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終焉之內

  聽到崇霄說的這些，妖尊稍稍沉默，但最後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關於崇霄和小青之間的事上，誰都沒有資格去評頭論足。

  她說道：「塑造肉身也沒關係，她畢竟是從生命樹上落下的果實，其本質終究還是不變的。雖說我還從未聽說過有魂靈以人類的姿態進入終焉的事，但以小青的身份來說，她對於終焉的感知肯定會比常人更深，甚至也不是沒有可能找到生命樹。因此我建議你們進入終焉的時候，還是與她一併行動為好。」

  對於崇霄等人來說，他們如今最大的優勢不是別的，而是青嬋的存在。

  青嬋作為曾經的魂靈，生命樹上掉下的果實，她對於終焉的適應力一定是比其他人要強許多的，如果能有青嬋帶隊，必然能夠給進入終焉界域的人省去很多麻煩。

  崇霄說道：「這樣的話，就得再等七年了。」

  如今的太威正在全力運轉之中，裡面的人無法出來，外面的人亦進不去。

  若是強行將太威打開，那麼太威存儲多年的力量就等於是打了水漂，如此巨大的損失，天靈盟必然是不會答允的。

  妖尊風輕雲淡的說道：「七年而已，你以為那個小丫頭堅持不了這麼久？」

  崇霄想到顧清弦他們帶來的消息，又想到慕神傾說幽兮雲已經能夠動用本源力量，心底對於雲汐的擔憂的確又少了幾分。

  見崇霄沒有回話，妖尊便也沒催促，她本來也只是過來提供一些信息上的幫助，具體如何抉擇，還是看崇霄他們自己。

  妖尊問道：「你之前說，天掌教的生靈印，還差一枚碎片才可以完整？這麼說來，天掌教一共只收集到了二十九塊碎片？」

  「對。」

  妖尊思考道：「那樣的話，算上雲汐的七塊，目前已知的，也只是三十六塊，還剩十四塊碎片不知所蹤……」

  崇霄眸光一亮，問道：「難道你能找到生靈印的碎片？」

  妖尊說道：「可以嘗試一下，這七年，我便幫你們尋找一番吧。至於能找到多少，也只能聽天命了。」

  如果是剛出來的妖尊，必然是找不到碎片的，但她之前吸收了沉淵的殘魂，現在狀態恢復了許多。雖說曾經她並非生靈印的持有者，但畢竟和天尊熟絡，對於生靈印還是比較熟悉的，否則她的妖尊秘境內也不會保管一枚碎片了。

  以她現在的神識，如果距離生靈印的碎片足夠近，應該能夠感知到一些氣息。

  崇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晚些時候便聯繫各方，將這些消息透露出去。至於你的身份……」

  「儘量還是保密吧，我可不想引起什麼大動靜。如果不是因為你和小青的關係，以及我和雲汐那丫頭還算有緣，你們這些瑣事，我還真不想摻和。唉……」

  獨活千萬年，妖尊的意志都已經被磨滅，現在的她對於修行也好，利益也罷，欲望淺淡。

  如今的她只想等完全恢復後，行走寰宇，好好看看這個廣闊無垠的宇宙。

  想著這些，妖尊擺了擺手，說道：「走了，家裡還有一隻小狐狸的等著呢，有消息了，我會來找你的。」

  言罷，也不等崇霄再多做挽留，她的身形已然化作無數櫻花花瓣，落在了湖面上，隨後消散不見。

  竹依發自內心的說道：「不愧是尊神，這樣的離開方式，格調都比我們高了不知道多少。」

  窮畏瞥了眼竹依，卻沒有吐槽，而是奇怪的問道：「她說的小狐狸，是誰？」

  竹依搖搖頭，猜測道：「應該是雪狐一族吧？」

  「是白卿，妖尊秘境裡，白卿獲得了九尾的傳承，妖尊當年對於九尾極其寵愛，白卿作為九尾傳人，她自然也不會吝嗇教導。」崇霄立刻便推測出了那隻狐狸是誰，隨後說道，「瓊靈，重新聯繫一下大家，接下來的安排，需要重新制定一下。」

