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 側寫天皇墓

  楚子航見到的天皇墓內部，不是夢境世界，是第五元素，也即精神粒子的亂流。

  這是初代三貴命創造的，以補全他們自身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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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任著類似子宮的功能。

  你在天皇墓內找不到任何物質的痕跡。

  裡面只有第五元素，充滿了精神粒子。

  楚子航和凱撒好似隔了層紗，站在其他維度一樣，他們只看到天皇墓內混亂的色彩。

  「閉上眼。」

  零說。

  「用感覺看。」

  這是零和諾諾的經驗。

  也是巧了，通過蓮花生法建立聯繫的零和諾諾，她們看到的高天原，並非通過雙眼，而是心靈，是她們的精神。

  於是，很自然的，她們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

  楚子航和凱撒依言閉眼。

  漆黑的視野，有稍微的紅光，那是微小血管。

  然後有很多螢火蟲一樣的星光從下方升起。

  他們勾勒出天皇墓內部景象。

  楚子航和凱撒看到重重疊疊的牆壁，紅色的鳥狙，黃色的粗草繩，佇立的石燈。

  這些是天皇墓內的裝飾。

  它們無一例外都很虛幻，你不經意的看過去，它們確實的存在於那裡，而當你留心了定睛去看，遠處卻空無一物。

  有三個地方真實存在。

  一勾玉，一鏡，一劍。

  他們三個分別是中心，也都是中心。

  這感覺很混亂，也很反常識，想也知道，怎麼可能，同一空間會存在三個中心。

  但他們就真實的存在了。

  你把目光集中在這勾玉上，你明白，這是中心，這是中央。

  你把目光轉到鏡或劍，你又恍然，這也是中心。

  明悟升起時是如此自然，順理成章，你是打從心底里篤定的相信。

  一旦你移開目光，你又驚詫於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思故我在。」

  楚子航說。

  「嗯。」

  零說。

  「唯心主義世界觀的規則。」

  看起來，源稚生三人正在這裡接受傳承。

  勾玉代表天照命，鏡大概是八尺鏡，自然代表月讀命，最後這劍代表的是須佐之男命了。

  觀三者狀態，勾玉最凝實，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其次是劍，最後是鏡。

  楚子航幾人一想，便明白其中緣由。

  源稚生最先接受傳承，時間長，且無波折，應該也快成了。

  其次是對應虛佐的風間稚女，他稍慢些。

  最後是繪梨衣。

  也是風險最大的一個。

  繪梨衣的問題太多了。

  一來，繪梨衣精神狀態本就不穩，她從很早之前就是鬼了，龍類人格和人類人格兩者平衡早已打破，之所以到今天還能維持少女的樣子，還能有正常女孩的思維，完全是王將用了無數的死侍胚胎血清給拖下來的。

  二來，繪梨衣接受傳承的時間點比源稚生晚。

  但最重要的，是第三點。

  月讀命。

  凱撒簡單給眾人講了他之前和虛佐的戰鬥。

  凱撒的敘述能力很強，別看他這樣，凱撒還是個暢銷小說作家，他的筆名是萬千少女的夢。

  所以，凱撒其實和普通貴公子不一樣，就算脫離加圖索，凱撒也能很好的養活自己。

  凱撒說這段的原因，不是誇耀他殺死了虛佐，這種事不被凱撒放在眼裡，他想傳達的是，虛佐死了。

  初代三貴命，天照未逃出黃泉，路民非判斷，天照命在和源稚生糾纏。

  然後是月讀命和須佐之男命，後者死在凱撒手中，被凱撒封印。

  只剩下一個月讀命。

  雖然凱撒說他看到的是三首蛟，其中一首化成虛佐，還有二首，但凱撒能感覺到，這二首里，一者氣息極其微弱，一者則強盛得多。

  這點也得到諾諾證實，諾諾以蓮花生法感應，得出和凱撒相同的發現。

  所以，凱撒判斷，二首蛟是真正的月讀命和其他什麼的結合。

  其他什麼，必定不是天照。

  如此一來，月讀命便成了此處最大的隱患。

  源稚生的傳承不輕鬆，他需和歷代天照殘魂廝殺，但到現在，他也即將成功，暫且不談。

  風間稚女雖然時間點比之源稚生是晚了些，但風間稚女接受傳承的過程比源稚生更簡單，他不像源稚生得和歷代天照命廝殺，虛佐已經死了，風間稚女只需要穩定的接受傳承就好。

  最麻煩的是繪梨衣。

  月讀命還在。

  且月讀命已進入天皇墓，介入到繪梨衣的傳承。

  「什麼時候？」

  四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代表月讀命的八尺鏡。

  八尺鏡一會凝實，一會虛幻，其中隱約能看出兩幅面孔，一個是繪梨衣，一個是月讀命。

  很不妙啊。

  繪梨衣的精神狀態本就不穩定，哪怕沒有干擾的傳承，她想接受也得需要一定的運氣，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月讀命的攪局。

