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雙沈入宮

  這般下來，整個國朝自然是死傷無數。民怨載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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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淳更是憂心的澆頭爛額，便是開始在朝中廣召能夠治水的能人，並說若有能獻出治水良策之人，必定加官進爵厚厚封賞。

  清漪在擔憂自己之時，見到李淳整日裡愁眉不展便也開始在心中思量起來到底要如何才能幫到李淳。

  只是她所能做的實在有限，便也只能求神告佛以念。

  許是她的誠意感動了上天，很快便有地方的官員獻上治水之側，說是蘇杭地區的一個小小縣令，帶領本縣人治水倒是頗有成效，如今更是準備獻上寶書給李淳。

  只是這事情若只是這般簡單，又該多好。

  待到李淳去了解那人之時，竟是才發覺，那人竟是關西一黨的。而便是不用想都能知道，若是想要關西一黨治水，只怕是又要重新換局關西才會同意。

  而關中這頭，根本沒有能夠治水之人。

  「如今陛下整日裡為治水而煩憂，你們好歹想出來個辦法，陛下要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

  底下的關中朝臣們卻是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清漪。

  許久還是左相李銑回答著：「娘娘，實在不是咱們無能，實在是關中們大多從小是北方的，前些年便是外放也大都回中土，實在是沒有治水的經驗啊！」

  「你們沒有治水的經驗，這功勞可就要被關西給搶走了。」清漪著急道：「陛下如今拖著這件事遲遲不肯召見那沈從，便是想著再給關中一些時日與機會，你們自己都想好了，若是關中想不出來，由關西治水，你們可會往何處去？」

  這便無疑是給關中一黨最後的警告了。

  到了眼下這個份上，清漪也只能是長嘆一句，關中無用，說到底是不能分擔朝政。

  在朝中，李淳仍舊是在拖延有關於治水的事情，畢竟他素來是不想要關西能夠拿到這樣的籌碼前來要挾自己做這些事情的。

  只是人命不等人，治水的事情拖一日，便會多一些無辜的百姓喪命，這可是李淳所極其不願意看到的。

  「百姓的姓名要緊，若是不行，半年用了沈從罷。」這是清漪思來想去的話。

  「只是……你……」那後半句話，李淳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清漪自己也是明白這些話語的。

  她明白李淳的心意，若是用了關西的人來治水，雖不至於換黨換權，然改變朝中局勢則就是必要的了。

  自己自然是不想允許這樣的事情發上，而大抵李淳自然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她最是了李淳，經年的相處下來，李淳說什麼想什麼早就大半上要先考量自己的情緒喜好，大抵上什麼事情都會以自己的歡喜為歡喜。

  而若是論心底里，李淳早就厭惡了關中人的無所作為。

  雖是關西討厭，然而不得不承認，有些關中人是有真本事的。

  更者，治水之事，關乎許多國朝百姓的性命，自己作為國母，首要應當考量的，便是百姓的性命喜樂。

  這才是皇后之職責品格。

  雖是自己當初努力爭取後位只是為了能夠自己撫養自己的孩子，能夠獲得與李淳名正言順相守的機會，只是自己一旦當了皇后，便必須得守住這一切，便必須得做好皇后應該做的職責。

  「再等等罷，若是還沒有好的辦法，再叫沈從老來治水。」

  「不成了，」清漪黯然道：「我能等的起，可是皇帝與皇后等不起，諒關西人也不會有太過分的要求。」

  第二日，皇帝李淳便下旨，召見沈興，詢問治水事宜，並問沈從是否願意替國朝百姓治水。

  沈從尚未有回話，一邊的幾個關西出身的內閣學士竟是上前進言道：「陛下，臣等所知，沈從大人家中只有二女，若是沈大人為國治水，只怕是辛勞，只怕未免有些太過為難沈大人了。」

  這話便是實打實的暗示了，李淳也並不是長不大的孩子，這些話語還是能夠聽明白的，其中的意思若是擺在明面上倒是彼此沒臉的事情了。

  而清漪對此的回答則是：「國事為重。」

  第二日，李淳便下旨特納沈從二女入宮，長女沈若晞冊封貴人，封號宜，賜局宜芙宮；次女沈若湄冊封為美人，賜居長寧宮。著令即刻啟程入宮。

  等到大小沈氏入宮之時，便是沈從正式上任之時。

  自然，這只是一個訊號，因為民間逐漸有了說皇帝李淳即將換黨改政關西，廢清漪後位迎齊氏入宮的傳聞。

  再將這些話與曾經的《閔氏南征記》結合在一起，便是一出長唱不衰的好戲。

  饒是宮中的生活澆頭爛額，清漪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做後宮的皇后，儘自己的全力去解決李淳的後顧之憂。

