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門店

  「去裡邊坐吧？剛買的上好的牙買加藍山。」強尼招呼了服務員過來替他看著收銀台，帶著楊橙去裡邊辦公室。

  一路走進去，發現音像店的布局和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不禁疑惑道，「強尼，你這是重新裝修了？」

  強尼推開辦公室門，頭也沒回道，「沒有，就是貨架改變了位置，方便顧客挑選，進來吧，稍等我一會兒。」

  見強尼拿著咖啡杯又要出去，趕忙攔道，「不用了強尼，你知道我對咖啡並不太鍾愛，給我倒杯水就好。」

  美國人很直接的，你說不要就是不要，不會再推脫，用一次性紙杯倒上水放在楊橙面前，嘆氣道，「唉。。。說實話jason，我發現我並不適合做生意。」

  「為什麼這麼說？前幾年可是賺得盆滿缽滿，我都有些羨慕。」楊橙有些詫異，鬆了松領帶，解開最上面的扣子，鬆了口氣，他還是不太適應穿西服的感覺。

  強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自嘲道，「那幾年我是走了狗屎運，先是中獎，後來去拉斯維加斯，玩老虎機都掙錢，現在運氣走了，我才發現最適合我的，就是買一個牧場養養牛放放羊，那種不需要太動腦子的工作。」

  楊橙忍笑，「你的錢足夠你瀟瀟灑灑活一輩子了。」

  強尼毫不迴避這一點，一臉驕傲的點頭道，「沒錯，但我閒不住，還是想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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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強尼，直說吧，你叫我來是準備終止合約嗎？」楊橙沒興趣聽他的人生計劃，直接開門見山。

  「沒錯，最後一年的合約我不準備執行了，找你來就是想跟你商量違約金的問題。。。」

  楊橙心中冷笑，「我還以為這老傢伙轉性了呢，原來是跟我打感情牌。」

  「你知道的強尼，business is business，違約就要付違約金，沒有商量的餘地。」楊橙的話語很生硬，沒給強尼留下一絲幻想的空間。

  果然，涉及到自身利益，這老傢伙恢復了流氓本色，臉色甚是難看，「jason，不要將話說死，可以先聽聽我的提議，再做決定如何？」

  楊橙不置可否的抬了抬手。

  「我年底就關門歇業，我賠付你3個月的房租當做違約金，也就是700萬美元如何？」

  「不怎麼樣，這個提議簡直爛透了，強尼，我建議你去好好學習數學，這麼簡單的帳都算不明白，按照合同，違約金為1整年租金，也就是三千零三十多萬美元，零頭我就不要了，湊個整，3000萬美元。

  而且即便是我同意，3個月的租金也應該為760萬美元，不是700萬美元，60萬可不是小數目，都夠我買一輛蘭博基尼了，何況我還不同意。」楊橙似笑非笑的站起身說著話，並沒有顧忌強尼握緊的拳頭。

  不是楊橙狠心，而是尊重合同，如果只差幾個月，那麼楊橙也會顧念合作之情，不要違約金，可對方現在提前一年半要求解約，又那麼突然，他去哪找新的租客，如果空置個一年半載他不賠大了？

  面子和一年3000萬美元孰輕孰重，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面子值幾個錢，大不了以後當不認識對方，可錢是一美分都不能少。

  這可不是幾十平米的公寓，一單合同上億美金的存在，豈能兒戲。

  上前兩步，拍了拍強尼的肩膀，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建議你堅持堅持，一年多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生意哪怕在不景氣，多少也能撈回點成本，最後虧損也比你繳納違約金強。

  要不然你給我拉來一位新的租客，將你的合約轉租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就這兩條路，好好考慮考慮，考慮清楚了給我電話。」

  楊橙的建議是真心話，你繼續幹下去，即便賠了也就幾百萬美元的事情，總比白白浪費3000萬美金強吧，由此可見他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嗯。。。就當真的聽！

  早上起來就出門，也沒吃早飯，這會兒肚子咕嚕嚕直叫，正準備給梅根打電話，叫出來陪他吃飯，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爸，怎麼了？」楊橙坐在車上，接聽電話。

  「嗯，找你有點事，你在哪呢？」

  「剛從店裡出來，準備找地方吃飯呢。」楊橙如是說道。

  「哦，那正好，你來公司吧，一起吃午飯，順便說點事情。」

  楊橙還想與梅根二度春風呢，可老爸召喚不能不去，心道可惜。

  「行，一會兒到。」

  發動汽車，調頭向華爾街駛去，遠山資本總部便坐落在那裡。

  華爾街位於曼哈頓下城區，從百老匯大道延伸道伊斯特河，全長僅三分之一英里，也就500多米，寬度僅11米，街道又窄又短，但卻是全美乃至全世界的金融中心，這裡坐落著美利堅老牌家族財團總部，還是紐交所、納斯達克等著名證券交易所所在地。