  這時，楚子航之前和凱撒感覺上的差異，再一次浮上心頭。

  擊敗青銅巨人時，楚子航感覺到有一個存在逃竄入了天皇墓。

  但在凱撒，卻是兩個。

  他們商量，方才發現，這是一個誤會。

  凱撒並未感覺到是一個還是兩個存在逃竄入天皇墓。

  當時他剛脫離青銅巨人。

  之前為了防止被青銅巨人消化，凱撒費了不少力。

  而青銅巨人解體後，楚子航的神異清陽過於玄妙，凱撒的感官也被混淆，他其實並不確定具體幾個人從青銅巨人逃向天皇墓。

  之所以凱撒說是兩個，是因之前進入這高天原的，是二首蛟。

  如此想來，操控青銅巨人的，應該也是兩人才對。

  但是結合楚子航的消息，真相似乎是另一幅樣子了。

  這裡有兩個問題。

  首先第一個問題，誰在操控青銅巨人。

  如果是楚子航感覺到的，最後只有一個存在從青銅巨人逃進天皇墓，也即是說明，操控青銅巨人的只有一個人。

  凱撒見的二首蛟是真正的月讀命和某個位置存在的結合，那麼留下來操控青銅巨人斷後，承擔這種幾乎於是棄子角色的人，可能是真正的月讀命麼？

  諾諾笑說：「我認識的龍可不是這種大公無私的生物。」

  四人想法一致，留下操控青銅巨人斷後的，定不是月讀命。

  二首蛟的另一個，不知道是誰，他是棄子。

  且大概率不是自願。

  這一點從很多跡象都看得出，比如青銅巨人後來幾近於喪失理智的表現。

  如此一來，便能解釋為什麼凱撒說是兩個，楚子航卻說是一個了。

  也能解釋為何尊貴的真正月讀命會帶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傢伙進入高天原。

  那是月讀命給自己準備的棄子。

  如此一來，第二個問題也就順理成章的被引了出來。

  月讀命是什麼時候進入天皇墓的？

  他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和繪梨衣爭奪傳承的？

  這個問題從提出的瞬間便有了答案。

  但這個答案很不妙。

  或許月讀命早已進入天皇墓，他和繪梨衣對於傳承的爭奪，也早已開始。

  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楚子航四人只能看到三貴命的象徵符號，只能從三個符號的明暗程度判斷傳承進度，再詳細些的信息，就無從得知了。

  「我或許有辦法。」

  諾諾說。

  眾人不解。

  凱撒最先反應過來。

  「你是說側寫。」

  「對咯。」

  是了，側寫。

  楚子航和零沉思。

  諾諾的側寫不是秘密，通過獲取一定量的信息，以這些信息未基礎進行還原，這不是言靈，這是普通人都能掌握的技能，但是在諾諾這裡，側寫神奇的幾乎和言靈差不多。

  諾諾能做到，遠隔千里，只憑電話對面的描述，精準還原作案現場，精準到兇手在屍體旁停留了幾分鐘做了什麼甚至說了什麼話。

  顯然諾諾的側寫完全超越了普通人認知的範疇，她幾乎是以這些信息，在腦中重構了現場，然後諾諾自己作為一個幽靈，在現場旁觀了全過程。

  只是，側寫也能用在這地方麼？

  「師妹，矩陣的事就先拜託你啦。」

  諾諾說。

  諾諾開始側寫，必須全身心投入，對外界感知降到最低，如此一來自然不能繼續主持蓮花生法。

  零應了聲。

  諾諾開始側寫。

  這是和之前所有的側寫，都不同的一次經歷。

  其實，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諾諾一直以為她的言靈就是側寫。

  諾諾一直記得她第一次的側寫。

  是媽媽死的那天，諾諾坐在床邊，看屍體一點點冰冷下去，諾諾坐了很久，好像三天，又好像更久。

  諾諾看到一個黑袍的死神從門外進來，他站在諾諾邊上，諾諾一動不動，她怕了，諾諾不知道死神有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管有沒有，諾諾想，總之她先不要動，大概就能矇混過關了吧。

