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夫人來了

  顧清璃對著天空舉起棋子，眯著眼睛打量著透光的琉璃棋子：「有些事還是等自己發現比較好，也算是給我留個念頭。」

  這話讓宋以安心口一陣刺痛，他用手包裹住顧清璃的小手，起身將人攬入懷裡。

  他低頭心疼望著顧清璃，緊握著她的手，說：「想做什麼就告訴我，我幫你。」

  「嗯。」顧清璃趴在他懷裡，閉上發紅的雙眸。

  兩人不知抱了多久，院門外突然傳來僧人的聲音，沒多久小喬就將一封信送到她面前。

  顧清璃接過掃了眼便直接扔到一旁，嗤鼻鄙夷道：「他們還真把我當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嗎？」

  「不回去便是。」宋以安拿起那封信，直接讓其在手中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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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宋以安的動作，顧清璃覺得自己心口暖暖的，剛才那點刺痛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喬見他輕而易舉就將一封信化為灰燼，害怕的顫抖著，欲言又止看著顧清璃。

  見她還有話說，顧清璃有些不滿，說：「還有什麼直接說吧。」

  察覺到她生氣了，小喬眼裡有了些淚光，忐忑的說道：「府里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面了，他們讓咱們快些出去。」

  「出去？」顧清璃發出一聲冷笑，「讓他們滾回去，我還沒能平心靜氣，暫時就不回去了。」

  「這……」小喬有些為難。

  她怕宋以安，可同樣也怕顧府的人。

  看出她的不安，琉璃上前拉住小喬的手，對她笑了笑，才又對顧清璃福身說：「小姐，讓奴婢去吧。」

  「那你倆同去。」顧清璃點頭。

  她們走後，顧清璃委屈望著宋以安，捂著胸口啞聲問：「在顧府，我算什麼？」

  「在我這裡，你是獨一無二的。」宋以安深情望著她，柔聲道。

  他故意換了個說法，不讓她再去想那些讓人傷心的事。

  顧清璃沒忍住，趴在宋以安懷裡大哭出聲，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不願撒手。

  這一次她好像是把所有委屈都哭了出來，哭了許久才止聲，或許是因為宋以安在旁邊陪著自己，兩人關係似乎又近了一些。

  本以為顧家的人來找過自己一次便會知難而退。

  這日，顧清璃從藥房回來，一路想著宋以安晚上回來會給自己帶什麼，眼裡充滿了幸福。

  剛走進院子，顧清璃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竟然看到老夫人坐在院子裡。

  「老夫人。」顧清璃怔怔望著她，僵硬上前行禮。

  老夫人拉著顧清璃的手，笑著打量著她，「清璃可還在和奶奶置氣，奶奶叫你回來也不回來，還要奶奶親自來請？」

  顧清璃迅速抽回手，惶恐的搖頭：「清璃不敢。」

  見她和自己疏離了，老夫人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拉著她去坐下。

  顧清璃忐忑坐到她對面，低頭玩著繡帕。

  老夫人將人從上打量了一番，若無其事和她話家常：「清璃這些日子在這裡住得可好？奶奶見你氣色好了不少，看來讓你來這養著果然沒錯。」

  她的話卻讓顧清璃遍體生寒，前不久才把自己趕到山上來，又派人想要殺了自己，現在她是怎麼笑著和自己做出一副親密的樣子。

  察覺到顧清璃的僵硬，老夫人眼神閃動，嘆息道：「你可還在怨奶奶當初沒有保下你？你做出了損害顧家名聲的事，你讓奶奶如何做？」

  「清璃不敢。」顧清璃低著頭，眼裡迅速閃過一絲嘲諷。

  她不明白老夫人是怎麼想的，可在她看來，她們的關係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了，她會尊敬她孝敬她，可只會把她當做一位嚴厲的長輩，而不再是親人。

  老夫人嘆了口氣，沉著臉撥動著佛珠。

  小喬紅著眼睛走到兩人面前，直接跪在地上，哭著說：「奴婢知道老夫人疼愛小姐，還請老夫人為小姐做主，當日小姐來香山的時候，要不是王妃派琉璃姐姐來跟著，恐怕小姐也到不了香山。」

  「這是什麼意思？」老夫人驚訝看向顧清璃，見她依舊低頭，她又問小喬：「你把話說清楚，清璃當時到底怎麼了？」

  見她還在做戲，顧清璃用繡帕捂著嘴壓抑住自己的噁心，對著小喬斥責道：「我和老夫人說話哪兒有你個丫鬟什麼事，還不趕緊滾一邊去。」

  小喬倔強的搖頭，哭訴道：「要不是琉璃姐姐和王妃的人保護，小姐您早就和馬車一起跌落懸崖了，您能忍下這口氣，奴婢替您委屈。」

  「什麼馬車跌落懸崖，小喬你今日就和老身說清楚，你們當時來的時候，到底怎麼了？」老夫人目光凌厲，大聲詢問。

  「小喬！」顧清璃提高音量，很明顯不想再提起當日的事。

  老夫人不滿看向顧清璃，不由分說的指責道：「你是我顧府嫡小姐，出了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回來和我們說？」

