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深夜到訪
2024-08-04 08:34:03
作者: 遠月
冰舞死後,那血淋淋的屍體抬到了大堂,教主居高臨下地看著,眸子散發出陣陣陰寒的光,七寂從他的眼看不到任何悔意,甚至是一絲憐憫,這個男人就是一個魔鬼。
「七寂,你主子死了,你說怎麼處置?」教主的聲音波瀾不驚,似乎說這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前一段時間還溫柔地要冰舞做他長期的女人,這一刻面對冰舞鮮血淋漓的屍體冷漠得讓人寒心。
「主子冒犯了教主,本該千刀萬剮,但如今她也以死謝罪,應該是主子知錯了,主子生前對七寂不錯,有救命之恩,栽培之情,並且主子之前也為星月教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死者已矣,懇請教主能網開一面,留主子一個全屍。」
七寂匍匐在地上,這些日子她見教主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靠越近,心中的寒意卻越來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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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依你們,七絕、七殺,萬山,你們可有意見?」教主的眸子犀利地掃了他們一眼,即使是這個時候,七寂也不敢抬頭看七殺的表情。
「我等沒有意見。」眾人跪地回答,聲音都平淡如水,似乎躺在地上那具屍體與他們素不相識。
就這樣冰舞死後,七寂用一張草蓆將她捲起埋葬在山下,沒有墓碑,也沒有隆起的土丘,但七寂將她的頭朝向了山的外面,她無法帶冰舞離開,但她希望希望冰舞這輩子都不要再看一眼這個地獄:「人生如草莽!」七寂又是無耐,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呢,出生入死,又為何?
七殺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過。
七寂撞見七殺與冰舞在一起是一個深夜,那一晚她住在小木屋裡睡不著,就漫無目的地走進了竹林,從而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七殺將冰舞抵在竹子旁,兩是那樣旖旎溫馨。
七寂驚得睜大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往外逃,因為她知道看了不應該看的東西會有什麼下場,但林中兩人雖然正在陶醉當中,但做為星月教的殺手,他們的警惕性怎會低?
「是誰?」七殺的聲音冰冷而凌厲,說完已經放開冰舞,迅速朝七寂掠來。
「是我。」七寂低頭斂眉靜靜地站里著,而手卻緊緊扣住了手中的劍,耳朵豎了起來。
「原來是小寂。」七殺的聲音很平靜和睦,似乎是一個大哥哥對著自己心愛的妹妹說話一般,他全身上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七寂感受不到瀰漫在他全身上下的殺氣。
七殺的聲音剛落,手一揚,幾把帶毒的飛鏢寒颼颼地朝七寂身上各處要害射去,七殺那一刻對她起了殺心。
叮噹幾聲,飛鏢悉數落地,有三把是七寂掃落,有一把是冰舞擊落。
「七殺,別——」冰舞走到了七殺的前面,將兩人擋開,她的聲音極為溫柔,帶著一種讓人的心變得寧靜的力量,輕透如溪流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哀愁,而手卻輕輕握住了七殺的手。
七殺眉頭皺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中的劍,在七寂的面前輕輕地吻了一下冰舞的臉頰,溫柔而綿長,熾熱而深情,但淡淡的嘆息在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如霧般輕,如煙般薄,但聽著卻像讓人為之一嘆。
七寂逃一樣的沖了回去,生怕七殺會改變主意,在星月教,堂主主宰著這個堂所有人的性命,不但可以隨時改變自己的副手,也可以隨意結束他們的性命,而七殺此時殺她,如捏死一隻螞蟻那般輕便,但七殺最後都沒有追過來。
冰舞的冰堂與七殺的火堂毗鄰,七寂沒想到兩人為了晚上能相會,竟然暗自打通了一條秘道,自從他們的事情被七寂發現之後,七殺再也不避諱七寂,而七寂則每天晚上匍匐在屋檐上,義務幫他們倆相會看風,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警告他們。
冰舞、七殺兩人行事謹慎,加上又有七寂向一頭老鷹那般目光銳利地掃射著四周,他們的事情一直無人知曉,甚至沒有露出一絲端倪,以致教主從來沒有想過冰舞不是處子之身。
冰舞是收到教主的紅色紗裙之後,才發現自己懷了孩子了,如果她當日能當機立斷打掉這個孩子,估計她的命運就已經改寫了。
可惜天生的母性,讓她不捨得放棄這個孩子,她甚至想著趁火戒日委身教主,到時謊稱孩子是教主的,興許這孩子有一線生機。
教主並不是懵懂少年,不可能不知道她,到時只要謊稱她某次執行任務,誘了某個男人,而那個男子早已經被她所殺,到時死無對證,縱使聰明如教主,也未必能發現個中緣由,冰舞想得不可謂不周到,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當晚她與教主抱著她的時候,她突然胃翻江倒海,吐了教主一身,教主懷疑,叫大夫一把脈,事情就無可挽回了。
「傻瓜——」七寂有時在夢中驚醒,禁不住罵冰舞,自身都難保,還想要孩子,如果一早將孩子打掉,怎會落得如斯下場?