  「好。」

  ……

  重新召集了各方強者之後，崇霄以「從古籍中所查」的理由，將妖尊透露的情報盡數告知了大家。

  當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眾人的反應無疑都跟他們之前一樣，無比震驚。

  誰也沒想到，終焉之門的背後，居然還有這麼多危險。

  崇霄想了想，說道：「之前有件事一直瞞著大家，那就是生靈印原本的魂靈如今還活著，並在太威秘境內。再過七年，等她出來後，我會安排她來帶隊，確定好最終的人選後一併進入終焉界域，這樣也能給大家多一分保障。」

  眾人皆驚，一個個將視線轉到了時錦的身上，但時錦面色平靜，完全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產生什麼情緒波動。

  崇霄說道：「那這件事就先這麼定了，七年後，再入終焉。在這之前，不管大家是否有機會進去，都儘量調養好自身，做好應戰的準備。」

  說著，她又看嚮慕神傾等人補充道：「幽兮雲和雲汐那邊你們也不需要過度擔憂，以她們的手段，不會有事的。」

  雲汐且不提，幽兮雲畢竟曾是一代超級強者，如今本源力量可用，即便是在那種環境下，必然也能夠有所應對。

  慕神傾等人沉默著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執意要求進去。

  如果終焉內真如崇霄說的那般，那以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強行進去，恐怕不僅不會找到雲汐和幽兮雲，還會幫助天掌教提前融合出完整的生靈印。

  ……

  ……

  眼前的場景在變換，當跨過那扇光門的時候，幽兮雲並沒有直接進入到某一個世界。

  她處在一個無盡白芒的空間內，在她的眼前，浮現出一片片光幕，每一扇光幕都是不一樣的世界。

  有古屋佇立，青色的地磚一路向前；有高樓迭起，大道上車水馬龍；有霓虹閃爍，街巷中匪徒肆虐……

  幽兮雲活了數千年，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世上還存在這麼多她從未見過的樣子，她的目光不斷在這些畫面中掃過，短暫的猶豫後，她最終走向了那片霓虹燈光。

  除了有一點好奇外，另外她還發現那裡的房屋密集，巷路繁雜，如果不想被天掌教發現，這種地方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之地。

  當身形穿過那扇光幕的時候，幽兮雲已然出現在了繽紛的霓虹燈下。

  紅黃相間的燈光從前面店鋪的燈牌上照進來，幽兮雲站在漆黑的巷子裡，燈光正好照到她的腳邊，她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瀰漫著某種臭味，好似臭水溝的味道。

  「吱吱吱……」

  突如其來的聲音，幽兮雲迅速轉身，看到一隻碩大的老鼠鑽進了一個破碎的地磚入口，在進入洞口之前，它還抬頭看了眼幽兮雲。

  幽兮雲眼神一凝，本能的覺得有問題，立刻伸手一吸。

  「吱吱吱！！！」

  老鼠悽厲地叫著，被幽兮雲隔空控制住的身軀不斷掙扎著，最後爆做了一灘血霧，灑在了下水道中。

  將老鼠滅了後，幽兮雲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感受著掌心的靈力波動，眉頭微微凝起。

  因為她發現，明明自己的境界沒有任何變化，但似乎力量上縮減了許多，以正常情況來說，那隻老鼠應該瞬間暴斃，根本不可能有發出叫喊聲的機會才是。

  幽兮雲嘗試著運轉體內的靈力，隨著靈力的溢出，她果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裡的環境和混靈界不一樣，靈力一旦外放，威力將大打折扣，甚至就連天地間溢散的靈氣，她也不能隨意操控。

