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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后崩

2024-08-09 04:44:18 作者: 朱鈺

  「憲武九年九月二十三,後崩逝於慈安宮,諡為孝明聖皇后。」——《歆書·后妃卷·孝明聖皇后傳》

  等到太后再次醒來之時,只見著皇帝李淳正面色緊張地守在自己身前,更是眼中含著隱隱的淚光:「母后您總算是醒了,可嚇壞了兒臣了。」

  太后醒來,更加是覺著自己周身虛弱,好似是空中遊蕩著的飄渺的雲彩,一點子依仗都沒有,她想要掙扎不著起身坐定,卻是發覺自己渾身力氣都好似被掏空了一般,每次一呼吸,都會覺著自己喉嚨里藏著血液似的。

  只是腥甜,更是堵住口鼻。

  她又定睛看了看周圍人的眼神,一個個眼睛都是紅紅的,更有甚者眼睛都是腫脹含著血絲,更是烏壓壓跪了一地的人,更有太醫伏在地上顫顫發抖。

  太后這般一見,便心中明了自己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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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家……」

  「母后您洪福齊天,定然會無礙的。」李淳守在太后身邊,只是勸慰著,更是強行擠出來了個笑容。

  「皇帝便不要騙哀家了!」太后淒楚地笑著:「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不成了。」

  「不會的。」縱使平日裡對著太后有著許多憤怒與不解,面對如今的境況,便也是一點子怒氣都不會有了。

  只是不舍與傷心,母子情分更是大於一切。

  「皇帝!」太后拼進了渾身的力氣只是緊緊喊叫著:「你要記著,禧妃是妖女,會壞了咱們大歆的國祚的。」

  李淳聽了這話,面色只是倏地一抖,便是生生改變了顏色,只是沉著面色對著在場侍奉的眾人道:「都出去!」

  待到殿中無人,李淳這才沉著面緩緩道:「母后便是到了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不忘了對清漪說三道四麼?」

  「呵。」太后冷笑著:「哀家不是對禧妃說三道四,而是禧妃著實是個會禍亂朝綱的妖婦啊!皇帝你若是不信,將來吃虧痛苦的,定然是你自己啊!」

  「母后,您明知道清漪是兒臣喜歡的人,為何您還是如此不肯放過清漪呢?若清漪當真是個妖婦,這後宮又豈會像現在這般安穩?她若是有心,這後宮只怕早就翻了天了!」

  「呸。」太后只是不屑,更是一副極其痛心的表情,「皇帝你是被那賤婢給迷去了心智以至於她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覺著是對的是好的。她若是安分,哀家又豈會如現在一般?」

  這點上李淳倒是理智:「難不成母后自己做過什麼事情不知道麼?母后若是安安分分的在宮中安養天年,只怕壽數還能強上許多罷!」

  「你……」太后只是指著李淳的鼻子罵道:「你竟是這般對你的母后說話,可真是哀家生下來的好兒子啊!」

  「兒臣不敢。」李淳當即跪倒在地,對著太后劉氏道:「母后息怒,兒臣也不過是替母后惋惜。明明有些事情不是母后做的,母后為何非要拼著自身去頂罪呢?為了皇后這個人,您當真值得麼?」

  「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太后只是冷笑著:「哀家身為太后,自然要為這個國家的規矩體統所考慮,皇帝你自己不顧規矩體統,非要寵妾滅妻,哀家若是再不阻攔,你可是要被萬人給笑話的!」太后這一番激烈言辭過後,便是又來回咳了好幾聲,生生將一口鮮血給吐了出來。

  李淳本欲上前去扶著,誰知太后卻是陡地一閃,旋即更是拼著一身的力氣喊叫道:「哀家不用你扶!你若是再沉迷於那賤婢,你便不是哀家的兒子!」

  這話說出來,便是使得李淳心涼不已,縱使是李淳忍著再好的性子,如今看著太后這般,便也再沒了好氣性。

  「難道母后竟是到了這個份上心中都沒有悔意麼?您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一國太后,可是在您心中您不過是把自己先當成關西的太后罷了!您是關西的太后,然後才是大歆的太后,最後您才是兒臣的母親。」

  太后有些目瞪口呆,卻是說不出來什麼反駁的話語,只是伸出手來指著皇帝:「你……」

  「母后這般激動,莫不是都全然被兒臣給說中了罷。」李淳看著激動的太后,面色卻更加的堅硬如鐵,怒目而視間頗帶著一股帝王威儀,「母后入宮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想過無論是關西還是關中都是皇族皇權的工具或者是牽制,您雖是關西出身的太后,可是您也是皇室之人啊!」

  「你當哀家想要這樣麼?」太后怒目圓睜,更是險些喊了出來:「哀家這般,難道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麼?」

