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有喜

  自然嚴刑拷打之下，總會有受不住的人，皇后身邊的雙雯自然是衷心無話說，只是旁人卻未必會這般忠心到死。

  果不其然，這般拷打了三日，便有人抵擋不住說是要招認幕後真兇。

  「確實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在這裡面加的蜂蜜與鹽，奴婢又沒有帶過孩子，哪裡便知道嬰孩是不能吃這些的？」看守坤明宮小廚房調料的一個小宮女如是說道。

  這般皇后盛萱謀害大皇子便是成了辯無可辯的事實，李淳便是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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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事到如今，真相已經不重要了，皇帝李淳只是為了找到一個能夠名正言順的將皇后盛萱廢掉的理由，所以僅僅憑著這樣一個罪名，皇后盛萱便算是犯了嫉妒之罪，便是有天神護佑，也是沒有用。

  「皇帝怎能如此狠心？」太后劉氏聽說宮中的消息，便是在慈安宮中大罵憤怒道。

  近些時日，太后劉氏身子已然因著情緒大起大落而不如從前，如今這樣一動怒，便是已然咳出了血液來。

  守在太后身邊的陳老老見狀只是驚奇不已：「太后可別動怒了，這樣對身子不好啊！您可要保重好身子才是啊！」

  「還有什麼可保重的？」太后憤怒道：「哀家生了這樣一個好兒子，怎麼可能好好享福心平氣和？」

  說罷，太后劉氏便是又咳了幾聲。

  「太后可別再動怒了！」陳老老只是勸慰著：「您如今身子要緊，陛下再怎麼樣，對您也是好的呀。」

  「皇帝若是真心對哀家好，辯不會做出這等寵妾滅妻的事情了！」太后只是憤怒：「哀家身為太后，豈能坐視皇帝做出這種敗壞國朝體面的事情？那個平民的賤婢竟想要當皇后？哀家可是萬萬不允許的。」

  「事到如今，娘娘可是顧不得別人的啊！」陳老老總歸是個眼明心亮的，「如今您最應當做的便是緩和與陛下的關係，旁人的事情咱們管不了，也不能管的。」

  「不行，不能，哀家不能坐視皇帝做出這般的事情！便算是哀家死了，也要拼著保護好皇后！」

  「順心！」太后朗聲一喝：「快，快，哀家要去大獄看看那些宮女，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人敢攀誣皇后！」

  而到了第二日，那個曾經招認是皇后指使謀害大皇子的宮女則又是改口。

  「不是皇后娘娘所為，是太后娘娘命奴婢所為的。便是曾經的那些謀害嬪妃與龍胎的事情，都是太后娘娘指使奴婢的！」

  「胡說！」李淳憤怒不已：「你竟敢誣陷太后？你怕是想要牽連九族了！」

  「那宮女沒有說謊，這一切都是哀家所為。」有太后冰涼的聲音傳來。

  「母后在說什麼？」李淳竟是一愣，更是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了。

  「哀家說謀害大皇子，以及從前那些嬪妃的人命，容妃、玉嬪、貴嬪、便是連著你禧妃位當日流產，都是哀家做的！皇帝要是想要追究，就來追究哀家的責任罷!皇帝若是想要有人死，那就殺了哀家來償還!」

  太后許久都沒有這般硬氣的時刻，如今這般氣勢高漲，卻是足足教李淳一驚。

  清漪更是不覺一顫：「太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您怎麼會……？」

  「住嘴！這裡豈能輪得到你來說話？」便是到了這個時刻，太后也是不忘指著清漪的脖子罵：「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如今是哀家在與皇帝說話，你只消閉嘴便是了。」

  「母后！」李淳終究是無法容忍太后劉氏的這般態度：「咱們有話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太后劉氏卻顯然是一副想要撕破麵皮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是哀家一個人做的，與皇后無關，那些個人命，都是在哀家身上，你若是想要處置查明，便來查哀家罷！」

  「母后……」李淳更加是不知所措。

  「那些個宮女都說了是哀家所為，既然是皇帝自己查出來的結果，便按著宮規處置便是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皇帝要緊廢便廢了哀家，要殺便殺了哀家，這般還有什麼可浪費口舌的？」

