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昭惠警告

  「當著母后與母妃的面前，你竟是如此囂張，真真是讓母后把你給寵壞了！」映歡儼然一副大人模樣，落在清漪幾人眼中是搞笑，落在婉茵上便是恐嚇與驚嚇了。

  婉茵本來是靠著清漪的，如今驟然被映歡的氣勢一嚇，便是哭的更為大聲，直直是淚水浸染衣襟，更是哭鬧個不止。

  這便是小孩子的脾氣了，清漪與慧容嬿嬿都是生養過的，自然是懂得這其中的艱辛，只是習慣了，便也是覺著小孩子天性十分可愛，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婉茵見清漪幾人笑著，便更是哭個不止，縱是清漪如何哄，也都是哄不好。

  嬿嬿見狀，便是隨手撿起炕上桌邊一塊牛乳魚茸花糕：「來，婉茵，你若是不哭，這糕便是你的了。」

  婉茵本來是哭著，如今見到了嬿嬿手上拿著的魚茸花糕倒是登時一愣，竟是立馬收住了眼淚，更是獨自睜開清漪的懷抱，只是跑到了嬿嬿面前伸出手來：「給婉茵，給婉茵。」

  婉茵才多大的年紀，那身高自然是矮小可愛，便是伸長了手也夠不著，嬿嬿更是存了心思逗婉茵，更是故意將手抬高，不讓婉茵去碰到。

  「婉茵，你與我說說，這三位母親，你最喜歡誰啊？你要是說的不對，這糕我可就不給你了。」

  婉茵面上頗是一副為難的神色，更是環顧著三人，更多的是在清漪身上與那塊糕之間目光流轉，許久也沒有見她有反應，嬿嬿更是使壞在一旁催促著道：「你若是再不說，我便自己把這塊糕給吃了！」

  

  婉茵咬著牙，見到此種狀況，便是一跺腳，對著嬿嬿道：「雖然我最喜歡母后，但是為了這塊糕，我暫時最喜歡一下映母妃也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幾人倒是都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年紀小的孩子，總是格外帶著天真，便是說話，都會使人心情便好，幾人又都是母親，自然是更加明白這般的道理。

  「這孩子，就知道吃，為了吃，連你母后都不要了！」清漪佯裝發怒，便是故意提高了聲調對著婉茵道。

  婉茵見狀，眼珠子只是在眼眶裡打轉，旋即便是似一股煙般地跑了過來，緊緊扯著清漪的衣角，極力往上面蹭：「母后，我那是暫時的啊！終究我還是最喜歡您的，如今我都拿到這糕了，自然是又最喜歡您了啊！」

  清漪只是皺著眉，更是存了心想要看看婉茵到底會是何種反應。

  婉茵皺著眉，頗是膽怯地看著清漪，旋即便是緩緩伸出手來將那塊糕點奉上，更是睜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道：「母后若是生氣，婉茵就不吃這塊糕點了，母后不要再生氣好不好？」

  此言一出，便又是一番爆笑，連帶著素日裡小大人似的映歡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這孩子，真是不讓母后省心。」映歡緊緊牽過婉茵，對著清漪緩緩道：「母后，這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可別怪罪啊！」

  「傻孩子，快帶著你妹妹去玩吧，裡頭你景兒弟弟可想你們了呢！」

  「是麼？」一提到景兒，便是映歡這般端莊也是控制不住，便往裡頭去了。

  從來沒有想到過，成為皇后的日子會是這般的舒心順意。

  成為了李淳身邊的那個可以並肩的人，膝下兒女齊全，日子都安逸了不少。

  便是自己從前為之深深感到自卑的那些事情，如今也都盡然轉變了。

  整個林氏都被抬上了兩關之家的地位，父親追封為彭國公，母親冊封為彭國夫人，哥哥成為了捕盜大將，這一家子便因著自己一躍而上，再也不是從前那些被人瞧不起的階層。

  她知道，那是李淳付出了許多努力才換來的結果，想要擺脫出身，想要擺脫身份帶來的影響，那必然要頂著許多壓力。不然，自己如今這般順遂，可是萬萬不能的。

  那是李淳默默地為自己擋好了一切，自己才能有今日。

  有人依靠，更有可回首的溫暖歲月，好似如今的生活像是掉進了蜜罐子裡一般。

  「如今你是皇后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哀家便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太皇太后的身子開始漸漸有些不好了，不過上了年紀的老人經歷這些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如今十月里天氣轉涼，倒也難免受了些風寒，倒是整日裡咳嗽著。

  「太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您定然會長命百歲的。」清漪扶著太皇太后緩緩步行在萬壽宮的花園之中：「陛下說宮中到底地氣不暖，昌平行宮那裡有溫泉，倒是個溫暖人的好去處，皇祖母去那裡住著，倒是能好生安養許多。」