  新人入宮那日，天是個晴朗的艷陽天，陽光明媚，更是草長鶯飛的三月里初春的季節，只是落在清漪眼中，那日子卻是黯淡無光的，天氣亦是灰濛濛的。

  教人看了眼睛生疼。

  「臣妾宜府宮貴人沈氏，臣妾長寧宮美人沈氏，拜見皇后殿下，願皇后殿下長樂無極，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便是按著宮中慣常慣例的三跪九叩大禮。

  清漪端坐在鳳座之上，嘴角成就完美好看的弧度看著底下的一對新人向自己行著標準的跪拜大理，二人年輕的面龐顯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散發著青春活潑的氣息，便是端著面龐行著禮也能從其中窺見她們初入宮的打探與喜悅。

  這笑意，是與自己明顯不同的。

  自己只能含著意味複雜的笑意看著眼前的姐妹兩個，儘量裝作一副極其開懷的樣子，端莊的像是一尊佛般接受著她們的叩拜行禮。

  感覺是好生漫長的一段時間，似是被凝固一般，自己的臉差不多都要笑僵了，竟還是沒有行完大禮。

  清漪便又是覺著頭暈目眩起來，她終究是強忍著看著那姐妹二人對著自己行禮了完畢。

  面色端莊之中含著笑意：「免禮，賜座。」

  新人入宮，自然是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便是連著清漪都忍不住去瞧著底下的沈氏姐妹。

  二姐妹之中大沈氏若晞天生的一副笑臉，見到誰人都是一副溫暖笑意，雖姿色不是一頂一的昳麗，然十六歲的年紀又是最好的年紀，只消一站在那裡，便是人人羨慕稱讚的風景。

  小沈氏若湄倒是個極美的人兒，蘇杭秀麗的風水養成了最是溫婉可人的模樣，只見小沈氏帽若飛霞一般，便是在場誰人幾乎都被給比了下去，那容貌之艷麗美好，便是當年容色冠六宮的容妃如若活到現在只怕都會自愧不如。

  這一刻，清漪才發覺，自己是當真老了。

  從前只是覺著宮裡的花一茬一茬的開不敗似的，自己看著那宮裡的無數的花朵新近開放也不覺著有什麼。

  因為自己也是正在開放的花朵，是最為盛放的那一朵。

  那個時候自己自信，只是覺著自己永遠都會開不敗。

  任憑她無數花朵綻放，自己永遠都是盛放的鼎盛姿態。

  只是如今自己卻不敢這麼覺著了。

  年歲的漸長，容貌的變化，生存的危機，哪一樣似乎都在警示著自己已然不再是從前的張清漪了。

  不再有自信的資本，便也只能再次回到那些步步驚心的歲月了。

  「不知道二位妹妹新進宮還有什麼不習慣的，想來蘇杭秀麗處南，平京城在北方，當有諸多不習慣罷。」慧容坐在下首看見清漪只在上頭沉思，便是忍不住去提醒道。

  大沈氏聽罷，便是忙地起身恭敬道：「多謝皇后娘娘與……娘娘關懷。」二沈剛剛入宮，自然是不認識宮中的諸多嬪妃的。

  清漪經著慧容的提醒這才緩過神來：「你瞧本宮，都忘了介紹了。」清漪指了指慧容：「這是咱們宮中的淑妃。」

  大沈氏淡淡一笑：「見過淑妃姐姐，早就聽聞淑妃姐姐惠愛六宮，今日一見果真是熱心腸。」

  清漪秉著笑意，便是將在場一眾嬪妃給二沈介紹了認識便叫散了眾嬪妃。

  她慵懶地走回了寢殿，正準備再休息片刻，卻是見到李淳早就守在了寢殿裡面。

  「今日我早朝下的早，知道你正在接受嬪妃拜見，便從後門進來了。」李淳含著笑對著清漪笑道。

  清漪只是懶懶的：「今日新人進宮，你該要去的，是長寧宮或是宜蘭宮才是。」說罷，清漪便自顧斜靠在暖炕上。

  李淳只是一笑，便是湊了過來：「小妮子，竟是吃醋了麼？」

  「大早上吃醋，我可沒這本事。誰有這本事找誰去。」

  「你還說沒吃醋。」李淳從背後抱住清漪，笑著道。

  他緩緩移動著清漪的身子：「好了，別吃醋了。只是……你心裡不好受，我是知道的。」

  「好不好受的，早就習慣了。反正是為了國事，我若是這點子都看不明白，自己整日裡豈不是都要酸死了。」

  李淳「嘿嘿」一笑，只是輕聲道：「我就知道，我的皇后，最是溫和體貼的。」他仔細打量著清漪：「我能有這樣的妻子，還真是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