  「母后……您怎麼會？」

  「怎麼就不會？」太后氣勢越發高漲：「哀家自己做的事情，便也不怕旁人去說，皇帝要是處置，便殺了哀家這個太后便是，哀家自然也是認的。」

  說罷，太后劉氏便是狠狠一甩袖子轉身而去。

  只是留下李淳怔在原地。

  太后劉氏回到宮中，便是更加咳嗽嚴重了起來，陳老老守在太后身邊看著太后上下緊緊喘息著，那分明是極其痛苦的，更是又咳出了許多血液來。

  「太后這是何必呢？您與陛下撕破臉，可實在是不理智的事情啊！」陳老老守在太后身邊道：「您終歸是要指望著陛下孝敬的。」

  「不成了，哀家是不成了，自然不需要皇帝的孝敬了。」太后咳的厲害，整個面龐都近乎成了腫脹的豬肝色：「哀家就不信，皇帝還能要了自己母親的性命不成！」

  陳老老輕輕拍著太后的後背，心中複雜，卻是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其實她跟著太后這麼多年，早就心中分明了太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如今太后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雖是出乎意料，倒也符合太后的性子。

  太后是想通過幫助如今的皇后盛萱來彌補當年的情誼的缺憾。

  這也更加是太后為何會對清漪這般冷待瞧不起的緣故。

  出身只是一方面，更加重要的則是太后是嫉妒皇帝李淳對著清漪的情誼。

  清漪可以極為輕鬆的便得到自己心上人的情誼，更是能夠與自己的心上人相知相守，那可是太后求了許久都求不來的。

  其實太后不是壞，只是那份心底里的嫉妒在緩緩作祟。

  也是個可憐人。

  「哀家盡力了。」太后伏在案几上，那是她暈倒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真是個老潑婦！」清漪忍不住咒罵道，「太后竟是有這樣一手，竟是能夠為了那皇后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這遠遠出乎清漪的預料之外，更加是讓清漪不知所措。

  她做什麼事情都會想好後路，想到可能會發生的種種狀況。

  想到這裡，想到那裡，更是想過太后會以死相逼，卻是遠遠沒有想到太后竟是會替皇后頂下這樣的罪責。

  既是蠢招數，也是高明至極的招數。

  便是如太后自己所想，李淳根本不敢拿自己的母后怎麼樣，這樣又能保住皇后盛萱的清白，倒還真是比太后以性命相要挾更為有效的做法。

  「真是白白綢繆了！」恁的清漪再好的脾氣，如今也忍不住去發作。

  「娘娘別生氣，咱們再想辦法就是了。」

  「這還能想到什麼辦法？太后自損一千隻是為了傷我八百，我竟是一時什麼都做不不得了麼？」

  正說話間，清漪卻是沒由來的眼前一黑，便是暈倒在地。

  等到清漪醒來之時，依舊是覺著頭暈目眩。

  略略有些昏昏沉沉，頭上的雕樑畫棟依舊是熟悉的顏色形狀，卻是每個都好似在動一般。

  真是奇怪。

  她掙扎著轉過頭去，卻是見著地下烏壓壓守了一堆人。

  「恭喜禧妃娘娘。」

  清漪依舊是覺著天旋地轉，腦子裡更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痴痴地看著底下的一眾人。

  「怎麼回事？秋娘，漣水，你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娘最是忍不住，只是上前緊緊握住清漪的手激動道：「娘娘，恭喜娘娘心愿達成了，方才林斌大人來診病，說是您已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秋娘說罷，殿中便是再一次地此起彼伏地響起了「恭喜娘娘喜得龍胎」的聲音。

  清漪依舊是不敢相信只是發懵，漣水亦是跟著恭喜道：「娘娘您別不相信呀！這都是稟報了陛下的，看著這個時辰，陛下想來也快是來了。」

  正說話間，便有李淳從遠處傳出來的聲音：「清漪，快讓我看看清漪。」

  「陛下……」直到這個時刻，清漪才算是相信了自己是當真有了身孕。

  並不是做夢。

  自己期盼了那麼久的身孕，尋醫問診，服藥保養都無用，本來自己幾乎都放棄了這般的念想，卻是在這樣一個關頭，自己竟是被告知得了身孕。

  真是又驚又喜。

  「當著？」

  李淳幾乎是想要抱起清漪，還是漣水阻攔：「陛下，娘娘身子重，您不能這樣。」這才算是止住了。

  因著開心，李淳竟是笑的像個小孩子一般，只是傻傻地看著清漪，「真好。」

  清漪本來還像是在自己處在夢境之中一般，卻是被李淳這個樣子給生生逗笑了，「陛下都多大的人了，怎的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咱們有孩子了，我高興。」李淳只是笑著。

  「你這是……」

  只是懷孕並不能說明一切，倒更加像是新的風波的襲來。明明廢后的風波還沒有結束，只是太后出來頂罪暫且算是收緩了這樣的態勢。而隨著清漪的懷孕便是人人都又不得不在心中重新思量一番了。

  或許禧妃清漪登上後位，還真是有一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