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她被罰了

  「如今母親可還有什麼想說的？」顧清璃失望的嘆了口氣，問。

  杜娥嬌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顧成泰，又看向對自己極其厭惡的老夫人，她垂下頭，還小聲狡辯：「是他們冤枉我，璃兒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眼裡重新亮起光，抓住顧清璃滿是期望的望著她：「璃兒你要相信娘，娘怎麼會害你？」

  在她觸碰自己的時候，顧清璃只覺得噁心，用力掙脫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她雙目慢慢變紅，眼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委屈道：「以前我也不相信母親會這這麼做，可結果是什麼？」

  顧清璃看向顧成泰，跪下直勾勾看著他，肅穆道：「父親總說一家人要和睦，清璃自認自己做的很好，八歲時我被姐姐推入池塘，母親說是府里丫鬟照顧不周，她……」

  她有些哽咽，回頭看了眼杜娥嬌，又說：「她說丫鬟該死便將人發賣了，九歲時我被姐姐用熱水燙傷胳膊，母親又把責任推到丫鬟身上，本以為母親會為他們尋個好去處，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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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璃泣不成聲，哭得讓人心疼。

  以前的顧清璃只會把所有委屈咽回肚子裡，可現在不一樣，她也會使用一點小心機，讓顧成泰等人同情自己。

  顧成泰雙手緊握，眼裡的怒火似乎要將杜娥嬌吞噬。

  感覺到上面那兩位對自己的怒意，杜娥嬌身子微微顫抖著，她想要辯解，可自己就好像被人點了啞穴，那些話都被顧成泰的眼神堵住了。

  「杜娥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顧成泰咬牙問。

  「妾身也是為了璃兒好，她年紀還小，這些丫鬟不謹慎本就該罰，妾身也不知道嬤嬤為何會這樣說，老爺，妾身真的冤枉。」杜娥嬌低頭抽泣，小聲說。

  都到了這時候她還抱著僥倖，顧清璃垂眸眼裡迅速閃過一絲譏諷。

  「若丫鬟的事是年幼，可後來呢，就比如上一次，春婉死了，母親不由分說怪在女兒頭上，若不是那日女兒頂著一身傷為自己辯解，今日女兒恐怕無緣再見父親和奶奶。」顧清璃哽咽道。

  小喬也跟著磕頭附和：「求老爺老夫人為小姐做主，當時小姐活生生受了二十鞭，若不是偶然得了良藥，小姐就算活著，如今也是一身病痛。」

  「杜娥嬌！」顧成泰怒吼了一聲，他站起來急切走到她面前，提著她的衣襟將她擰起來，兇狠瞪著她：「你竟敢如此對待嫡女，你可真是位好夫人。」

  看著這一幕，顧清璃眼裡沒有一絲波瀾。

  被他這麼看著，杜娥嬌很是害怕，最後竟然膽小的暈了過去。

  顧成泰嫌棄的將人扔在地上，對著門外的下人說：「將夫人送回她院子，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見她，也不許她出來。」

  這樣的結果顧清璃雖然算不上滿意，不過也很淡定，勉強接受了。

  倒是老夫人紅了眼睛，她心疼望著顧清璃，懊惱道：「你這傻孩子，受了這麼多委屈怎麼也不和奶奶說？」

  顧清璃心裡不禁一陣冷笑，就算當時說了老夫人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她以前哭著說過一次，卻被老夫人訓斥了。

  這種成年舊事顧清璃不想提，她乖巧低著頭，不再言語。

  這頓飯註定是不能再繼續吃了，在老夫人院子裡說了會兒話，便各自離開了。

  顧清璃帶著兩個丫鬟回到自己院子，掃了眼那幾個假裝在做事的下人，眼裡慢慢凝聚起寒意。

  進到屋裡後，顧清璃面無表情的說：「找個由頭，將外面那些人送出去。」

  這些都是杜娥嬌和顧清歡的人，她可不敢留著。

  小喬將東西放好，笑著和她說：「奴婢先去廚房讓人給小姐做些好吃的，琉璃姐姐就先熟悉熟悉這裡。」

  琉璃對她笑了笑，點頭示意她先去便是。

  等小喬走了，琉璃才憂心忡忡開口：「如今小姐得罪夫人害她被關起來，那顧清歡奴婢雖然只見過兩次，可看著也不像是好對付的，小姐日後可要小心。」

  顧清璃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她看著外面，嘲諷道：「如今她沒了靠山，想要在顧府掀起波浪，你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由著她？」

  看樣子她是要出手了，琉璃也就放心了，老實幫她整理東西去了。

  入夜，顧清璃正坐在書房比照著棋譜擺出一個殘局，擺好後，不知何時進來的顧成泰輕聲走到她面前，看著桌上的棋盤忍不住皺眉。

  「父親，您怎麼過來了？」顧清璃抬頭，見是顧成泰，好奇道。

  剛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還以為是宋以安，便沒理會，沒想到竟然是個顧成泰，顧清璃咬著嘴唇，眼神逐漸變得小心。