七寂對七殺是也是充滿怨恨的,恨他敢做不敢當,眼睜睜看著冰舞被那些男人凌辱,哼都不敢哼一聲,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七寂雖然在公眾場合對七殺沒有什麼兩樣,但私底下,她很久不肯跟他說過一句話,甚至看到他,她掉頭就走。
七殺也不在意,但他常常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坐在竹林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就坐在峭壁的岩石上,看著深邃的天空出神,那孤寂的身影,那痛楚的眼神,總讓七寂想起他們曾經甜蜜的一幕,心隱隱作痛。
七寂睡不著醒來,習慣地匍匐在屋檐之上,朝四周張望,但再也沒有人在裡面幽會要她把風,她走到懸崖邊上,見七殺一拳一拳捶打在大石上,一拳一拳地,大石掉落,發出嘩嘩之聲。
第二天這塊岩石滿是斑駁的血跡,七寂總在天亮的時候將血跡擦去,然後進入竹林,將被折斷的竹子放好,將被血染紅的竹子扔到了懸崖,將被血染紅的土壤掩藏,那是七殺的血,流了那麼多。
有幾次,七寂看到七殺站在懸崖邊,雙手張開,一直腳已經跨了出去,衣袂飄飄,像極一個就要墜向谷底的飛鳥。
七寂從來沒有去阻撓,甚至覺得也許七殺死了也許比活著要幸福,但如果他死了,冰姐姐就白死了,可七殺從來沒有跳下去,即使他的腳已經跨出了一大步。
「你要死死遠點,別死在這裡連累我,免得到時說我推你下去。」七寂的話冷漠而無情。
「你很怨恨我?我甚至都鄙視我自己了。」
七殺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悲涼與滄桑,七寂從他的眸子看不到任何光亮,這讓七寂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其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七寂的心已經釋然了。
當日這種情況,就算七殺走出去承認,以教主的性格,也不會放過冰舞,只不過多死一個人罷了,只是每次想起冰舞的死,七寂的心都扭成了一團。
只要冰姐姐不怨就好了,我怨你有什麼用呢?但七寂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其實在冰舞死後這些年,七殺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如果沒有七殺的暗中保護,七寂活不到今天,也許早已經葬身狼腹。
七寂從怨他,恨他,到了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依戀,而七殺從當初生死營救她,到竹林殺她,到如今默默守護,七寂有時覺得七殺把她當作了冰舞,想把欠冰舞的那條命全還在她的身上。
所以七寂對七殺的感情是複雜的,而七殺對七寂的感情同樣如此。
如今面對洛川糾纏,七寂是恐懼的,冰舞那滿是刀痕的臉,那淌著血的身體,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這段時間晚晚纏繞著七寂,讓她每次驚醒之後都是滿頭大汗。
洛川他沒有見過冰舞的死,他根本不知道教主的心有多狠,他不知道她的內心有多恐懼,一想到有可能被她冰堂的手下輪番對待,七寂的身體抖得如風中的乾草。
「小寂,不要被他看上,他是魔鬼,不要被他看上。」
冰舞臨死之前的話不停地在七寂的耳畔迴響,她已經很努力防範了,她已經夜以繼日地練武了,為什麼還是逃不過魔鬼的爪子?
每次想起教主那陰冷的黑色身影,那猙獰冰冷的面具,七寂覺得連自己呼出的氣都是冰的,七寂很想哭,但她哭不出來。
「小七——」輕輕的扣門聲,柔柔的呼喚,如寒冬的一絲火光,如黑夜的一縷陽光,雖然是那樣的微弱,但卻能讓冰冷的心感受到點點暖意。
「她睡了,我有話給你說。」洛川的聲音很輕微,輕微的七寂差點聽不到,但她豎起耳朵想聽清楚一點的時候,外面響起他們離去的腳步聲。
他們說什麼?是不是與她有關?七寂按捺不住,從床上爬起來,推開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