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養子事

  「懷孕雖是好，只是我卻是怕……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啊！」清漪在私下裡只是毫不掩飾地對著李淳說道。

  「你是說皇后？」李淳面上有著難過的神情：「我對不起你，只是皇后有母后保護，我也是無可奈何，再等等，總會有個交代。」

  清漪點點頭，心中亦是酸澀無奈，「我都知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就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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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淳亦是無奈，兩個人辯只是這般長長地嘆息著。

  沉默相對，卻也無可奈何。

  「或許……」清漪暗自盤算之下，卻是好像是有了個主意：「可以讓皇后娘娘來照顧我腹中的孩子。」

  「你可是瘋了？」李淳只是暴怒：「這不是羊入虎口？你可是瘋了？」

  這是兵行險招，卻也是清漪如今能夠想出來的最為有效的辦法了。

  「如今皇后危機，定然不敢再作亂，把我交給皇后照顧，皇后便是再不願意也只得這般照顧，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情，皇后自然也脫不了干係。如此，皇后為保自己無虞，只能接受，還得好好照顧我的孩子才是。」

  李淳沉思了片刻，略有動搖，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不行，終究是危險。」

  清漪看著李淳沉思的神情，只是緩緩地伸出了手，上前輕輕撫平李淳緊縮的眉頭：「又皺眉了。你放心便是，我這次定然會好好照顧我自己，不會讓旁人有可乘之機。」

  軟磨硬泡之下，才使得李淳同意，並下了旨意，命此次禧妃懷孕由皇后盛萱照看管顧。

  這實在是冒險之法，更是算不上明智。

  便是連著秋娘都忍不住抱怨：「娘娘怎的會有這樣的想法？那皇后是什麼人難道您還不清楚麼？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這交給皇后，也不知道娘娘到底是怎麼想的。」

  漣水雖是理解清漪，卻也是忍不住去埋怨，「我知道娘娘的想法，只是娘娘這般做實在是欠考慮了些。安生保護好孩子的方法有的是，您無需如此。」

  清漪也不做聲，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殿中的一切。

  華貴繁麗，看多了竟是有些眼花。

  沉浸在華貴景象之中，總會有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清漪如是想著，雖是如今尚且安穩，可總該為以後考慮考慮。

  看起來將自己給皇后照顧不是個明智的抉擇，可是卻是唯今之計最有可能的辦法。

  從前的經驗告訴自己，哪怕是自己小心萬分也礙不住左相齊維的明槍暗箭，所以想要保證左相齊維什麼都不做，便要拿住皇后盛萱。

  只有將自己的安危與皇后的尊榮放在一處，左相齊維才會處處有所顧慮。

  「臣妾謝皇后娘娘照顧臣妾腹中龍胎。」不但要皇后照顧，清漪甚至還親自去那處請了安。

  皇后盛萱依舊是面色如常，哪怕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面上的那份端莊嫻靜也依舊是沒有減少分毫，只是依舊擺著尊貴的皇后的架子：「禧妃客氣了，照顧後宮嬪妃，本就是本宮的分內之事。」

  「那也要皇后娘娘肯才是啊!」清漪含著笑容道：「怎麼著也得皇后娘娘慈悲，才肯眷顧臣妾的啊！」

  皇后盛萱的笑意僅僅只是停留在皮相表面上，說白了那笑容並不是發自內心，甚至依著清漪的視角來看，那笑容分明在有些瞬間還是要凝滯的樣子。

  每次在她即將笑不出來的時候，便會拿起嘴邊的茶盞輕輕飲著。

  清漪看在眼中，心中竟是有些微微得意。

  也不過是客套了幾句話，二人便也心照不宣地叫散，直到清漪出了坤明宮殿，這才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

  「可算是出了這坤明宮了，沒的教人噁心。」清漪感嘆著：「這連番演戲，還真是不容易，且去梅苑走走罷。」

  時光飛逝，恍然間便是憲武八年的冬日。梅花幾度開放，雖是依舊美麗，可是看梅花的人卻是心境不如從前了。

  雙足踏在厚厚的雪地里，踩出「吱吱」的聲響，倒是有些清脆。

  梅花綻放，吐出嬌艷的紅蕊，明艷華貴，葳蕤生光。

  「秋娘，本宮已經有多少時日沒有出來走動過了？能出來安靜的賞花，這種事情好似很久都沒有了罷。」

  秋娘盤算著，很顯然結果是驚人的。她更是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

  「罷了，這以後，只怕還有的弄。」

  她捻起一朵花，慢慢嗅著，感受著其中的冷冽香氣。

  「快把大皇子給抱緊了，這般寒冷的天氣，若是大皇子生病了可不好。」

  竟是映嬪金嬿嬿的聲音。

  「是映嬪娘娘。」漣水最先聽出來是映嬪的聲音，率先向清漪稟報導。

  「要說這映嬪娘娘也是可憐，這大皇子生下來本就是健健康康的，可是放在皇后娘娘那裡養了幾日，如今太醫再一查，竟說是什麼腎氣衰弱，脾胃虛寒，只怕是將來身子會一直虛弱下去。聽說映嬪娘娘把大皇子接到了自己的長樂宮後竟是連著哭了幾日，這般便也算是與皇后娘娘鬧翻了。」秋娘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對著清漪說道。

