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問探虛實
2024-08-04 07:36:30
作者: 不同歸
燭火輕晃,沈棠將衣衫件件穿好,臂間搭著最外層的輕衫,束著腰帶走出屏風。
「兩位小姐身上都未找到鮫人淚。」梁皇后委實覺得這一出鬧得荒唐,在中秋謝臣宴鬧事這群小輩著實沒分寸,「回吧。」
「不急。」沈棠朝青花揚揚下巴,「可否勞元夫人將她搜一搜?」
「沈棠,你傷人我家小姐不計較,羞辱也受了,你莫要欺人太甚。」青花心虛斥責,連禮數都不顧直呼其名。
「你怕搜?」沈棠將衣衫壓著的青絲撩到前頭,揚手欲將輕衫穿好,外頭傳來明柩的聲音。
「誰?」緊接著傳來兵刃交鋒的聲音。
「別出聲。」沈棠一把捂住欲出聲詢問事態的嬤嬤的嘴,走向殿門前拉開條縫往外看。
殿外,明柩正與兩名裹得嚴實的黑衣人纏鬥,敵人出手狠辣,招式陰損,不像什么正經侍衛。
正瞧著,窗子方向有細微動靜。
沈棠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拔下髮簪貼牆往那邊靠。
而此時陳雨曦見大家心思在別處,將香囊從青花身上轉移,藏入殿內一個花瓶中。
一根竹管刺破窗紙伸入,吹出白色迷煙。
沈棠偏頭看著唇角勾出抹冷笑,將簪子插回發間,用輕衫纏住手掌向著竹管狠狠拍去。
「唔」的哀嚎聲剛起,沈棠迅速推開窗把人打暈,招呼裡頭的人翻窗離開。
元夫人讓受傷的人先行,意識到眼下事態極有可能是衝著陳雨曦所藏之物,未多想返身去取。然殿外的刺客已察覺異常。
殿門被踢開,黑衣人提劍站在門外,先是望了眼逃跑的窗戶,而後發覺元夫人手裡有東西提劍刺去。
「去叫人。」沈棠單手抓著窗框翻進殿內,順手把動作慢的那對主僕往外推,隨手抓起燭台朝那頭砸去。
黑衣人長劍挑走燭台,砸向別處。
一瞬功夫沈棠已將人護在身後,待對方再揮劍而出時,帶著人連連退避,卻因帶人不便眼見長劍險險從她喉嚨划過。
「多謝夫人。」沈棠誠心道謝一句,把人推向窗邊,「您先走。」
元夫人肩膀撞在窗邊,叮囑沈棠小心,也顧不得什麼儀態挽起裙子翻窗出去。
「找死。」黑衣人略顯沉悶得聲音從嚴實的黑布下傳出,提劍就朝沈棠襲來。
落地無聲,氣息久含慢吐。
是個高手。
沈棠腳下功夫走得極巧,幾次險險避開,見人慾往外追又纏上。
殿外明柩被對方顫得極緊,見殿內起火,沈棠那方應付吃力,揚聲道:「五小姐,起火了。」
「我沒瞎。」沈棠自然曉得起火了,不想再跟人糾纏,可對方知曉這會追出去會遇到援兵,把氣撒她身上越來越狠。
長劍劃破身前衣襟,躲避間手上又挨了道稍重些的傷。
「兵器未成,我若死在這裡,你主子別想有好果子吃。」沈棠呼吸微喘,筋骨已隱隱作痛。
金蟾宮的歌舞這會沒了聲,殺手察覺異樣遁入夜色逃跑,臨走前將那位被沈棠打暈的人一併帶走了。
明柩在殿外等候片刻,未見沈棠從裡面出來。
「沈五……」明柩剛跨進殿門,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緊接著人被懟到牆上。
「不准喊,答應就眨眨眼。」沈棠一臉惡霸相威脅,見人眨眼才把手拿開,「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知道嗎?」
「知道,但能把我鬆開嗎?」明柩眼神上下瞟,道:「你這個姿勢,我感到有點危險。」
沈棠不信任地給點了下身前穴道,把人定住,「你家國師一直待在皇城?」
「尊座輔佐朝政,當然一直待在皇城。」明柩再自然不過的撒謊。
「你確定?」沈棠眼中是明晃晃的懷疑,那身形和手分明跟阿蕭一樣。
「尊座每日早朝皆在,百官可證。」
沈棠眼中懷疑未褪,目光由上至下停在中間。
「你發誓。」沈棠朝那個重要部位揚揚下巴,「用你下半生幸福使發誓,所言為真。」
「沈五小姐這是作甚?」百里末悄無聲息地出現,那無波無瀾的語氣令人聽了打顫。
沈棠望著來人,聽到那相似卻略微低沉的聲音一陣尷尬,反應迅速的拉開距離。
「沒事,就談……」而後想起自己還給人點穴了,正想上前解開,百里末已伸手替屬下解開,她忙解釋,「他被刺客點了穴,我剛才想給他解開來者,但這麼一來就會發現我懂點穴,所以讓他發誓別說出去。」
「是嗎?」百里末視線掃過沈棠傷口,語調模稜兩可。
「是。」沈棠應完冷冷瞪了明柩一眼,以示警告。
「多虧沈五小姐護下皇后,你所求之事本座定會給個交代。」言畢,百里末轉身往外走,翩翩白衣,矜貴雅正。
金蟾宮內,沈棠坐在席間由張院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沈五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按時用藥不出半月就好了。」張院首完全是以醫者的角度判斷。
「張院首小瞧沈五小姐了,她的傷哪裡需要半個月。」慕鈞臉色難看,出口的話更是陰陽怪氣,「轉眼就能好,浪費藥罷了。」
「慕王就是如此對待自己恩人的救命恩人?」百里末渾身冷氣無差別往外釋放,整個金蟾宮都跟進入冬天一般。
「她若坦誠認罪會出這種事?」聽百里末維護沈棠,慕珺更甚氣不過,瞥了眼銅盤水色冷哼了聲,「自找的。」
「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認?」沈棠放下衣袖,嘴角一揚嘲諷道:「也是,像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哪裡會在乎真相與別人的死活。」
「沈五小姐,你怎可這般構陷鈞哥哥?」陳雨曦藏起了香囊說話也不虛了,板著臉訓斥沈棠。
「構陷?」沈冷聲發笑,卻在轉眼間笑意盡失,憤恨在心中激得眼尾發紅,「他逼我救人才肯在今夜還我清白,不正是早知大婚夜我是無辜的 。可即便如此他仍將我虐殺,在我僥倖活下後對真相隻字不言,任由我受千夫所指。明明用污衊毀了我,欠了我,卻用那晚的真相逼我。」
話音落地,滿座譁然。
沈棠所受用身死名損來形容也不為過,若這一切都是冤枉與算計,那她著實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