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和解兔子
2024-08-09 04:46:15
作者: 朱鈺
恍然間好似是年少時的樣子,就好像彼此都還年輕,糰子也還在的。
那個時候不知道世事艱難,卻是最懷念的一段時光了。
想到此處,清漪便覺著心頭一暖,只是抱起那兔子親熱地輕輕撫著,「小兔子,你怎麼跑來了?」
卻是聽的一個糯糯的奶奶的聲音道:「皇后娘娘這裡暖和兒,兔兔喜這裡。」
那是刻在心底里的聲音,自然沒有不熟悉的。
清漪心頭略略有些驚喜,卻是又覺著有些賭氣,只是不理會那聲音,反倒是抱著那兔子:「小兔子,你要事我不告訴我你是哪裡來的,我可就不管你了啊!」
「和送你來的人一般討厭。」
雖是說討厭,然而那嘴角卻是泛起了微笑來。
「阿淳才不討厭呢,阿淳最好了。」
「呸,他最討人閒了。」
三十歲的男人,撒起嬌來,還真是……難以抵擋。
不過此刻清漪心中還是有氣,自然是不會管上這樣許多的,「真是難辦。」
清漪說罷,便故作狠心地將那小兔子給放在了地上。
「才不要理你了,最煩人了。」
軟糯的聲音再次響起:「皇后娘娘最好了,不要不理人嘛。」
清漪終究是忍不住,只是「噗嗤」一笑,卻是聽得外面有景兒與婉茵映歡的聲音,是小孩子獨有的起鬨聲音:「父皇不害臊呢!父皇還學小孩子呢!」
李淳登時便是覺著害臊,恨不得將臉都給埋在地底下,他當即便弄出一副生氣威嚴的樣子:「你們都給朕閉嘴,你們若是再說話,朕就讓你們去學堂背詩。」
景兒最小,聽聞背書幾個字便是「哇」地一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映歡卻是十足十地擺出來了一副大姐的模樣,只見她上前扶起景兒然後便是頗有模樣地看著李淳,高聲道:「父皇仗著年紀欺負人,兒臣可不依呢!」
李淳:「我……」
婉茵卻是跑了過來,扯住皇帝李淳的衣角:「父皇,羞羞,兔兔,兔兔,父皇給母后兔兔,父皇裝作兔兔的樣子。」
李淳:「……」
婉茵笑嘻嘻地道:「父皇是不好意思了麼?」她來回扯著李淳的衣袖:「父皇不要不好意思嘛,父皇這是為了討母后歡喜,嘻嘻,父皇好可愛呢!」
李淳:「你胡說!你給我閉嘴。」
婉茵似是紐股兒糖一般的纏著李淳:「父皇,父皇,您學的小兔兔好像啊!嘻嘻,果真父皇是最喜歡母后的。」
李淳看著婉茵:「你胡說些什麼?朕哪裡……那般了?」
「敢做不敢當,還欺負孩子們,算什麼本事。」清漪終究是從內殿裡出來了。
李淳見是清漪,瞬間便把方才的威嚴樣子給瞬間忘卻了,只是傻傻地笑著:「你終於肯出來了。」
清漪被李淳一提醒,倒是又板起了臉來:「你可別多想,我是來看孩子們的。」說罷,清漪便蹲下身子對著三個孩子們道:「來,到母后這裡來。」
誰知三個孩子卻是互相看著,倒是「嘻嘻」一笑,便是跑開了,「父皇是小兔兔。母后快抱兔兔。」只是留下了這句讓人臉紅的話。
李淳臉上不知道何時多起了紅暈,卻是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要做些什麼。清漪見罷,便是「噗嗤」一笑,只是依舊冷著臉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李淳暗中搓著手,臉卻是更紅了:「我……我來……我來……」
清漪氣惱地一笑,便是轉身進了內殿:「還不進來,教下人們看見,成什麼樣子。」
有碧波般的笑意在李淳面上蕩漾開來,他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喜笑顏開地應了一聲「哎」,便像個小孩子一般急匆匆地跟著清漪跑進了內殿裡頭。
清漪心中又驚又喜,又是眼見李淳這幅樣子覺著無比搞笑,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要作何表情,所幸只是板著臉:「不知道陛下來此所為何事啊?臣妾這裡衣食粗糙,人也冷冰冰的,只怕是照顧不好陛下。」
李淳卻是連忙擺著手道:「不冷冰,不冷冰,是自己要來的。」
「只是……陛下來這裡是做什麼?難不成,是因著我哪裡又得罪您的寵妃?」
「我哪裡有寵妃?」李淳卻會死股著腮幫子看著清漪,「你當知道的。」
「知道什麼?」如今清漪氣性倒是都消散了大半,只是她面上仍舊不肯落軟,只是依舊裝作強硬,內心裡卻早就柔軟的不成樣子了。
「我沒有寵妃,有的,就你一個寵後。」
清漪聽罷便是再也控制不住地於嘴上泛起了微笑,語氣卻依舊是那般強硬:「油嘴滑舌。」
「我說的是實話,」李淳睜大著眼睛道:「這宮裡,我可就喜歡你一個人的。」