  和電影電視中的熱鬧、人聲鼎沸不同，這裡顯得很清淡，為數不多的華爾街精英趁著午休走上街頭呼吸著新鮮空氣，但楊橙只從他們的臉上看到麻木，倒是碰巧有旅遊團在導遊的帶領下參觀這條傳奇的街道，遊客的臉上掛滿崇拜敬仰之情，其中楊橙發現大部分都是黃皮膚，暗自猜測是不是老鄉呢。

  打開車窗，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他錯覺，總感覺這裡的空氣有些陰冷，怪不得影視片段中的華爾街，人們總是穿著西裝風衣，頂著寒風步履匆匆的前行，這裡是自私的唯利益的毫無感情可言的。

  撇了撇嘴，只有親身到過這裡，才知道華爾街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嘆了口氣，將車子停在一棟20多層的老舊寫字樓前，老舊並不是指樓房破敗，而是華爾街大多的建築受到鍍金年代的裝飾藝術影響，多為磚石風格，讓看慣了現代化玻璃結構大樓的楊橙有些不適應，太過冰冷陰暗。

  天色愈發暗淡下來，微風捲起落葉，頗有蕭瑟之感。

  給老爸發了信息，沒多等，副駕駛的車門便被拉開。

  「你自己吃飯吧，我下午可能晚點回來。」楊橙聽到老爸吩咐他的助理艾蓮娜，一位有著東歐血統的美女，長相很甜美，黑髮黑眼，符合東方人的審美。

  楊橙探過頭對艾蓮娜點頭微笑，一身OL制服黑絲襪凸顯窈窕身段，這樣的女人哪怕沒能力也要養著當個花瓶也好，工作累了看看美女養眼，緩解緩解精神上的壓力，至於。。。咳咳，不說了，自己想。

  「去哪吃？」

  「去水街吧，那裡有一家不錯的義大利餐廳。」楊森打量著車的內飾說道。

  「你怎麼開這輛車？我買來也沒開幾次。」楊森好奇問道，現在他很少開車，一般都有司機駕駛的賓利慕尚接送，這輛奧迪S8還是一時興起買來自駕用的，結果買來也沒時間開，就被遺棄在車庫裡，平常老約翰會派專人維護，和新的一樣。

  楊橙看著後視鏡，等後車超過去，打轉向燈變線，「上午出來談事情，開跑車不太好，這車不錯，既有商務車的穩重，又不失跑車的運動性能，而且開著比法拉利舒服。」

  確實，一般來講除了裝13，開跑車並不舒服，坐姿低矮，視線也不好，尤其是對楊橙這種傷了腰的患者，更是一種折磨，當然，這個理由他是不會說的，太丟人。

  楊森瞭然的點頭，「確實不錯，就是內飾太醜了。」

  聽到老爸跟老媽似的隨口吐槽，楊橙大笑，「的確比較適合老年人，沒關係，也就是偶爾開開。」

  「你上午談什麼事情？」楊森指著飯店的方向問道。

  「就是租我門店的那位音像店老闆，中強力球彩票的那位，想提前解約，干不下去了。」按照楊森的指示將車靠了過去。

  「現在的人，太沒有契約精神，不行你就不要親自出面了，讓律師去談。」楊森不喜。

  下了車，將鑰匙交給泊車小弟，父子倆一前一後走進餐廳。

  「楊先生，歡迎光臨。」顯然楊森常來光顧，大堂經理立刻迎了上來。

  「你好，我們兩位，菜就按照我預約的上吧，快一些。」楊森熟門熟路的向預定好的座位走去。

  等候上菜期間，楊森對楊橙說道，「董事會通過了入股達美航空的提案，已經派人去接觸部分小股東了，這事不能急，畢竟是市值200多億的上市公司，不想驚動大股東，只能徐徐圖之。」

  兩人的座位比較靠里，不用擔心說話被人聽到，「我知道，不過董事會這麼痛快通過了？沒有反對的？」

  楊橙可是知道最近董事會並不太平，有一位早期的元老最近正鬧著分家，聽楊森風輕雲淡的話語，貌似沒費什麼精力。

  「賺錢的事情誰會反對？放心，公司的事情我來解決，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怎麼弄到10幾億資金。」楊森拿了塊麵包，抹著黃油，三下五除二的咽進肚子裡。

  楊橙故作神秘的聳了聳肩，換了個話題，「您把我叫過來不會就為了說這事吧。」

  「當然不是，是那位路易斯雷曼，今天上午我收到了消息，基本確定那個王八蛋的目的所在，呵，別說，要沒這一齣戲，我還真沒注意到太平洋對岸藏著那麼大一塊金礦，哼，這次不把他坑出屎來，我就不姓楊，MD，打主意打到老子頭上，活的不耐煩了。」

  逼得一向儒雅的老爸說髒話，可見這次是真的氣到了。

  楊森狡黠的冷笑，讓楊橙不由想起前世看動物世界，狐狸在狩獵前，那似有似無的奸詐表情，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看來那位路易斯雷曼要倒霉了，為他默哀一秒，還是半秒鐘吧。

  窗外，伴著轟隆隆的雷鳴，天空仿佛被撕開了口子，暴雨匯成瀑布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