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愛有來生20

  冷墨寒的目光定在沐鷹嫤身前的傷患處，他小心翼翼的解去貼在傷口的紗布，露出裡面的傷口。

  刺鼻的腥臭味道登時瀰漫開來，冷墨寒眉頭一緊，看到那滿目瘡痍的傷口。

  很小的傷口，真的很小。一個金簪刺入的傷口，能有多大？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傷口，卻在朝外涌著惡臭的膿水。

  抿抿薄唇，冷墨寒湊上前，突然一口貼上那傷口，而後大力的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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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沐鷹嫤吃痛驚呼出聲。她錯愕的睜開眼，不知道冷墨寒這是上演哪出戲碼。

  冷墨寒大口大口的裹著，而後偏過頭，吐到地上。重新回到傷口處，他再i裹起來。如此反覆，直到最後吸出很多很多鮮血，沒了惡臭的膿水。

  下床，冷墨寒大步走到桌前，逕自倒了杯水漱口。

  再次回到床上，他的手中多了一個藥瓶。打開，將藥粉均勻的灑在沐鷹嫤的傷口處，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謹慎。

  沐鷹嫤心房一顫，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情緒。她以為冷墨寒要羞辱自己的，她以為……

  可是，沒想到冷墨寒竟然是屈尊為自己吸出膿水。

  「你的傷口裡有太多膿水，會妨礙傷口癒合的。我幫你將那些膿水吸出來，也上了最好的金瘡藥。」冷墨寒上好藥，輕手輕腳的幫沐鷹嫤合上衣衫，系上腰間的絲帶。

  沐鷹嫤一愣，「你……」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

  冷墨寒似乎看出沐鷹嫤的疑惑了，他輕聲笑道：「某個女人一直說，會堅持己見，愛某個男人一輩子。當時那決心，可謂是感天動地。可惜，歲月冉冉，某個女人當初的誓言還猶然在耳，轉念卻要放棄心中的執念了。你說，她這愛是不是太輕率了，都經不起時間考驗的？」

  「你……」沐鷹嫤蒼白的小臉兒刷的緋紅起來。

  冷墨寒這話，怎麼聽都是在貶低她的意志不堅定。

  沐鷹嫤脫口就回了一句，「才不是輕率，我當初作出的決定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我現在也沒有放棄，只是學會了有自知之明，累了，倦了，不想糾纏某個男人，惹人家煩躁而已！」

  冷墨寒目光灼灼的盯著沐鷹嫤，那目光太過於火熱，沐鷹嫤不自覺的垂下眼帘，臉更加緋紅起來。

  「給你一個機會，從現在開始，你讓我看到你對我的決心。如果我看到了，我們……從此以後在一起。」冷墨寒突兀的陳述出聲。

  「呃？」沐鷹嫤驚愕的瞪大雙眼。她沒幻聽吧？冷墨寒，一向對自己厭惡痛恨的冷墨寒，竟然說……說給她機會，然後他們會有機會在一起？這……這是真的嗎？

  「你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沐鷹嫤不是傻瓜。她絕對不相信自己一瞬間突然就改變了冷墨寒對她的厭惡，更不相信一向只對顧小魚鍾情專情的冷墨寒會忘記顧小魚那個女人。

  冷墨寒輕輕嘆了口氣，他目光平靜的看向沐鷹嫤，半晌才回道：「就像你說的，只是累了，倦了！我曾想過一直糾纏著小魚，可是，我們之間似乎並沒有重修舊夢的可能了。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憶魚。我想就此平靜的生活，我想從此以後無欲無嗔的生活。就這樣！」

  就這樣嗎？

  沐鷹嫤唇畔揚起淡淡的笑意。如果就這樣，似乎真的是挺好的。她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在路的盡頭等她，更似乎看到了幸福在朝她招手！

  時光如梭，一年的時間在平靜卻溫馨中度過。

  沐鷹嫤與冷墨寒之間並沒有什麼質的突破，但是關係卻明顯變甜了一些。他們一起見證著冷憶魚的成長，像一對尋常家的夫妻那樣過日子。

  三不五時的，他們之間會有夫妻之間該做的男女之事。沐鷹嫤有了冷墨寒的特赦令，敢放著膽子對冷墨寒示好了。

  很多時候，她會主動下廚給冷墨寒做好吃的。還有很多時候，她會到書房裡，給冷墨寒揉揉肩，捶捶背，將一個溫婉賢惠的妻子扮演的很到位。

  而她付出的同時，也得到了一點點小小的回報。比如冷墨寒以前對她都是怒目相向的，現在溫潤了許多。比如冷墨寒以前都不會對她笑的，可是現在卻經常對她展露笑顏。再比如冷墨寒以前從來不曾給她買過東西，可是現在出府回來竟然會給她買一兩個釵子，玉鐲什麼的。

  沐鷹嫤每次收到冷墨寒送的東西都捨不得戴，安放在首飾盒裡，無人之際獨自拿出來觀摩一番。

  這日，冷墨寒收到了京城送來的信函。原來，太后病了，很是思念寶貝女兒沐鷹嫤，以及從未謀面過的冷憶魚。

  收到這樣的信函，沐鷹嫤當下就紅腫了雙眼，焦急起來。她是一個不孝順的女兒，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不顧家人的反對，千里迢迢孤身來到西蒙城。她知道，母后和皇帝哥哥一直都很擔心她，她是他們永遠的牽掛。

