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說服（二）

  不得不說，楊橙的想法是好的，至少在楊森看來算是不錯的，但稍顯稚嫩，不過他並沒有懷疑對面坐著的已經不是他兒子了，只當楊橙還年輕，想法不夠成熟、不夠周全。

  出了名就真的能夠保護周全嗎？也不盡然，出了名也意味著將自己暴露在鏡頭之下，反而更容易被外界抓住漏洞，因為人這一輩子很難不犯錯，不管錯誤大小，只要犯了，那就會被敵人抓住，並給予致命一擊。

  欣慰的看著楊橙擺擺手，「行啦，你的想法我大概知道了，關於入股達美航空的事情，我是支持的，手裡掌控一家實體企業，並擴大在基層的影響力無論從哪個方向去看，都是利大於弊的，那麼你想我做些什麼呢？」

  楊橙的思路完全被楊森牽住了方向，心下一喜，身體前傾答道，「我想您暗中接觸達美航空的小股東，收購他們手上股票，加上jp摩根或伯克希爾其中隨便一家手中的持股，這樣以遠山的名義那些7%左右的股份，我會從二級市場入手，總持股約13%即可。」

  聽著楊橙的訴說，楊森掏出手機，搜索著達美航空的股價，口中蹦出一連串數字，「目前股價在35美元上下，總股本約7.1億股，如果我們要拿下13%，也就是約9200萬股，需要32億美元，考慮到溢價的問題，我們至少要準備35-40億現金。

  遠山需要出資20多億。。。嗯。。。沒問題，可你從哪弄10幾億？」

  為楊森的心算能力比了個大拇指，沒想到下一秒被打臉，楊森舉著手手機，將屏幕面向楊橙，「你不知道手機有計算器功能？」

  楊橙無語，「您還真不禁夸，資金的事情您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你不會打你那間門面的注意吧？」

  

  「怎麼會？我還指著那家店吃老本呢，放心，您就瞧好吧。」

  老媽通過呼叫器催他們下去吃飯，父子倆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行動方案，楊橙也把後續想要收購的目標跟楊森報備了一番。

  一家三口吃了頓久違的和睦溫馨晚餐，又在家裡的影音室看了場電影，家庭時光總是短暫的，明天父母還要上班，早早的回臥室休息去了。

  而楊橙重生過來後的第一天，心臟幾次坐上過山車，身體不累，精神卻很疲憊，倒在床上幾秒鐘便陷入沉睡，睡夢中，還夢到自己登上了財經雜誌封面，無數美女為他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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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話，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手機鈴聲催命似的響起，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被窩裡爬出來。

  「jason，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在床上，該死，你知道為了你的計劃我一夜沒睡嗎？」艾倫的公鴨嗓子在安靜的臥室中突兀想起，嚇得楊橙一激靈。

  「fuck，有事快說，你嚇到我了。」楊橙將手機拿的老遠，沒好氣的怒吼道。

  「哈哈，活該，all right，說正事，做空石油的事情，我同意了。」艾倫的聲音透著一股子『你驚不驚喜？你意不意外？』的意味。

  「哦，然後呢？」楊橙的聲音波瀾不驚。

  電話那頭的艾倫聲音卻尖銳起來，「然後？然後什麼然後？你最好的兄弟陪你一起發瘋，難道不應該高興點嗎？」

  楊橙面不改色，嘴上模仿著激動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的敷衍道，「哇吼，高興，我簡直高興死了，行了吧？你同意早在我意料之中，有什麼好興奮的，趕緊行動吧，記住，我們的目標是55美元，油價沒跌倒這條線，絕對不要平倉。」

  「對了，那些股票套現了嗎？我們總共有多少資金。」楊橙接著問道。

  艾倫也不會失落，本來就是跟楊橙逗著玩的，他倆認識7、8年了，誰還不了解誰？

  「嗯哼，華爾街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有錢的投行，有錢的基金，我們手上的都是優質股，他們沒有絲毫拒絕的可能，套現加上我們手中自有的現金大概5億美元吧，對了，這還是沒算上亞馬遜的股票，你不是不讓動嘛。」

  楊橙換了個姿勢，也不管對面能不能看到，自顧自的點頭，「沒錯，我非常看好亞馬遜的走勢，以後有閒錢還得繼續增持。」

  「知道了，這個再說，那我們需要借用槓桿嗎？」

  楊橙沉吟片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油價的具體細節和時間他記不清了，只知道會暴跌，價格近乎腰斬，動用槓桿自然會使利潤最大化，可爆倉的風險卻大大增加，「你覺得呢？艾倫。」

  「我傾向於使用，按照你昨天的分析，我調出了原油近10年來的價格變化，以及目前各國的燃油消費水平和儲備量，得出的結論和你的看法一致，油價暴跌是可以預期的，但是在什麼時候跌就沒法判斷了，不如我們用5倍低槓桿，這樣即便虧損也在我們的接受範圍內。」艾倫分析建議道。

