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010:往事不堪回首(火狸)
2024-08-04 08:42:50
作者: 遠月
我叫火狸,我不知道父母為什麼會幫我取這個名字,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娘親,在父親的嘴裡她是一個賤人。
小的時候,我看見別的孩子可以依在母親的懷裡撒嬌,我很羨慕,但隨著父親的一聲聲謾罵,一聲聲咀咒,我對母親的思念越來越淡,甚至可以說有點厭惡她,因為她為了錢,為了別的男人拋棄了我的父親和我,她為了她的幸福而犧牲了我們的幸福,這樣無情無義的女子不配做我的母親。
父親晚晚酗酒,醉得時候就罵娘親,罵她殘忍,罵她沒良心,罵她拋夫棄子,最後聲嘶力竭地罵她為什麼不愛他?那一聲聲控訴是淚是血是心碎。
罵完後他總會走到一個無人角落裡一個人偷偷地哭,男人的眼淚是苦的,是澀的,是難以言說的,看到父親的眼淚我的心總是酸酸的。
我看得出父親很愛很愛娘,因為一個男人不會輕易流淚,但娘真的從來沒有愛過他嗎?那她心中所愛的人是誰?她是為了她愛的人放棄我們的嗎?
我恨父親的怯懦,這個女人既然已經拋棄你,何苦還為她流淚,何苦還為她痛為她傷?但我更恨娘的無情,有些時候真的很想衝到她的面前質問她為何要如此殘忍如此無情?但她究竟在哪呢?
我和父親一直生活了十年,這十年我是在父親的淚與拳頭中度過,也是在他的痛與怨中長大。
當我被人擄走的那一刻,我沒有害怕也沒有留戀,因為我的童年沒有快樂沒有幸福,只有痛和眼淚,只有心酸與心疼。
但我卻沒想到父親的拳頭多痛多狠,都沒有他們的狠都沒有他們無情,父親的傷害會讓我覺得痛覺的疼,但他們的傷害會讓我絕望。
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也會想起那個為愛痛苦一生的男人,他是否依然酗酒,我不見了,他是否也會在某個清醒的夜晚想起我,他的眼淚是否有一滴是為我而流?
其實父親不酗酒的時候,也會溫柔地牽過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溫暖,他走在大街上總會吸引無數女子火辣辣的目光,父親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只是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沒有幸福?
但我還是離開了他,而這一離開就是永別,我再也沒有看見過他,那個女人用一串冰糖葫蘆就換取了我一生的自由,我之所以跟她走,除了她手中的冰糖葫蘆發出誘人的光澤外,還因為她的笑容里依稀有娘的影子,年幼的時候我似乎記得也有一個女人曾經這樣對我笑過,但我不知道原來笑容也有假的。
她將我賣了,我看到她手裡拿了很多很多的錢票,她的眼睛發著亮光,那是興奮的光,那時貪婪的光,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那麼值錢,從那一刻開始我對所有女人都厭惡了,原來她們都是這樣貪錢,原來她們都是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別人的幸福。
從此我穿梭在一大群女人身邊,每天聞著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她們很喜歡掐我的臉蛋,有些時候還將鮮紅鮮紅的嘴湊到我的臉上,每當這個時候,我就覺得很害怕很恥辱,我很想逃很想逃。
我試過逃走,但每次都被捉了回來,他們不會打我,因為他們要留住我這張完美無瑕的臉和吹彈可破的肌膚,他們給藥我吃,每次吃完要不是奇癢無比就是痛不欲生,我逃了三次被捉回三次,後來我打消了要逃走的念頭,因為那種不是一般的折磨,那種不是一般的痛。
他們說我敢嘗試第三逃走次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們這種藥任何人只要試過一次,就沒有人再敢逃走。
其實我逃走只想回去看一眼我的父親,他是否還在酗酒,他是否依然沒有幸福?只是我這輩子都無法與他相見了。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我還是會想念他,想念他曾經溫暖的手,想念他親昵地喚我狸兒,如果他知道我今日的遭遇是否會心疼?
她們要我穿裙子,幫我梳妝打扮,她們細細的幫我描眉,剛開始覺得很彆扭,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居然很享受這個過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點點明艷起來,看著自己在她們的手中變成傾國傾城的美人,我居然很滿足,我喜歡看著鏡子顧影自憐,這樣的美人為何是男子身?
我學女子一樣翩然起舞,腳步輕盈,顧盼生姿,我學彈琴,慢慢地知道了他們的目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很抗拒,我覺得很屈辱,但我無法反抗,在他們的懷抱里,我得柔順得如一個小貓才能活得好。
看著那些女人嘲笑的眼神,看著她們指指點點,我就禁不住要問自己,這樣屈辱地活著是為了什麼?
同時我也很憤懣,這裡有哪個女人是乾淨的?憑什麼她們還要如此嘲笑我,有些時候看著她們醜惡的嘴臉,我恨不得上去用力扇她們幾巴掌,然後狠狠踢她們幾腳,但怯懦的我竟然不敢。
現在我不敢再嘲笑父親怯懦,他的怯懦是因為他愛上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的怯懦是因為他無法再去愛上別人,他的怯懦是因為他把他的怨發泄在他的孩兒身上,一輩子無法擺脫她的陰影,而我活得比他怯懦,我活得比他還卑微,我的怯懦是面對別人的嘲笑,別人的踐踏,我伸出的不是拳頭,而是甜甜的笑臉。
我恨她們,但我更恨我自己,每天我就是這種屈辱這種痛苦這種卑微中度過,我只能將心中的火心中的怨與恨發泄在哪些毫無地位的廚女和倒夜香的女子身上。
我對她們惡毒地謾罵,我對她們拳打腳踢,只有在她們面前,我才覺得我活得是有自尊的,因為我活得比她們好,她們還要為我洗衣服,要為我煮飯,讓我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的好生活,我比她們活得尊貴,在她們面前我是一個強者。
在那些女人面前我是一個比她們更低賤的人,在那些洗衣女們的眼裡,我是一個惡魔,但我毫不介意成為她們心目中的惡魔,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惡魔,惡魔都是強者。
我十六歲那年我才見到我真正的主人,他們稱他為冥王,他帶著冥王面具,聲音冰冷,身帶殺氣,站在他身旁,我感覺到全身都發冷,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我如此害怕過。
他冰冷地對我說,這兩年來給我穿好的,吃好的,用好的,現在是報效他的時候,我是他買回來的,我是他的人,是他的奴,我必須一生忠於他,一世不得背叛。
如果讓他知道我背叛了他,他會讓我死得很慘很慘,看他那殘酷的眼神,我知道他並不時嚇我而已。
他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如刀子一樣射到哪裡,我哪裡就會疼痛。
他給了藥給我吃,他說如果我不聽話,總有一天我的身體會一寸一寸地全爛掉,到時其臭無比,其痛無比,也其丑無比。
難道我的一生就這樣完了?
我不敢想像自己一寸一寸爛掉的情景,我又怕又恨,自那晚後,我整晚整晚都在發噩夢,他們都是狼,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每次在夢中驚醒後我都是一個人在床上瑟瑟發抖,我很想有一個結實的肩膀讓我依靠,我很想有一個人帶我離開,但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帶我離開?我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個人流淚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