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偷窺
2024-08-04 08:34:06
作者: 遠月
七寂迅速推開門,但放眼看去,外面一片空曠,早已經不見那兩個男人的身影,七寂往竹林深處走去,但走遍了整片竹林,也發現不了他們半片衣角,剛才明明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怎麼一忽兒就不見了呢?
七寂不死心,又往懸崖絕壁處走去,但那塊七殺經常呆坐的大石空蕩蕩的,他們去哪了?
七寂將冰堂每個角落都走了一個遍,但依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你在找我?」突然的聲響,讓七寂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起,洛川的腳步聲竟然輕得讓她也發現不了?
洛川一步步走近七寂,那頎長的身軀,那充滿男子的陽剛氣息,讓七寂不自覺變得侷促,看到洛川想伸手摟住她,七寂忙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要碰我,我現在是教主的女人,你碰了就得死。」七寂聲音冰冷,一臉防備。
「他說是他的女人就是了嗎?我都還沒同意呢?」洛川的唇微微勾了一下,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讓七寂微微愣神,洛川他葫蘆里賣什麼藥?
「你不會是冰舞,因為你有我,就是死我也會陪著你。」洛川笑容一斂,很正式地對七寂說,聽到他這句話,七寂全身猛地一顫,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洛川,你打算怎麼做?你不要亂來。」七寂的心情很是複雜,既希望洛川有能力將她從狼窩中拯救出來,但又實在害怕洛川以卵擊石,白白送死,要死她一個已經很足夠,何必再搭多一個人。
「走吧,晚上風大。」洛川笑笑,根本不肯正面回答七寂的問題,說完很自然地牽住七寂的手,但卻被七寂毫不客氣的拍打下來。
「洛川,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是我從血泊里撈起來的,你有多少斤兩我不知道?你才做了堂主多少天,鼻子都朝天了?是不是我問什麼都不肯說?」七寂怒洛川有東西瞞著她,所以變得有點聲色俱厲。
「不是想瞞著你,只是想等一切安排好才告訴你,免得你提心弔膽。」洛川的聲音不急不緩,既溫柔又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還有什麼比現在這種狀況更讓我提心弔膽,把一切告訴我,我不會走漏風聲,這點你應該相信我,我能做得到。」七寂說得無比堅定。
「好,給我抱一下,我就全告訴你。」洛川唇微微一勾,眸子頓時春波蕩漾,七寂氣得不行,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說這些話。
「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七寂惱怒瞪了洛川的眼,洛川聽到她這話,心裡咯噔了一下,除了他,還有哪個男人這樣對她說過?逐月樓的那兩個男人?想到這點,洛川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
「我是想你想瘋了,你就不——」洛川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但對上七寂冷若冰霜的眸子,只好把餘下的話吞了下去。
「回去吧,回去我告訴你。」
聽到洛川這樣說,七寂臉色才變得好看點,兩人並肩離開了竹林,坐在他們吃早點的石桌上,這裡空曠,連一隻蚊子飛過來,也會看得清清楚楚,要說什麼隱秘的事,這裡最安全了。
「湊耳朵過來。」洛川輕輕地說,七寂知道事關重大,很聽話地將臉湊了過去,洛川的臉上也變得嚴肅認真了。
「本來我計劃一年之後才動手,但現在似乎已經逼在眉睫,不得不冒險一博,因為事出突然,現在離火戒日不到兩個月,我的人未必能趕得來,如果失敗了,我們都會死得很慘,你怕不怕?」
洛川的聲音很輕,但七寂能聽出輕輕的嘆息。
雖然七寂猜測到洛川可能要對付教主,但聽他親自說來,還是跟她很大的震撼,她的心既振奮,又忐忑,但又有一些不安。
「自從冰舞死後,我發誓一定要將這個惡魔殺掉,昨晚接到他送的那條紅裙,我已經抱著必死的心,但這不關你的事,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我對你並無情意,你也不用自作多情,枉送性命,如果我失敗了,你搶先砍下我的頭顱,立下大功一件,日後在這裡過得容易點。」
七寂聲音很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刻骨的涼薄。
「反正我的命是你撿回來的,這次就當我還你就是了,要死就一起死,如果真的活下來了,我替教主去洞房好不?」說到最後,洛川的聲音極為溫柔,那溫熱的氣息,那曖昧的眼神,讓七寂的臉騰一下紅了,他洛川怎可以說出這麼無恥的話?
「無恥——」兩人靠得很近,七寂身上獨有的幽香絲絲滲入了洛川的心扉,那性感嬌俏的小嘴發出誘人的光澤,讓洛川有人情難自控,恨不得狠狠地吻下去,他已經把這種渴望壓了多少個日夜?他都記不清楚了,只是她不在的日子,他天天想著她。
「這次之後,不知還有沒有活命,我真的想再無恥一點。」洛川笑了笑,笑容明媚得讓人覺得有絲絲苦澀,七寂聽到他的話,臉色也緩了下來,說不定自己很快就死了,何必對他再冷言冷語?
「如果你要跟我死在一塊,你就給我認真點,別再在這裡瘋言瘋語。」七寂心裡是不想在罵洛川,但話一出口又是一頓呵斥,好在洛川似乎已經習慣,根本不以為然。
「我們不是要死在一塊,我們是要活在一塊。」洛川靜靜地看著七寂,眸子似乎有什麼在閃動,如此近距離地靠在一起,呼吸著彼此的呼吸,兩人的心跳都不之前要急促了很多。
「要活在一塊,就認真點。」七寂趁機將身子移開了一些,然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現在的洛川怎麼給她的壓迫感那麼強烈?