  「可以，我同意了，趕緊入場布局吧，我有種預感，油價暴跌近在咫尺，恐怕就在近一兩個月。」楊橙神秘兮兮的當了把先知。

  這時的艾倫只把楊橙的話當做玩笑聽，還笑他吹牛逼。

  「哈哈，希望如此，不過你不打算過來看看嗎？」艾倫大笑過後問道。

  楊橙站在床邊，用遙控器控制厚重的窗簾向兩側分開，窗外的天空有些灰暗，巨大的積雨雲壓在頭頂，顯然這是下雨的徵兆。

  「不了，交給你我放心，我這還一堆事呢。」楊橙伸著懶腰拒絕了艾倫的提議。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那半吊子水平，即便有原來楊橙的經驗，可生怕露出馬腳，還是不去現眼了，何況比起楊橙，艾倫才是專業的操盤手，有沒有他都無所謂。

  「混蛋，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艾倫顯然誤會了楊橙要去泡妞。

  楊橙懶得解釋，隨口反擊道，「那也比吃漢堡撐死強！」

  互相鬥了幾句嘴便掛掉電話，楊橙看了看時間，不緊不慢的去浴室，悠閒的在spa浴缸中泡了半個多小時，換了身頗為商務的打扮，拿了一把奧迪的鑰匙出門。

  昨晚臨睡前，收到他門店租客老闆的簡訊，想要談談續租的問題，約了今天吃午飯。

  估摸著20來分鐘後，一輛橄欖綠色奧迪S8停在第五大道與46大街相交的路口，這裡既是遊客們聚集的地方，也是曼哈頓人喜愛的購物中心，服裝、美食等各類商品這裡應有盡有。

  楊橙的門店便在十字路口的一角，人流密集，在這裡掛起招牌，就不愁沒有人進門，因此他的店面租金總要比其他的店貴上一成，但對於日進斗金的老闆們而言，多一成成本總能從顧客手中賺回來。

  當然也有例外，這位頗有藝術家氣質，喜歡復古風的音像店老闆便支撐不住，想要跟楊橙商量降低租金，至少也要維持現狀不便。

  老闆名叫強尼尤他，一位幸運兒，為什麼這麼說呢？

  他曾經是美國強力球彩票的中獎人，大概在5年前，他得到了2億多美元的總獎金，當年可是轟動全美，從一位普通工人一躍成為億萬富翁，典型美國夢的代表。

  強尼也算有生意頭腦，拿到獎金後，第一時間來第五大道尋找店面，準備完成他兒時的夢想，就是開一家音像店，主營黑膠唱片，不但聘請了著名的街頭塗鴉大師為他設計店內裝潢，還懂得發揮名人效應，強力球彩票大將得主開的店，讓那群天天做著美國夢的老美想要沾沾喜氣，經常來他的店消費，久而久之，尤他音像店的招牌就這麼打響。

  當時剛剛失去林茜的楊橙心氣不順，看誰都不爽，強尼尤他找到他時又是一副我是暴發戶我不差錢的模樣，氣的楊橙狠狠的涮了他一把，租金並不是固定合約，而是每年上浮5%的模式，一簽就是五年，要知道起步租金便是2500萬美元一年。

  一開始強尼尤他還真掙了些錢，可這兩年，他的熱度下降，人們也崇尚快消費，喜歡黑膠音樂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們更願意將音樂下載到IPOD或智慧型手機上，隨時都可以聽，雖然有老客戶的支持，但收入不變的情況下，租金成本連年增長，壓縮的自然是他的利益，到了明年說不好得虧本。

  「嘿，強尼，你還好嗎？」楊橙踏進音像店，此時店內的人流量不算多，三三兩兩的不過10餘人，心中有數的楊橙將目光看向坐在收銀台後面的壯漢。

  強尼來自明尼蘇達，嚴寒的氣候總能鍛鍊人的體魄，強尼尤他如棕熊般魁梧壯碩的身材，總能帶給人最刺激的視覺衝擊力。

  「瞧瞧，這是誰，jason，好久沒見你又變帥了。」強尼尤他今年50多了，但聲音洪亮，步伐穩健，從收銀台繞出來，一身夾克牛仔的朋克打扮，很是新潮。

  楊橙上前，抬手跟強尼撞拳，抬頭仰視強尼那亮如燈泡的光頭打趣道，「強尼，你那萬年不離身的頭巾呢？」以前強尼總是用頭巾將光頭裹住，加上他那張兇悍的臉，跟海盜似的，下走了不少膽小的女顧客。

  「我嫌熱，被我摘了。」強尼撇了撇嘴含糊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