  「清璃知錯。」顧清璃低著頭，老實認錯。

  看來她對自己有了怨恨，老夫人也不好再多說，她四處看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什麼也沒發現，老夫人收回目光，拉著顧清璃的手親昵的說道：「我還第一次來這院子，清璃可願帶奶奶參觀參觀？」

  這話一出，顧清璃便明白她的意思了，無非就是想從這裡找到宋以安來過的痕跡。

  顧清璃眼裡的嘲諷一瞬即逝，她抬起頭淡然望著老夫人，「老夫人想去哪裡，清璃自然陪同。」

  「你還是叫我奶奶，叫我老夫人總是怪怪的。」老夫人皺起眉糾正她的錯誤。

  「是的奶奶。」

  不過一個稱呼罷了，顧清璃不會計較那麼多。

  她帶著老夫人走出院子，在附近逛著，沒多久，竟然走到了住持禪院門口。

  顧清璃往裡面看了眼，神情微動，假裝無意的說起：「那日我剛來香山，我有幸見到了住持，奶奶，您怎麼也沒和我提過，我的洗三禮是這裡的住持去為我做的。」

  話音剛落，她很明顯感覺到老夫人身子僵硬了一下。

  可老夫人很快又恢復了鎮定，淡淡笑著，說：「老婆子老了，這種重要的事竟然忘了告訴你。」

  看來果然有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顧清璃假裝不在意，又扶著她繼續往前面走。

  走了沒一會兒，他們便走到了一處涼亭里，這裡還擺放著昨日她和宋以安未下完的殘局，她故作興奮的將老夫人帶過去，驚呼道：「呀，這是誰放這的，竟然還是個殘局。」

  「清璃你懂下棋？」老夫人眼神變了，說話時聲音也在顫抖。

  顧清璃故作不知，不好意思的沖老夫人笑著，拿起一枚棋子剛在棋盤上，正好打破了僵局。

  「我也不知道，以前從未接觸，可那日不知怎麼的，看見這些棋，我好像無師自通，便去向住持請教，如今略知一二。」顧清璃羞澀的解釋道。

  老夫人臉色變得不怎麼好看，她扶著旁邊的柱子，死死盯著那個棋盤，說：「或許起早了，我有些不舒服，咱們先回去，等我休息一會兒再逛。」

  「奶奶不舒服？那我讓住持來給奶奶看看可好？」顧清璃上前扶著她，關心的問。

  「不用。」老夫人立刻搖頭。

  見她反應這麼大，在老夫人不注意的時候，顧清璃冷冷勾起唇角，她會一點點的把顧府隱藏的秘密挖出來！

  扶著老夫人回去，顧清璃好似才想起關心老夫人的住處，說：「奶奶晚上可要回去？或者可讓人為你準備了客舍？」

  老夫人神情變得不自然，原本她是要接顧清璃回去的，如今看來，一時半會兒恐怕是走不了了。

  她拍了拍顧清璃的手，似乎很滿意她對自己的關心，說：「奶奶常年會來香山，這裡常年為我備著客舍，不用擔心奶奶。」

  可這話剛出口，老夫人就後悔了，她小心看向顧清璃，見她還在對自己笑著，老夫人便放心了。

  畢竟這裡的規矩她早就知道，當日顧清璃走得急，她忘了派人跟著，後來想著應該還有空餘的客舍，便沒再派人來，沒想到她竟然會住進這裡。

  「那我先送奶奶回去。」顧清璃說完，就扶著她往外走。

  將人送回客舍，回到院子後，顧清璃才冷著臉問：「老夫人是何時來的，怎麼沒人來通知我？」

  「是老夫人不讓說，小姐，我剛哭的那麼厲害，老夫人可會去查此事？」小喬不安地望著顧清璃。

  顧清璃冷哼了聲，躺回到躺椅上，自嘲道：「她最顧及顧府面子，就算查出來又能如何？」

  這倒也是，小喬忍不住紅了眼睛，她替顧清璃覺得委屈。

  一直在沉默的琉璃的抬起頭看向顧清璃，帶著些不滿說：「老夫人一進門就讓人四處查看，恐怕是想查找小王爺的蹤跡，又不讓奴婢們去通知您，小姐，這次可能是衝著您和小王爺來的。」

  「我知道。」顧清璃看向琉璃，溫柔笑著，安撫道：「以安有分寸的，再者說如今她自顧不暇，哪兒還有時間理會我們。」

  「小姐為何這麼說？」小喬茫然望著她，對老夫人，她還是覺得可怕。

  望著天空，顧清璃好笑的搖頭，剛才她倆沒跟去，自然是沒看見老婦人的神情變化，真是可笑至極。

  以前她在顧府的時候，以為老夫人是真心對自己好，可後來她將還在受傷的自己趕到香山，她便明白了，老夫人在意的只有顧成泰和顧府名聲。

  想起剛才老夫人表情，顧清璃看向屋內，有了個絕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