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后善心

  成了皇貴妃的日子，極其舒心順意，宮中的嬪妃與女官都開始不約而同地去清漪的關雎宮中請安而不是皇后盛萱所在的坤明宮，一個個都把「皇貴妃娘娘可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啊！」這般的話語來奉承清漪，更有甚者，竟能用「母儀天下」這樣的字眼形容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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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漪起初覺著不適應，後來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反正自己志在後位，早晚有一日會配得上這樣的字眼的。

  能夠被人奉承，其實也是一種能力。

  「如今你也算是功成了，本朝第一位皇貴妃，將來史書官筆，便是無上恩寵了。」

  「都是皇祖母您的福氣，若是沒有您，臣妾今日怎麼能偶見到陛下呢？」這話其實是出自於真心，若是沒有太皇太后，自己如今只怕也只是個尋常的宮女，每日裡守著那些繁重的活計過日子，還會因著出身備受旁人的白眼與嘲笑。

  雖是自己如今還會面臨一些出身上的所帶來的嘲笑，可那也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宮中的生活也告訴了她，出身又有什麼要緊的，只要人能夠一路爬上高位，便是人人都要尊敬的尊貴之身。

  與其羨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如自己便成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哀家起初也不是想要安插個人在皇帝身邊，只是後來覺著你與陛下實在是恩愛，好像這一切都是天註定了似的。到了後來，哀家是真心羨慕你，更是真心把你當孫女看待，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自然，你也爭氣，哀家面子上才有光。」

  「皇祖母說笑了。」

  「哀家一輩子無兒無女，臨了了揀你這麼個白來的孫女也是值當。如今這般清閒安逸，也是難得。想當初明聖皇后在時，整日裡還真是雞飛狗跳，沒個安靜，如今明聖皇后沒了，哀家倒是寂寞了。」說罷，太皇太后身子一抖，倒是咳了幾聲。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太皇太后自嘲似的笑著道：「當初太后在，整日裡憋著一口氣倒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如今出了氣，倒是有個病痛，不過是吹了點風，便染了風寒。」

  「您定然能健健康康的。」

  「健康不健康的，都是造化。倒是你，哀家看你還不如早些登上後位，將來才是便宜。不然這有皇后在一日，終究不算是穩妥。」

  「臣妾明白了。」

  「叫李銑他們一層一層上去進言，順水推舟，總會有名分的。只是皇后出身高貴，又是兩關有名的淑女，至今在坊間仍有賢名，只怕有些關中的人也心中敬重呢！這些，都要你自己看著辦了。」

  清漪順著太皇太后也是順著自己的意思，便是開始在暗中指示那些自己曾經籠絡過的關中大臣向皇帝李淳進言廢后重立。

  自然自己籠絡的那些人是無有不從命的。只是本朝等級之想實在是太過嚴重，便是兩黨之爭下，關中一些朝臣還是秉持著等級門第思想，認為如今的皇后出身高貴，德行出眾，實在不應該因為左相做下的事情便被廢。

  更者，有人覺著清漪便是再得寵，終究是出身不好，能做個皇貴妃便不錯了，若是硬要當上皇后，只怕民間的名聲會不好。

  然而清漪根本等不了那樣許多，對於自己而言，自己只想迅速順利的當上皇后，才能慰藉自己入宮多年來所受的冤屈屈辱，才能更好地守在自己的孩子與李淳身邊。

  與其羨慕皇后盛萱可以什麼都不做就能獲得與李淳並肩而立的機會，不如自己就成為那個可以與皇帝李淳並肩而立的人。高高在上，接受著萬民的朝拜叩首，與李淳並肩看天下，共賞這江山的每一寸風景。彼此幫助完成對方心底里多年的願望，才是真正值得羨慕的事情。

  「不是說好了要向陛下進言追究麼？難不成要等到陛下自己來說廢后？」清漪有些憤怒，便是對著李銑如此說道。

  「皇貴妃娘娘恕罪，這關中也不是鐵板一塊，大家都是年久不得權力的，難免會有些分歧。更者……有些人覺著……」李銑沒有敢再說下去，實在是不知道該要組織什麼樣的言語。

  「是覺著本宮出身卑賤登上後位有違國朝禮制罷。還有人，是怕本宮沒有吧能立在後位上的資本罷。」

  「娘娘恕罪。」

  「沒什麼，能這樣想也正常。」清漪反倒是收住了暴怒的脾氣，心底里倒是實實在在理解了起來。

  豈止是那些關中老臣沒有信心，便是自己都是沒有信心的。

  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到了這樣的高位上，更是不知道自己該要如何去當好一個皇后，當好這個國家臣民敬仰佩服的表率。只是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便要匆忙上位，還真是有些慌張。