「我才不信。」嘴上是嫌棄,心底里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還不過來,離那麼老遠,說話都聽不清。」
李淳聽著,竟是笑的如一個小孩子般,只是應著便撲了過來。
結果他走了不過半步,便是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
清漪急急跑過來,卻是忍不住一笑,慢慢地扶起李淳。
待到坐定之後,清漪便是再也不好意思板著臉,只是打趣道:「我說幾個孩子怎的這麼大了還不穩重,原來竟是隨了你去。」
李淳有些不好意思,「你說這些做什麼?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清漪翻了個白眼:「像你這樣的,便要多摔些跟頭,這般,才會長記性。」
「你……」
「我什麼?」
李淳想了想,卻是蔫了下來,落寞地道:「能有什麼,沒什麼。」
清漪從床頭抽出來一隻小木盒子,自顧道:「我記著這裡頭該是有藥油來著,我給你找找。」
「奇怪,哪裡去了?」清漪翻來覆去,卻是找不到了。
她正在著急地找著,手卻是被另外一雙手給生生蓋住,她有些驚奇,便去看那雙手的主人,誰知那雙手的主人卻是將那盒子給拿開,只是自顧躺在她的腿上,笑嘻嘻地道:「娘子,我實在是疼。」
清漪只是覺著不可理喻:「疼你還不讓我找藥。」
「不,」李淳緩緩地移開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指了指:「是這裡,這裡疼的。」
清漪更是覺著又好氣又好笑,便是控制不住地伸出手來掐了李淳一下:「你這是做什麼呢?」
李淳眯著眼睛笑著:「真是,我娘子生氣了。」他竟是伸出手來牽著清漪地手,來回晃動著:「娘子,你別生氣可好?別生氣了嘛。」
清漪頭腦一晃,好似又回到了從前的歲月。
那個會和自己撒嬌的少年郎。
真是可愛。
歲月好似格外優待面前的男子,許久的時光過去,他面上竟是一點歲月的痕跡都尋找不見似的,依舊是那般聽罷俊朗。
笑起來,依舊是那般可愛好看。
他一笑,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氣性,便是在無形之中被化解。
便是這般坐著,都能氤氳出無限的情誼來。
許久,李淳才道:「清漪,對不住。」
「嗯。」
「我該相信你的。」
「嗯。」
「我不該埋怨你,不該對你沒有好臉色的。」
「嗯。」
其實這些話都不用言說,彼此心中也都是有數的。
這一夜,便是良宵。
到了第二日,李淳早早地便起身準備去處置政事,他輕手輕腳地起來,生怕吵醒清漪,卻是在臨走前忍不住吻了清漪額頭。
極其輕柔,輕柔的導致尚在睡夢中的清漪只是覺著額頭一癢,不過是輕輕動了動眼皮。
待到清漪醒來後,只是不見李淳,卻是見到了李淳留下的一小條信箋,上頭只是一句「知心長相重,無憂亦無懼。」下面的,是短短几筆畫就而成的笑臉。
忍不住嘴角勾勒出微笑,便是又在後頭填了一筆:「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玉殷勤獻。」
當日晚間,便有一盒子清漪親手製作的白玉牛乳方糕被送到了李淳所居住的九州同樂裡頭。
接著再過一日,在晨起嬪妃們請安之時李淳特地派了安止來給自己送了許多賞賜好物,眾嬪妃一看,便是什麼都明白了。
皇后終究是皇后,王者終究是王者。
一個個,便是又開始恭順奉承了起來。
待到嬪妃們散去後,嬿嬿便是抱著那小兔子不肯撒手:「前幾日要死要活的,轉頭便是和好了。真是不知道前些時日那般痛苦傷神樣子的是誰?」
「能是誰?」慧容打趣道:「你可小心些,小心咱們的皇后你一個生氣,回頭跟陛下去告你的狀,你就完了。」
「哎喲喲,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嬿嬿頑笑著:「我可真是怕皇后娘娘的威風呢。」
「你怕有什麼用?有本事,你也讓陛下親手給你抓一隻兔子來啊。」
「算了罷,」嬿嬿撅著嘴:「我啊,只要坐在這裡摸著兔子就是了,反正人家這裡有的。」她看著清漪:「對了,你的身子如何了?聽說宮裡的祺康太妃身子不大好,我估摸著這些日子便要迴鑾,到時候回到宮裡,你可撐得住?」
清漪只是驚奇:「什麼?我竟是不知道?太妃怎麼回事?」
「前些日子不是怕你心情不好麼,這也就沒說。」嬿嬿回答著:「太妃娘娘有一得意侄孫女被指給了京城平國公家的小公爺,小夫妻二人喜歡江南,新婚之後便去江南遊山玩水。誰知等到了蘇杭,卻是突發暴雨大水,小夫妻二人便被沖走了找不到。太妃娘娘一時心急,一股痰便堵在了胸口,一時竟是出不來,說是身子難受的緊,只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