  不過除此之外，她也不是沒有發現任何的好處。

  就在剛才那一番感受下，幽兮雲發現，這裡的靈氣不僅比天神大陸還要濃郁許多，就連生靈氣，都是無比的旺盛。

  很難想像生靈氣如此旺盛的地方，居然會有臭味……

  「我這是選了個什麼地方……」

  幽兮雲無奈地扶額，隨後將雲汐換了出來。

  「臥槽！」

  雲汐睜開眼看到眼前場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出了一聲國粹之言。

  「這是什麼鬼地方？我不是進入終焉之門了嗎？這是又穿越了？」

  頸間的項鍊上，幽兮雲的聲音悠悠地傳出，說道：「這就是終焉之門內的世界。」

  雲汐眨巴眨巴眼睛：「終焉之門內，居然是這樣的世界？」

  「也不完全是，有很多種不一樣的世界，只是我選擇了這個。」

  雲汐走出小巷，環顧四周。

  這裡此刻的天色是暗淡的，夜色下，無數霓虹燈閃爍著繽紛的光芒，光芒照在地面上，漆黑的地面上還有一灘灘水漬，道路略顯不平。

  這時，前方石柱上的廣播器發出了音質頗有些糟糕的聲音。

  【夜幕降臨，終焉守護者在這裡誠懇的提示大家，夜晚的朝陽街十分危險，請各位終外民儘快回到各自的住所，避免外出。再次重複，請各位終外民儘快回到各自的住所，避免外出。】

  四周人跡寥寥，只有這廣播聲在雲汐的耳邊迴蕩。

  雲汐立在燈光下，從近至遠，越來越多的景色映入她的眼帘，她無比確信，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幽兮雲察覺到雲汐的情緒不一樣，並且面對如此陌生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好奇之色，只有一開始的驚訝。

  雲汐搖搖頭：「倒也不能說熟悉，只是上一世，在動漫里見過。」

  「動漫？」

  「動畫片。」

  幽兮雲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來天靈的確有電影動畫之類的東西，只是……

  她疑惑道：「我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動畫片……或者說是你口中的動漫，是小孩子看的東西？你還看這些？你魂轉之前，不會還沒成年吧？」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沒成年！」雲汐義正言辭，「動漫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應該更適合成年人的！給小孩子觀看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好吧！」

  幽兮雲沉默半響，似乎是有些無語。

  作為一個修行狂魔，她很難理解到雲汐在生活方面的腦迴路。

  兩人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掰扯，旁邊的一間店鋪突然打開了門。

  鐵門打開的聲音在夜間顯得格外響亮，雲汐轉身看去，神色微微一怔。

  因為開門的不是人，而是一捆鐵棍。

  那是三根鐵棍形成的奇特生物，它的下身，三鐵分開，形成了三足行走，中間三鐵粘合，中間畫出臉的形狀，上面則垂下了兩根鐵柱，好似雙手。

  它此時便是用這兩根鐵打開的門。

  別說雲汐了，就連幽兮雲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物。

  雲汐凝視著這個鐵怪，眼神警惕沒有說話。

  鐵怪看著雲汐，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新來的？」

  雲汐依舊保持著沉默。

  鐵怪中間的鐵棍朝著屋內指了指，說道：「進來坐坐吧，放心，新來的都有保護期，我害不了你。」

  看著鐵怪三隻腳「剁剁剁」地走進店裡，雲汐稍作猶豫，還是跟了上去。

  在那個鐵怪的身上，她的確沒有感受到什麼危險。

  走進店內，雲汐發現這間店門裡的物件並不多，基本都是些收音機、隨身聽等物件。

  「想要嗎？只需要十點生靈氣，看在你是新來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八折。」

  鐵怪注意到她的眼神，熱情的說道。

  雲汐皺眉：「生靈氣？什麼意思？」

  鐵怪眼神詫異，它仔細地打量著雲汐，說道：「姑娘，你該不會什麼都不清楚，就直接來到終焉界域了吧？」

  「是又如何？」

  雲汐的語氣並不友好，從來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地方給她的感覺並不好，這樣的感覺幽兮雲也同樣有。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類生活在了海里，哪怕能夠自由呼吸，海水帶來的阻礙依然會讓人感到不自在。

  鐵怪笑道：「有意思，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你是第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出現的人，真不知道是你怎麼獲得這個名額的。」

  它走到雲汐的面前，鐵軀微微彎下，行了一個紳士禮，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鐵遇，是朝陽街的管理者，歡迎你來到這裡。你的所有疑惑，我都能為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