  清漪盤算著，心中未免有些悲涼，更是替映嬪惋惜。

  映嬪終歸是算一個單純的人，她性子又直來直去，雖是一直跟在皇后身旁可是周身也就不過是耍耍嘴皮子功夫，倒也沒什麼心機。

  只是可憐她一直死心塌地地跟著皇后，到頭來竟是連著自己的孩子都要遭殃。

  清漪與映嬪相對之時，映嬪口中還在咒罵道：「這大冷的天，晏兒身子多弱啊，那太醫竟是說什麼要出來多吹吹風，若是晏兒身子有什麼不適，看我怎麼收拾那個太醫。」

  映嬪見到清漪，只是目光倏地一閃，旋即便是不自覺地向後退縮了幾步。

  「見過禧妃娘娘，雪天路滑，臣妾還抱著孩子，便不能禮儀周全了，請娘娘恕罪。」

  便是許久不見，映嬪的性子卻也依舊沒有改變，還是從前那般直來直去口無遮攔。

  「映嬪倒是好性質，是帶著大皇子出來走動麼？」清漪本來順勢想要瞧一瞧映嬪懷中抱著的大皇子晏的，然而她不過是微微一動眼神，映嬪便是本能地把孩子緊緊抱在自己懷中，竟是一點子都不肯撒開。

  「看來，映嬪還是沒有解開對本宮的戒心啊！」清漪自嘲似的一笑：「我不過是想要看一看大皇子罷了。」

  「小孩子家有什麼可看的？」映嬪只是不屑道，此刻倒是經著她的宮女曼雨提醒她這才不情願地伸出懷向清漪展示自己的孩子，但那姿勢還是顯現出她的戒心甚重。

  清漪看得出，倒也沒有為難映嬪，只是抬起眼皮看過去，只是見到重重的襁褓之中包裹著一個紅撲撲的小臉龐。

  那孩子周身都被厚厚的紅布給包裹住，只有鼻子與嘴是露出來的。

  清漪見到，心中一緊張當即便將那孩子給奪了來，一邊將那孩子的全臉露出來一邊輕輕哄著，生怕自己動作太大惹到了孩子。

  「這怎麼行？孩子雖嬌弱，可也不能如此捂著，都難怪太醫說這孩子身子不好。」

  映嬪也不去管清漪這話，只是忙地將孩子給搶了過來，哄著已經哭出聲音的孩子：「你這是做什麼？要當著我的面害死我的孩子麼？」

  「我……」清漪竟是一時被映嬪給堵的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才好。

  索幸漣水機靈，急忙勸慰之中也是好聲好氣，「映嬪娘娘，我們家娘娘的意思是，這孩子雖小，可是這般幾層捂著也是對孩子不好的。這般緊緊捂著孩子腎氣會更弱，只是想要您稍微鬆快一些的意思。」

  映嬪猶自不信，依舊是一雙懷疑的目光看著清漪，像是在什麼需要躲避的瘟神一般。

  清漪先是不解，不過一雙眼睛倒是真誠無比，只是極為擔憂地看著映嬪與孩子。

  「映嬪娘娘，我們家娘娘雖是沒有真正生養過，可是我們加娘娘好歹也是帶過兩位公主的。」

  清漪也是點點頭：「我從前跟在先孝敬皇后身邊看著姐姐照顧大公主，起初也是生怕孩子凍個好歹，後來還是有經驗的老老與太醫點醒才及時止住的。」

  映嬪依舊是有些懷疑，不過到底是不像從前那般緊張懷疑，試探地問著：「當真？」

  清漪無奈一笑：「我若是有半句需言，便教我腹中的孩子生不出來。」

  映嬪一愣，很顯然她沒有預料到清漪會下這麼大的誓，縱使不信如今也是信了幾分。

  「這……」

  「把孩子給我罷。」清漪伸出來手來，只是真誠一笑。

  映嬪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將孩子交給清漪，也是極為不舍的樣子。

  「你放心罷。」清漪對著映嬪道：「從前孩子在皇后宮裡，你不經常接觸，便是不懂這些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孩子在你身邊養著，你總該注意些才是。」

  映嬪愣愣地看著清漪用著嫻熟的技術哄著孩子，竟是比自己這個親生母親還要體貼的樣子。

  待到清漪將孩子的面龐露出腦袋卻是緊緊包裹後便立馬將孩子交還給了映嬪，更是貼心囑咐著：「孩子總這麼悶著，也不透氣，太醫要你把孩子帶出來透氣你便放心就是。京城也不是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