  太皇太后只是擺著手道：「罷了，哀家年紀大了，便是從宮裡去行宮也要些時辰，這一路上倒也折騰不起。還不如好生在這宮裡，也別給你們小倆口添麻煩，惹人賭的慌。」

  「您這是什麼話？您身子康健，才是我與陛下的福氣呢！」

  太皇太后笑著，卻是又不自覺地咳了幾聲：「如今想想，許是太后走了，這宮裡竟是沒有一個與哀家鬥嘴的，如今倒是有些無聊了呢！太后不來煩哀家，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那臣妾便要腆著臉來叨擾皇組母了，還望皇祖母不要嫌棄才是。」

  太皇太后只是指著清漪的鼻子啐道：「你這妮子，倒是會口舌討巧的，趕明兒，便必要縫上你的嘴才是。」

  「不過說真的，如今你做了皇后，可是覺著有什麼不一樣的。」太皇太后問道。

  「若說是不一樣，許就是肩上的責任更重了。」清漪思索著：「從前是協理六宮，如今是管理六宮，這看起來沒什麼，裡頭的玄機倒是多的很。且一旦當了皇后，便是天下臣民的表率，是陛下的身邊人，更要時刻將陛下放在心上。」

  太皇太后點點頭：「嗯，能看到這些，說明你還不算是被皇后之位給迷了眼睛。只是……你累麼？」

  清漪一愣：「只要有陛下在，臣妾便不覺著累了。陛下將臣妾扶到這個位子上來，為的就是要臣妾能夠幫助陛下更為穩固地坐穩這前朝後宮，臣妾只能一心為了陛下，更不敢辜負陛下的期望，自然不敢說累。」

  「說的不錯，只是你為何眼中只有陛下呢？」

  「陛下眼中有臣妾，臣妾低微，也只能跟隨陛下侍奉左右。」清漪回想起李淳的種種好出來，倒是覺著極其開懷了起來。便是緩緩地低下了頭，露出嬌羞的笑容。

  「這般的想法若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夫人娘子倒也沒什麼，只是你身為大歆的皇后，便不應當這樣想了。」太皇太后冷冷地看著清漪，「你與哀家說說，對你而言，陛下到底是陛下，還是你的丈夫？」

  清漪有些不解，「這……自然又是陛下，又是丈夫啊!」

  「不，」太皇太后搖著頭：「你從一開始便是錯了，陛下不會你的丈夫，也不會是旁人的丈夫，更永遠都不會是天下間任何女子的丈夫。他的身份，只是一個皇帝而已。你若是太浸在陛下對你的好裡面，那你就真真難以當好一個皇后了。」

  清漪更加是不解，她根本想像不到原來那般和藹的太皇太后如今竟是會對自己說上這樣的話語，倒像是從頭頂上潑下來的一盆冷水般深深澆在自己的腦子上。

  「只是陛下說過，會永遠牽著臣妾的手，他永遠都會是臣妾的丈夫。」清漪想到李淳曾經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登時便是覺著心底里底氣十足，更是會平白生出勇氣來。

  「呵呵，」太皇太后冷笑了兩聲：「孩子，你終究是太過年輕了些。你是皇帝的皇后不假，只是於天家富貴而言，帝後從來不能等同於夫妻，你若是把夫妻放在前面，將來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啊！」

  說罷，太皇太后看著清漪不解的神色，只是輕輕地拍著清漪的肩膀，對著她溫和道：「孩子，這些，你都自己好好想想罷。」言畢，一行人便是緩緩離開，只留下清漪一個人在原地怔著。

  「想什麼呢？」直到傍晚李淳來了坤明宮，清漪還是在想著太皇太后的那些話語。

  「沒什麼。」清漪笑著搪塞了過去，「想來處理政事也累了，喝點子雪梨解解乏罷。」

  李淳還真是累了，只是睜著疲倦的雙眼含著一縷溫和的笑意看著清漪：「也好，只要是你準備的，我都喜歡。」

  「沒個正形。」心中終究是高興的，只是腦子裡無故晃出太皇太后的話語，便沒的冒出一身冷汗來：「淳，你……會是我的丈夫麼？」

  李淳愣住，卻仍是掛著溫和讓人沉醉的笑意：「你說什麼呢？我自然永遠是你的丈夫。」

  清漪「哦」了一聲，便將雪梨端在床榻前，正欲拿起碗勺子遞給李淳，卻是被李淳給生生從腰腹處攬住，便是相擁。

  一個不防備下，便是壓在了李淳身上。

  李淳眯著眼睛，笑意似是春日綻放的柳樹教人看了覺著格外的舒心暢意：「怎麼，竟是問這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