  這是小女孩一樣的天真想法。

  不過話說回來。

  當時的諾諾也只是小女孩而已啊。

  那次後，諾諾長大了。

  她後來知道那就是靈視，她覺醒了龍血。

  當時看到的死神，諾諾從未忘記，她想，那就是她側寫的來源。

  之後諾諾就能使用側寫了。

  但這次，是和過往完全不同的體驗。

  諾諾的精神通過蓮花生法的橋樑降臨在此，她通過精神的視角感知到天皇墓的內部，天皇墓內部也是精神的世界，兩者是本質的交流。

  於是，諾諾看到了。

  楚子航三人聽到悲鳴。

  那是……諾諾？

  一時間竟不能確定。

  他們很難把現在這個悲鳴得跟小女孩一樣的人，和那個無法無天的諾諾聯繫到一起。

  「嘿。」

  凱撒說。

  「諾諾。」

  「聽得到麼？」

  「我在這。」

  凱撒的聲音叫人安心，他很平靜，你碰到再大的事也能找他，凱撒不會和你一起抱著頭啊啊啊啊的慘叫，他會摸摸你的頭說沒事交給我吧，然後讓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單槍匹馬去把問題解決。

  蓮花生法的通訊很安靜。

  三人等待諾諾的回答。

  「師妹。」

  凱撒說。

  「她還在。」

  零說。

  凱撒暗暗鬆了口氣。

  楚子航觀察凱撒的側臉，凱撒抿緊唇，線條剛毅利落的下巴，一雙眼像深沉的海。

  諾諾看到了什麼？

  楚子航和凱撒把目光投向天皇墓之內。

  之前，諾諾是在側寫，她是不是看到了某些天皇墓的真相？

  很多問題橫亘在他們心頭。

  想得到答案，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等諾諾的狀態穩定下來。

  值得慶幸的是，諾諾還在，至少還沒有徹底退出蓮花生法，證明她的精神狀態沒有徹底崩壞。

  「我想試試。」

  零忽然說。

  「什麼？」

  凱撒問。

  他們還是很少聽到皇女殿下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語氣說話。

  雖然零從前的話也很少，但都是命令一樣的乾淨利落，充滿力量感。

  「想試試」這種竟也會從零的口中說出。

  「是蓮花生法。」

  零說。

  「陳墨瞳使用側寫。」

  「現在，我發現，我也能使用側寫。」

  「蓮花生法記住了。」

  楚子航和凱撒對視一眼。

  「幾成把握？」

  凱撒沉著的說。

  現在蓮花生法全靠零一個人在主持，若零和諾諾一樣，出了意外，他們將失去輔助，楚子航的清陽和凱撒的鼎之重，威能大打折扣。

  不僅如此，他們也將失去和高天原之外唯一的聯繫。

  「我不一樣。」

  「零說。

  「我是特殊的。」」

  這種換個人說就是自命不凡的話，在零說來，卻充滿信服力。

  她說。

  「我有賜福。」

  零用三句話證明她的決心。

  賜福？

  凱撒只當是零作為皇女殿下受到的賜福，這種很常見，歐洲國家皇室很多都有賜福。

  他不知道，零說的賜福，是真正意義上的賜福。

  世界上有什麼能比死而復生更大的奇蹟呢？

  要知道，神話里那個註明的死而復生者，開創了一個宗教。

  死而復生者是真正被神明選中真正受神明鍾愛的信徒才可能享受到的殊榮。

  而零正是。

  所以她說她是特殊的。

  「我開始了。」

  零說。

  凱撒稍感驚訝。

  他沒想到零的行動力如此之強。

  這回蓮花生法陷入絕對的寂靜。

  零和諾諾都不會有回應。

  凱撒和楚子航試著擴大天皇墓的門，這點縫隙不夠他們進去。

  而且，總不能諾諾和零冒險，他們坐享其成。

  但天皇墓的門也不知什麼材質，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法打開。

  楚子航猜測，或許物質的手段不能起效，除非你是白王血裔，且是位格極高的白王血裔，否則你想開門，必須使用物質之外的手段，比如精神。

  武者的神或許也可以。

  可惜他們還做不到。

  正束手無策間，零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