  「苦衷?」李淳只是冷笑著:「母后的苦衷,怕就是與左相齊維那點子不可見人的舊事罷!」

  如今撕破臉皮,李淳反倒是什麼都不怕,更是不需顧念母子情誼了。

  「從小到大,母后您就沒有喜歡過兒臣,兒臣努力想要做什麼您都不會滿意。還記得兒臣七八歲時為了博得您的關注還曾裝病,若是旁的母親早就緊張的像個什麼樣子了,可是母后您呢?您居然絲毫不理兒臣。」

  「那是皇室規矩所在,」太后癱倒在床榻上,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大喊大叫:「哀家當時身為皇后,豈能過於仁慈?不然豈不是讓六宮眾人都瞧不起我麼?」

  「起初兒臣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到了後來,兒臣卻是發現,你對兒臣冷待根本不是因著想要教育好兒臣,而是因著在您心中根本就不想承認兒臣,您只想要與左相齊維長相廝守。您根本就不喜歡父皇!」

  「胡說!」太后眼中分明流著眼淚,「哀家怎麼可能不喜歡你父皇?你父皇為了我空置六宮,與我約定一生一世,我還與你父皇有了一兒一女,怎麼可能不喜歡你父皇?」

  「喜不喜歡,難道母后自己心裡不清楚麼?您能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啊!」

  「不,不,不,哀家是先帝最為喜歡的女子,哀家與先帝伉儷一世,怎麼可能是假的?」

  「若是真的,您又怎麼可能到了如今還對著那左相念念不忘呢?」事到如今,李淳對於太后已全然沒有了忍耐的心理,「您當了這麼多年父皇的心上人,您騙了父皇這麼多年不但不思悔過還想著要左相把持朝政,您到了地下如何向父皇交代?」

  「不!不是哀家的錯!」太后只是緊緊搖著頭,面上更是瘋狂不已:「不,不,哀家沒有!哀家喜歡的是你的父皇!哀家……」太后還要再說下去,她卻是覺著胸口有一口痰生生給堵住了,不但話說不出來,連著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堪。

  瞬間,太后的面色便成了豬肝一般的腫脹。

  「母后,您這是怎麼了?」李淳緊張異常,上前只是扶著太后。

  「禧妃……是賤婢!你……萬萬不要被她給迷惑!」太后便是拼死,說出來的也是這般的話。

  李淳懷中抱著太后,眼見著太后在自己面前慢慢沒了呼吸,表情卻仍就是停留在死亡前那一刻的凶神惡煞。

  便是到了死,都不忘這般。

  李淳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說是悲傷卻是含著怒氣,說是怒氣卻是有著難以掩藏的悲傷,他只得慢慢放下太后尚有餘溫的身體,踉蹌著走出慈安宮的正殿。

  宮人們如排山倒海一般地齊整整地跪下,口中傷心,眼中流淚。

  當夜,整個宮城都被白色素縞給籠罩,遠遠看著純白一片,就像是白雪初下一般。

  「太后娘娘崩逝!」

  清漪剛剛換上素服衰衣,便是覺著整個關雎宮都失去了顏色一般:「宮中艷麗顏色許久,上次這般,還是先帝崩逝的時候罷。」

  「是呢!」秋娘雖是心中高興,到底是面上不會顯現分毫:「咱們還是趕緊去觀德殿舉哀罷,若是晚了,只怕是又要有旁人說三道四了。」

  清漪點點頭,正準備往外走,卻是見有一個身影氣沖沖地趕了進來,清漪還未有瞧真切那人的面龐,那人照著清漪面上便是一個耳光。

  力道十足,是下了狠力氣。

  等到清漪定睛,這才發現,竟是渾身縞素的皇后盛萱。

  皇后盛萱怒目圓睜,「母后究竟惹了你什麼,你竟是要母后去死!真是賤婦!」說罷,皇后盛萱便是不由分說狠狠將清漪給推到在地,一點形象也不顧地上前便想要責打清漪。

  幸好清漪殿中侍奉的人見狀便是忙地上前拉住皇后盛萱。

  饒是如此,皇后盛萱還是在爭執中拔下了子頭上的髮簪劃破了清漪的下巴,登時間便是鮮血流出。

  幸好是脖頸,若是面上,只怕是要毀容。

  更幸好皇后盛萱只是在爭執中輕輕劃了一下,倒不是瞄準了下狠手那般,待到林斌太醫來看,亦是道:「幸好娘娘傷勢不重,倒不至於留疤毀容,宮中藥粉向來是好用的。」

  李淳聽罷,只是大怒:「皇后本就瘋癲不端莊,如今太后喪期她竟是在宮中動手傷人,怕是失心瘋了!這般,如何配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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