  顧成泰收回目光，慈祥的笑著：「白天的事我想了許久，以前對你虧欠良多，想和你談談。」

  這話讓顧清璃一陣驚訝，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找自己談心？

  驚訝之餘，顧清璃很清楚他是為了面子，她淡淡望著他，「外面涼快，咱們去院子裡說？」

  「好。」顧成泰點頭。

  臨走之前，他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那個棋盤，以及顧清璃沒合上的棋譜。

  顧成泰喝了口茶，才沉聲開口問：「璃兒可會怪父親？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她是這麼對你的。」

  顧清璃搖搖頭，她將顧成泰的茶杯續上茶，淡笑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兒相信父親心裡有女兒的，只是父親公務繁忙，又相信母親罷了。」

  她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杜娥嬌身上，很明顯感覺到顧成泰身上的不自在少了些。

  其實顧成泰表面看著嚴肅，實際上卻是個大老粗，面對後宅這些事他不會多想，不過只要牽扯到顧府的名聲，他理智便少了一半，盲目的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顧府名聲。

  顧清璃自認已經將這人摸透了，說話的時候，自然也會注意些。

  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時候，顧成泰故作漫不經心的問：「璃兒什麼時候學會下棋的，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聽出他話里有些試探的意思，顧清璃慌亂搖頭，往書房的方向瞥了眼，小心說道：「是女兒無意中發現的，女兒也是最近才知曉，這不還在看著。」

  顧成泰定定看著她，見她不像是說假話，才緩緩收回目光，低頭摸索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讓人摸不透他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顧成泰才又開口道：「這下棋學了也無多大用處，做個解悶的還行，我看那棋局複雜，璃兒費那勁做什麼？棋譜什麼的，也少看些。」

  「女兒明白。」顧清璃乖巧點頭。

  「那棋譜……」他很滿意顧清璃的額態度，說到棋譜他又停頓了一下，才又搖頭說：「你留著做個紀念就好了。」

  見他沒有要收走的意思，顧清璃頓時鬆了口氣。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見時候不早了，顧清璃似乎也有些乏了，顧成泰才離開了。

  他人剛走，兩個丫鬟立刻圍上來。

  「小姐，老爺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反對你看棋譜？」小喬疑惑的問。

  剛才她們站的比較遠，對兩人的對話也沒聽太清。

  顧清璃勾起一抹嘲諷，冷冷的收回目光：「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何會怕我學下棋？」

  「那小姐的意思……」琉璃試探性的問。

  顧清璃抬起頭狡黠笑著，「你去給我準備些點心，咱們去香山的時候府里有位嬤嬤相助，如今我平安歸來，自然要好好去謝謝她。」

  小喬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立刻舉手高興地準備點心去了。

  看著小喬那麼高興，顧清璃也跟著露出淺笑，她瞥了眼還有些疑惑的琉璃，目光逐漸變柔。

  那位嬤嬤，恐怕是這府里為數不多關心自己的人了。

  很快琉璃就選好了幾樣點心，她帶著小喬去，本來琉璃也要跟來，卻被顧清璃阻止，吩咐她為自己辦別的事去了。

  到了祠堂，顧清璃一番感慨，以後這裡恐怕不會再是為自己準備的了。

  她走到紅衣嬤嬤門口，小心敲了敲門，直到裡面的人開口詢問她是誰的時候，顧清璃才小聲說：「嬤嬤是我，我是清璃。」

  「小姐回來了。」很快裡面的人就將門打開，滿心歡喜望著顧清璃。

  她含著淚將顧清璃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著點頭：「小姐比起在府里氣色好了不少，奴婢真為小姐高興。」

  她眼裡的歡喜不似作假，顧清璃心裡湧出一股暖流，溫柔望著嬤嬤。

  見她眼淚要流出來了，顧清璃立刻調侃道：「嬤嬤還不放我進去，咱們可是要在門口站一宿？」

  被她這麼一提醒，嬤嬤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側開身子讓她進來。

  顧清璃進去將裡面打量了一番，等小喬擺好點心後，她才扶著嬤嬤過去坐下，關心的問：「嬤嬤在府里可好，他們可有為難你？」

  「小姐說的哪裡話，我整日守在這祠堂里，不用與外面那些人打交道。」嬤嬤笑著回答。

  想想也是，顧清璃回想了一番，她竟然想不起嬤嬤為何會在這裡。

  她自己琢磨了一會兒，才看著嬤嬤問：「時間有些久了，我竟然不記得嬤嬤是何時來的這裡。」

  嬤嬤嘆了口氣，皺著眉看向外面，帶著些哀愁說：「已經快十七年了。」

  十七年？那不就是在自己剛出生的時候？按理說以前她們沒有交集，那為何她會對自己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