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2024-08-04 07:36:27
作者: 不同歸
「她曾嫁入慕王府,至今慕王仍未歸還嫁妝,此物證難以作數。」殿內尊席左次席間,百里末悠然出聲。
「國師有所不知,此護身符乃父親所贈,她視若珍寶從來是放在眼皮底下。」言畢,觸到劉太后的視線沈簫吟心虛避開,走到這一步她已無退路。
沈棠唇乾舌燥舔了下唇瓣,斂著眉站在圓台上,整個人靜默如尊雕像,但腦中思緒紛雜,將種種事態串聯,從中理出可用的線索與扭轉局面的節點。
好半晌,沈棠提裙跪下,「求皇上明查。今日我是見過陳小姐,但那是在宮外,入宮後我再未見過她。」
聞言,沈牧歌起身作證,「皇上,確有此事,當時許多人都見著了。」
「你……」青花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沈棠竟直接把見面的事給否了,急忙道:「你分明與我家小姐在春生亭見過,她還把鮫人淚還給你——」
說到這青花想起鮫人淚可做證據,「對,鮫人淚在你身上,你敢不敢讓人搜身?」
此言一出不少人臉色變了。搜身是要被外人強行寬衣解帶,本是對待嫌疑犯的做法,這無疑是種羞辱。
「皇上,僅憑一枚不知何時遺落的護身符就要小女受此大辱,讓她日後如何見人?」顏明月跪下求情。
「她都與人行過苟且之事了,讓人搜身又有何所謂?」劉西園猥瑣調侃道。
「棠兒,事關清白,你就讓人搜搜吧。」沈簫吟勸道。
沈棠尚未出聲,百里末已然發話,「若搜不到該當如何?」
「國師萬萬……」顏明月還欲求情,百里末抬手阻止。
「搜身是莫大的羞辱,搜到尚且好說,搜不到,她平白受辱總得給個交代。」百里末語氣不急不緩,聽不出半點摻雜私情的語氣,「她設計兵器有功,僅憑几句話就寒了功臣之心,日後誰還會效忠望月?」
「搜不到……」青花好似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想不出對策,但就是一口咬定可以搜到,「若是搜不出定是……定是她藏在別處,只要搜搜她去過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
青花的這番說辭令人大失所望,搜不搜得到都是沈棠承受,這就有點欺負人了。
「若還是搜不到,你再懷疑她吞了,是不是得剖腹查驗?」明柩赤/裸裸的諷刺。
「荒謬。」百里末拐著彎就把這事給定了。
青花眼見情況與設想偏離,當下抓著慕鈞衣擺哭著懇求,「王爺,求您給小姐做主。小姐她是不想再讓您委屈自己,才擅自決定把鮫人淚歸還。」
慕鈞自然是信陳雨曦的,但以沈棠如今的聰明,斷不會把鮫人淚藏著身上,搜宮更是不實際。
「皇上,臣有個……」慕鈞話未盡,一道虛弱的聲音傳入大家耳中,只見奴婢攙扶著陳雨曦走近金蟾宮。
陳雨曦頭纏細布,上頭透出血跡,臉色蒼白如紙。身上還穿著原先那身衣裙,裙上血跡如朵朵紅梅,鮮艷奪目的紅將這病美人襯得羸弱不堪。
「鈞哥哥,你不必為難。」陳雨曦勉強露出微笑,讓奴婢扶著她跪下,「皇上,太后,這傷是雨曦不小心摔的,跟沈五小姐沒關係。奴婢護主心切誤會了,請看在雨曦家人有托的份上饒她一命,雨曦願領任何責罰。」
陳雨曦是將門之後,一家忠良悉數在八年前那場邊境動亂中戰死,赴死前最後一封戰報里將這唯一的孫字輩託付給清光帝。
而今陳雨曦搬出家人,反倒讓這事無法大事化小了。
「小姐,您何必這般委屈自己?」青花摟住自家主子心疼落淚,讓人看之動容。
沈棠見過的牛鬼蛇神比吃過的鹽都多,花招比誰都會。
「皇上,我允許搜身,但我有條件。」沈棠這招以退為進很是博人好感,「我娘親死後無屍首,半月前一場大火將她生前住的院子燒得精光,鮫人淚是她從來處所帶,我想找回來。若在我身上搜不到,可否也搜搜對方?」
比慘,比功勞,恰好都占。
「如此甚是公平。」比起站在慕鈞那頭的忠烈遺孤,清光帝自然願保可以助他守江山的人,「曦兒,你覺得如何?」
陳雨曦來前不知金蟾宮內狀況,只因久不見青花歸來方擔心出問題,讓人帶她過來未曾想到有搜身之事,而她身上有沈棠刻意遺落的另一物,屬於沈簫吟。
「臣女答應。」陳雨曦弱弱應承,也提出個條件,「臣女受長寧宮照拂,可否勞煩劉掌事來搜?」
「沈劉兩家結了姻親理應避嫌。」百里末理由找得充分,直接將長寧宮排除在外,「此事勞煩皇后與元相夫人了。明柩,送各位到旁邊的崇光宮。」
「是。」明柩領命,陪同梁皇后等人一道離開金蟾宮。
「此事既有皇上定奪,哀家就不插手了。」劉太后先前已察覺沈簫吟的不對勁,離開時將人帶走,「簫吟,隨哀家出來。」
劉太后交代完徑直領著人離開金蟾宮,未給沈簫吟逃避的機會。
沈簫吟前不久剛被罰,這會多少有些不情願,可當眾落太后的面子她就失去靠山了。
「你做什麼了?」昏暗庭院中,劉太后一派威嚴的站在石燈旁,瑞鳳眼種儘是威儀。
「什麼都沒做。」沈簫吟語句間滿是委屈。
察覺沈簫吟的怨氣,劉太后失望的搖搖頭,「看來哀家教的你那些全是白費,徒增埋怨。」
劉掌事唯恐這對侄外孫生了嫌隙,勸道:「簫吟小姐,太后這是在幫你。剛才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國師一心幫沈棠,你若與陳雨曦的計劃有牽扯可得早些說,晚了太后也幫不了你。」
沈簫吟手指揪著衣裙,猶豫再三將實情道出。
「你!」揚起的手因思及沈簫吟今夜才藝壓軸而頓住,劉太后氣得扶了扶額角,「哀家再三告訴你,莫將心思放在一個庶女身上,你偏是不聽。而今她以兵工為長出了頭,一旦皇上有心保她,哀家也保不住你的命。」
沈簫吟低著頭不敢說話,她正是曉得會出事才急於阻止,答應與陳雨曦再次聯手。
劉太后心累的嘆口氣,擺手作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