「我在冰堂籌謀了這麼多年,已經有了一批很忠心的手下,而他們都是對教主恨之入骨的人,這次抱著必死的心跟隨我,我準備在火戒日刺殺他,教主的武功高不可測,我不敢在他的寢室埋伏人,免得被發現,打草驚蛇,我也不敢在他的飲食下毒,他疑心重,萬一試出有毒那就功虧一簣了。」七寂平靜地說道。
「那你打算怎樣?」洛川嘴裡說著話,但眸子卻深深看著七寂,似乎要將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印在了腦海里。
「我想將毒藥塗在身體上,那晚他一定會——」
七寂突然想起教主舔舐著她的身體,胃就有點翻江倒海說不下去,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洛川完全能知道她後半句話想說什麼,一時那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七絕這人怎樣?」沉默了一會,洛川率先打破了沉默。
「七絕手段歹毒,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說話也尖酸刻薄,在星月教不交結朋友,獨來獨往,為人謹慎小心,不會讓人輕易抓到他的把柄,但這些年暗中對我照顧有加,幫我擋去了不少麻煩事,內心並不像外表那麼冷漠無情,他是一個好人,只不過跟我們一樣,被逼成這樣罷了。」
聽到七寂的評價,洛川沉默不語,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一般,他能保證七殺與他們是同一條心,但對七絕他沒有把握。
「即使殺了教主,我們也還活不了。」七寂突然幽幽嘆了一口氣,星月教能讓眾人俯身聽話,除了慘無人道的酷刑之外,還因為他們都被教主的藥物所控制,根本不敢有反叛之心。
「解藥我已經找人研製出來,本來給一年的時間,我們就能確定這解藥是否有效,想不到他在火戒日點了你,把我們的部署全部打亂了,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如今只能見步行步。」
「七殺已經準備了好幾年,就等這天了,如果七絕可信,我們儘快將他拉攏到我們的身邊,這樣贏面就會大大增加,火戒日當天,合我們四人之力,看能不能殺了教主,只要他一死,星月教也就名存實亡了。」
「這些日子你不宜到處走動,儘量留在冰堂,其餘的事情讓我來安排,免得被人疑心,明天夜裡,我約了七殺過來詳談,你幫我們把風。」兩人低頭細語,從遠處看像一對正在你情我儂的戀人,走近才能看到他們神情的凝重。
「嗯」七寂應了一聲就站了起來,兩人並肩往寢室走回去,七寂發現洛川原來比她高大很多,站在他身旁,她那顆彷徨不安的心,竟然安定了不少。
洛川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研製解藥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起就籌謀殺教主了?她怎麼一點都察覺不到?
七寂發現她對洛川竟然了解太少了,留在她記憶中的洛川,只是那個要她保護的沉默少年,是那個喜歡穿青衣俊朗出塵的俊美的男子,與現在的洛川差得太遠。
七寂因為心不在焉,竟沒留意被洛川一把拽進了懷中,由於突然她竟不由的驚呼了一聲。
「說好了,如果活著,我牽著你的手離開這裡。」
「如果還有男人覬覦你,你得很大聲地對他說,你已經是有主的人了,再打你主意,挖他雙眼,砍他雙腿,再斷他雙臂,知道嗎?」
洛川還沒等七寂反應過來,已經鬆開七寂的手,笑著掠進了自己的寢室,留下一個呆呆的七寂站在那裡。
第二天晚上,七寂又做起了放哨把風的活計,七寂覺得洛川與七殺似乎進行某些交易,而這些交易兩人似乎都不願意讓七寂知道,兩人商量的時候,總是將七寂支開。
這次兩人在洛川的寢室聊了很久,七寂很努力地豎著耳朵偷聽,但卻什麼都聽不到,這兩個男人的聲音竟然可以小到這種程度。
七殺離開的時候,七寂依然匍匐在屋檐,七殺定定地朝她看了一眼,眸子裡的傷痛與哀傷是那樣的濃烈尖銳,他一定是想起他與冰舞幽會那會的事情了,但這樣的傷痛總是從七殺的眸子一閃而過,待七寂定睛再看的時候,七殺已經低頭默默地離開,風揚起他的衣擺,那挺拔的身影在黑夜裡顯得那樣的孤寂哀傷。
「可以了,你睡覺去吧。」今晚的洛川特別少話,聲音也是淡淡的,讓七寂有點恍惚,以為是以前的洛川回來了。
「嗯。」七寂應了一聲,翻身下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但躺在床上,她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對於教主,七寂的內心是充滿恐懼的,恐懼到她覺得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他摧毀。
她不想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腦海就浮現冰舞死時的慘狀,還有那一具具被白布覆蓋下醜陋的女乾屍,她總是嚇得從床上猛跳起來,用手一抹,額頭已經滿是汗。
七寂實在睡不著覺,她感覺自己的死期在一天天逼近了,雖然有七殺,洛川相助,但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幾隻猴子怎能跟猛虎惡狼相搏呢?
就算七絕肯合作,合他們四人之力,能殺得了教主?不要忘記教主身邊還有一個武功高深的顧全,還有那個忠心耿耿的黎萬山,還有教主未被他們知道的暗中力量,七寂越想越心寒,她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著了。
「洛川現在再幹什麼?七寂突然想聽他說說話,許是一個人的夜太淒清了一些,她揭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當她打開門卻意外的發現洛川的寢室還透出薄弱的燈光,原來他也睡不著,七寂的心突然安定了些許。
她輕輕地走過去,但一靠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洛川的寢室隱隱傳出說話的聲音,但聲音如風飄柳絮般,極為輕微,根本聽不清裡面的人在講什麼,七寂心中好奇,屏住呼吸,輕輕地靠近了窗邊。
當七寂的目光透過窗的縫隙,朝裡面看進去的時候,整個人倒抽了一口氣,那輕靈透亮的眼睛睜得大大,一臉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