  「本宮就一句話，這宮中，皇后有子嗣麼？有子嗣的嬪妃有恩寵麼？」

  李銑聽聞清漪的話，只是一怔，旋即便是如夢初醒的感覺，當即便是對著清漪道：「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了。」

  「大人明白就好，本宮前些日子聽聞陛下的意思，這左相之位，即將空缺，大人不如好生想想。」

  李銑一抖，便是暗自在心中盤算好了一切。

  「臣知道了。」

  「知道就好，本宮希望下次聽見的，不是皇貴妃娘娘這個稱呼，還希望大人不要叫本宮失望。」

  李銑方走，關雎宮中便有人通報，說是皇后盛萱的坤明中有小宮女求見。

  「哪個小宮女？叫做什麼？」

  「聽說是什麼叫做畫影的。」

  「畫影？」清漪腦海之中浮現起了往事，對於這個小宮女畫影倒是頗有一番好感。

  「奴婢有一日，也想要成為娘娘這樣的人。」這是清漪對於這個小宮女印象最為深刻的印象。

  「宣她進來罷。」

  「娘娘，她終究是坤明宮的人，還是別見了。」漣水終究是個謹慎的人。

  「沒事，本宮知道她。」

  清漪整理好儀容外表，才宣召畫影入正殿晉見。

  許久未見畫影，她依舊是一副天真的樣子，明媚的笑容掛在面上依舊是年輕且賞心悅目的氣息。

  「參見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不知道皇貴妃娘娘是否記得奴婢？」

  「是畫影？」

  「娘娘記得奴婢麼？」畫影面上有欣喜的神色，「原以為皇貴妃娘娘貴人事多，怕是把奴婢給忘了呢！」

  「你替本宮照顧三皇子，本宮怎麼可能把你忘了？你才是本宮的貴人呢！」

  「這倒是不敢當了，」畫影連連擺手道：「娘娘當初幫過奴婢，奴婢自然要拼死以報。」

  「那也是你肯才是，你是皇后宮中的人，能夠幫助本宮，已經是冒極大的風險了。」

  畫影面上依舊是一副明媚的笑容，笑起來就像是春風拂面一般：「娘娘放心，三皇子殿下好好的，都是皇子自己的福報，奴婢自己倒是什麼忙都沒有幫上的。」

  「那也要你盡心照顧才是。畫影，正好你這次來本宮這裡，便挑上些好用的東西，也是你的辛苦了。」

  「奴婢不是要賞賜的，奴婢是有事想要與皇貴妃娘娘說，還請皇貴妃娘娘摒退左右。」

  待到殿中只有清漪與畫影兩個人，「畫影，起來坐下說話吧，本宮這裡有壺好茶，你來嘗嘗。」

  畫影倒是個大方的，只是笑著道：「謝謝皇貴妃娘娘。」旋即畫影便雙手接過茶盞坐下飲了起來。

  「不知你今日來這裡，是想要求些什麼呢？」清漪看著畫影：「看你春風滿面，想來不是你自己的事情罷。」

  「正是呢！奴婢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做些雜役，雖是有些勞累，只是年月里久了，倒是有些資歷，如今手下也能管上幾個人。自然是沒什麼可求的，奴婢今日來……」畫影緩緩抬起頭看著清漪：「是為了皇后娘娘。」

  「哦？皇后？這與皇后何干？」

  畫影立即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旋即盈盈跪倒：「奴婢懇求皇貴妃娘娘放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終究是個好人啊！」

  「畫影，若是旁的事情本宮或許可以答應你，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行的。」清漪搖搖頭，更是極力控制自己的面色。

  「皇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實在是好人，此次三皇子能夠平安，其實也是皇后娘娘時時刻刻照顧的緣故。」她面色一抖，便是將當日的時期脫口而出：「左相齊維當初想要立允郡王為新帝，幾次想要皇后娘娘殺了三皇子，都被皇后娘娘給拒絕了。娘娘想啊，若是皇后娘娘是蛇蠍心腸，只是想要拿三皇子爭權奪利，那麼哪裡會這般盡心盡力呢？」

  「那本宮怎麼知道？」清漪搖著頭，分明是不想再聽這樣的話了：「這樣的話，本宮不想聽，有關於皇后的任何事情，本宮都不想聽。」

  「皇貴妃娘娘！」畫影反倒是越發高聲：「有一日左相齊維的人都快偷襲皇三子乳母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拼死阻止，只怕皇三子真是難以保全啊！還請皇貴妃娘娘看在三皇子的份上，便放過皇后娘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