「陛下這些時日陪著皇后與景兒,只怕是身子都受不住了。不若好生歇著才是。」安止守在李淳身邊,都是忍不住勸慰道。

  李淳搖搖頭,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便是連著歇著的心思都沒有了,「哪裡有那些心情去休息,宮裡景兒還病著,宮外那麼多人得了病,多事之秋,我便是想要休息,休息不下去啊!」

  「陛下……」安止是發自內心的心疼,「陛下得保重身子,才是江山萬民的福氣啊!」

  李淳並不想說這些,只是擺著手:「別說了,我還撐的住的。」他獨自想了想:「堂叔呢?堂叔最近怎的未有進宮?」

  安止回道:「允王殿下最近忙著幫助宮外的惠民藥局救治那些傷員,想來也是忙的。」

  心中隱隱有了懊悔之意,讓他越發覺著心中難受,「堂叔……宮外瘟疫更是嚴重,堂叔也不知道注意些。若是染了病可怎生是好?」李淳嘟囔著:「回頭有空請堂叔進宮一趟,這麼久未見了。」

  「是。」

  只是李淳遠遠未想到,他期待之中與李杭的見面,背後卻好似是地覆天翻一般。

  李杭原本只是整日裡坐鎮惠民藥局,將自己府中大半錢財藥材私藏都給了出去救治飽受瘟疫折磨的京城百姓。

  雖是勞累,漸漸地,卻也算是得了百姓交口稱讚的賢德之名了。

  這本是好事,然而隨著傷員的逐漸增多,李杭縱使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了。那些百姓自然是理解,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按著朝中的規矩制度來算,便是有些人久久排不上救治,倒也都是耐心等著。

  只是誰也不知道人性的惡根究竟會什麼時侯展現。

  起初有幾個家裡有孩子的人撐不住要排隊等著救治,便是跑到了允王李杭府門前跪求李杭垂憐。李杭便是再忙碌,這些時間也是有的,自然更是樂的答應。畢竟只是幾個孩子的事情,自然算不得什麼大事。

  而許是這幾個孩子開了頭的緣故,後來便有一些老弱病殘學著那幾個小孩子般跪在允王府祈求,李杭心中不悅,卻也吩咐了自己府中的管事去照看那些人了。

  一來二去,允王李杭的「賢德」之名更是遠揚,但凡京中有些排不上救助的人,便都跑到了允王府門口去祈求。

  只是這樣許多的人,李杭哪裡能一個個都管過來,更何況那些人一齊跑到允王府門前哭爹喊娘的,便更加是教李杭心煩意亂,索性緊閉府門,誰人也不管了。

  宮中有舊例,允王府中與宮城之內建設有飛橋廊道,那是連同宮內與王府的便捷之路,早前李淳便說李杭可以走飛橋廊道,只是李杭覺著此舉太過引人注目便不大走這便捷之路。如今整個王府府門都被堵死,李杭便也只得硬著頭皮去飛橋廊道了。

  這樣一來,本來被京城之中居民說是「賢德愛民」的允王李杭,因著拒不幫助那些病人,反倒是落了口舌了。

  之前所有的舉動,只因著這一次拒絕,全都變成了「裝樣子」。

  「都說了,這些宮中的貴人哪裡捨得真心幫著咱們這些窮苦百姓?都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是啊,我看,就是為了那些賢良的名聲罷!」

  「可不是?都說允王與宮中禧妃關係極好。如今看來,便是連著行事作風都一樣的。」

  「宮中禧妃那妖婦,她手下能有什麼好人?」

  「就是就是,你們可別忘了,當初杭妃娘娘之事。可就是如今咱們這位允王殿下給逼死的呢!」

  流言只要傳開了,便無論是否合理有據,都會成為如颶風一般瘋狂的存在,很快便在京城之中傳將開來。將自己家財捐出大半的允王李杭,如今在那些貪婪的人眼中竟是什麼都不是了。

  而若僅僅停留在此倒也罷了,偏生的流言總是相伴而生,一個接著一個的流言接踵而至。

  當初那些有關於允王李杭與禧妃清漪有私情的事情更是如若死灰復燃一般重新而起,甚囂塵上。

  其中穿的最凶的,竟是京城之中皇室百年供奉的國寺,甘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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