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又死一人

  沈棠跟著奔波到天色漸黑，方被百里末的人送回慕王府。

  

  踏進漆黑的小院，推開門一人從門後幽幽走出。

  「你、去、哪、了？」慕與微拿著顆夜明珠舉到下巴處，淺淺瑩光照在臉上，滿臉哀怨的注視著回來的人，語氣更是幽怨至極。

  沈棠一整天沒歇的查官道刺殺的真相，又從百里末口中得知孟瀾的屍身消息非獨案，腦子比平日想得更多，一時忘記慕與微這個人了。

  算算慕與微至少等了五個時辰，沈棠自知理虧，眨眨眼配合對方的嚇人行為，張嘴大喊了聲。

  「啊！」喊得乾脆利落。

  未能成功嚇到人，慕與微舉高夜明珠照明，弱弱地說：「點個燈，我……有點怕。」

  沈棠：「……」

  除了自己害怕外，什麼都沒撈著，這徒弟腦子怕是有問題。

  沈棠掌了燈，屋內桌上放著個包袱，是慕與微帶來的換洗衣物。

  「你一整日都跟國……」慕與微習慣了那個稱呼，一時難以改變，每次只能臨時改口，「阿蕭在一起？」

  沈棠聽著那生硬的改口，心道：有這麼個人在，百里末的身份能隱藏才有鬼。

  這麼想來清光帝故意送女兒出宮拜師，其中用意已包含將阿蕭的身份揭穿。

  一個個都在暗示，她想裝作不知道都很難。

  「輔國公府情況如何？」沈棠問道。

  慕與微撇撇嘴，蓮步微移走到椅子旁端正坐下，「亂得很。沈簫吟傷得挺重，宮中御醫在輔國公府守著，你那嫡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求著輔國公給沈簫吟做主，那架勢恨不得將你抽筋剝皮飲血。」

  劉慧清以及劉家的態度沈棠可以猜得七七八八，只是沈簫吟這般豁的出去，有點出乎意料了。

  「聽你這麼說太后那邊完全沒有動靜，都未派人來看過。」沈棠走去拿包袱，裡頭整齊的疊著兩套青衣，中間塞著厚厚一疊銀票，出自誰手不言而喻，「不愧是太后，薑還是老的辣。」

  「官道上的事，跟你有關嗎？」慕與微認真問道。

  「我今日教你第一課。」沈棠把包袱綁好，清澈鹿眼裡似是有著清風明月的溫柔，「有氣要撒，有仇要報，但找准對象，莫要牽扯無辜。人哪怕處於弱勢，亦不能將刀刃伸向更弱者。這話你給我記死，我第一個動手。」

  許是沈棠神色過於認真，話裡帶著不可違背的強勢，慕與微不由愣住，呆呆應了聲，「……哦。」

  「輔國公府未必安全，若留下保護好自己，真出事便將計就計，其餘的我會解決。」沈棠今日叫慕與微來，主要便是想提醒她注意安全，「得了，讓慕鈞送你回去。」

  慕與微心不在焉地離開小院，走遠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讓個未及笄的小孩給震懾住了！

  這一夜，沈棠睡得安穩，生物鐘敲響醒來時，想起自己根骨不佳的事實，深受打擊的躺會被窩睡了個回籠覺，而在她睡覺的時情勢變得更加糟糕了。

  早朝結束，慕鈞尋了個由頭推掉今日東宮講學的差事，早早回了府，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董晉。

  沈棠剛起床見到來客戲謔的笑了笑，「董大人著急報恩？」

  「謝夫人死了。」慕鈞道。

  聞言沈棠拿起筷子朝盤中巴掌大的包子下手，一口咬掉半個，細嚼慢咽的吞進肚中，「什麼時候的事？」

  「昨夜。今晨奴婢前去伺候，發現主母遇害當即報了官。」這事第一時間報到了京兆府，但就在昨夜董晉同樣遇到了刺殺，他僥倖受的是輕傷逃過死劫。董晉扒開官府領口，露出脖子處的傷痕，「對方奔著要我命來的。」

  「利器傷，從傷口痕跡看來勢迅猛，中招的話絕對一擊斃命。」沈棠把另一半包子塞進嘴裡，再給自己倒了杯茶，「但為何來找我？我昨夜早早睡下，王府暗衛可以作證。」

  「遇險被殺的是昨日見過你的人，謝夫人死前用血寫下沈字。」慕鈞蹙起眉頭，對收留沈棠的決定已生悔意，正猶豫著是否另做打算把人送到別處。

  「各家府邸白天黑夜都有護衛看守，我如何潛進謝府殺人再逃走？」沈棠反問。

  「你不會，但你那情郎可是眾目睽睽下殺了許多人的。」董晉有性命之憂心底著急，都不敢出王府回家，「你放任他在外，怎知事情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沈棠默默飲掉一杯茶，自知這已是個連環計，再坐以待斃已不是辦法。她吃飽肚子擦擦嘴，抬頭看嚮慕鈞，「我自己的事不連累旁人，今日便離開慕王府，你再幫我一個忙。」

  午時剛過，慕王府後門停了輛馬車，是綢緞莊的人上門送布料給府里的人挑選。

  陳雨曦被管家請至前院大廳，見到琳琅滿目的布料與慕鈞覺得奇怪。

  「鈞哥哥，冬衣前些日剛做了，怎麼今日又挑料子？」陳雨曦被管家請到前院大廳，見到琳琅滿目的布料均是適合年輕女子，心頭掠過絲不安。

  「你生辰快到了，得做些身華服生辰宴上穿。」慕鈞大方揮手讓人隨意挑選。

  聞言，陳雨曦卻未能鬆口氣，聽話地挑選布料，腦海中卻想起侍衛告訴她的事——昨日慕鈞是帶著沈棠去謝府的。

  今晨她命人留意廚房膳食情況，發現卻是有人往無人居的青禾院送了早膳。

  此時讓綢緞莊的人上門送料子，莫非是想讓沈棠藏在其中，掩護她離開？

  「都很漂亮。」陳雨曦撫摸著手下那匹華美的布料，暗地裡朝青柳使了個眼色，而後轉身詢問慕鈞，「鈞哥哥幫我拿個主意吧。」

  慕鈞哪有這份女兒家的心思，反正不差錢，便道：「那便每樣做一身。」

  綢緞莊老闆娘一聽頓時大喜，嘴上討好道：「王爺待陳小姐真好，奴家祝二位萬事合心，幸福和美。」

  陳雨曦笑意羞澀，臉頰泛紅，「太破費了，我再挑挑吧。」

  而此時，慕王府後門打開，殷余將一位著青衣，戴著面紗的女子送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