  「嫤兒，別哭。收拾一下，咱們帶著憶魚即刻進京。」傷心之時，冷墨寒伸出雙臂將沐鷹嫤納入懷中，如此安慰著她。

  沐鷹嫤頻頻點頭，有冷墨寒陪護在身邊，她的心似乎安定下來了一些。

  踏上去京城的征途，夫妻二人相互依偎在馬車內，懷中還抱著已經什麼話都會說的冷憶魚。

  三日後，馬車抵達京城。進了宮，沐鷹傲親自迎接了他們一家三口。

  見了太后，果然是身體抱恙，精神都掉下幾分。沐鷹嫤和冷憶魚一直呆在太后的寢宮，閒話家常，母女情深。

  而反觀這廂，沐鷹傲卻是帶著冷墨寒在自己的寢宮內飲酒。

  沐鷹傲再次看到冷墨寒，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惱火於他了。看著冷墨寒與沐鷹嫤之間雖然依舊相敬如賓，但明顯的冷墨寒對沐鷹嫤的態度緩和很多，上心了很多，關切了很多，他這做哥哥的，心中總算是得到一點安慰。

  「沒想到，我這傻妹子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你小子浪子回頭，也算是金不換了啊！」沐鷹傲親自給冷墨寒斟了一杯酒，態度相當友好。

  他是個對事不對人的正人君子，只要冷墨寒對他妹妹好，他就會對冷墨寒好。

  冷墨寒淡淡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他並未回應沐鷹傲這番言辭，因為自始至終他還不知道沐鷹嫤是不是真的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更不知道自己這樣屬不屬於浪子回頭。

  他只知道，這樣平淡溫馨的生活也不錯，就像是漂泊了很久的小船兒終於靠岸了，可以休息了。他有時候懷抱著女兒憶魚，看著沐鷹嫤溫婉的笑容，心中會很滿足，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入夜，冷憶魚被沐鷹嫤哄睡了，安放在母后的寢宮。她告別了母后，朝自己以前未嫁給冷墨寒的時候居住的公主寢宮走去。今晚，她會與冷墨寒在公主寢宮內就寢。

  出了母后的慈寧宮大門，但見外面大紅燈籠高高懸掛，皇宮深處都被照的紅彤彤一片。沐鷹嫤抿抿唇，輕移蓮花碎步，款款朝公主寢宮走去。

  回到公主寢宮，但見兩個宮婢正在忙裡忙外，卻不見冷墨寒的蹤影。

  「城主大人呢？」沐鷹嫤一邊由著宮婢褪下自己身上的披肩，一邊好奇的詢問出聲。

  兩個小宮婢恭敬地回道：「回公主話，城主大人被皇上拉去飲酒，走的時候說過會晚些回來。公主若是乏了，就先沐浴睡下吧！」

  沐鷹嫤想了想，輕聲道：「現在時辰還早，我想出去透透氣！」

  兩個宮婢聽到沐鷹嫤這般說，連忙上前，將披風給沐鷹嫤披上，乖巧的跟在後面。

  出了公主寢宮，沐鷹嫤漫無目地的走來走去。迴廊盡頭，巡邏的侍衛威武的朝這邊走來。那帶頭的首領，竟是一年多未曾相見的楊明遠！

  「屬下參見公主！」楊明遠也看到了沐鷹嫤。他激動地上前幾步，對沐鷹嫤行禮。

  沐鷹嫤連忙開口制止，「明遠，無須多禮！」

  之後，沐鷹嫤屏退左右宮婢，邀請楊明遠到寢宮內品茶閒聊。

  「公主這一年過的可好？」楊明遠的語氣故作鎮定，實則在顫抖。他很激動，真的很激動！

  沐鷹嫤微微一笑，「挺好的。明遠過的可好？」

  對這個叫楊明遠的男人，沐鷹嫤打心底里愧疚。

  楊明遠苦澀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沐鷹嫤，「不好！屬下過的……並不好！」

  「……」沐鷹嫤頓住腳步，沉默了。她的心有些慌亂，她甚至不敢張口詢問楊明遠為什麼過得不好。

  潛意識裡，她知道楊明遠過得不好，應該是與自己有關。

  果然，就聽楊明遠自說自道：「一年的時間，屬下總會想起公主，想起公主的一顰一笑，一愁一悵，想起公主的隱忍無奈，抑鬱苦澀。」

  沐鷹嫤死死咬住唇瓣，垂下了頭，「我過得很好，以後你不要為我擔憂了。找個好女人，你應該有很幸福的人生。」

  「不！屬下這一生，只為公主而活。公主只知道皇上當年派了屬下接近公主，試圖帶著公主遠離塵世間的紛擾。可是公主豈會知道，皇上為何會選中屬下前往呢？」楊明遠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其中的另一層深意不言而喻。

  沐鷹嫤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