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埋下顆種子

2024-08-04 07:36:07 作者: 不同歸

  馬蹄疾馳,竹葉颯颯,驚起的飛鳥啼叫鳴鳴。

  沈棠趴在車內小案上,卷好的圖紙落在地上。

  「老大。」此時馬車停下,車夫跳下馬車對著前頭等候的人說道:「人已經帶來了,東西也在她身上。」

  「沒人跟蹤?」雙手抱劍靠著青竹的男人走到馬車旁,帘子掀開由落下,他只朝里看了一眼確認情況,「她那情郎沒跟著?」

  「我在城內安排了一模一樣的馬車混淆,又在城內轉了好幾圈,確認沒人跟蹤才出的城。」車夫回答。

  「趕緊辦事,老爺那邊還等著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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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夫鑽進馬車,外頭響起老大的提醒,「這女的精得很,留心些。」

  「好嘞。」經提醒,車夫把藏在褲腿的匕首抽出,把刀尖對著沈棠喉嚨,彎腰去撿腳邊的圖紙。然而剛碰到東西,握著匕首的手被擒住,腕骨發出聲脆響,手腕子已被卸掉,轉眼匕首豎在他脖頸。

  「沈府安排的人在哪?」沈棠壓著聲音發問。

  「我、我不知道啊。」車夫呼痛的聲音卡在喉嚨,害怕的舉起雙手,「我、我只負責把你——您帶到這處,其他的老——劉煒解決的。」

  劉煒,劉海生結拜兄弟的獨子,他父母相繼離世後,劉海生把人收為義子帶回了劉府,專門幫劉海生幹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

  沈棠從懷裡摸出個瓷瓶扔給車夫,「吃了。」

  「這,我……」話剛起頭,匕首壓進,車夫單手不利索的把瓶中那顆藥吞服入腹,「現在可以放了我嗎?」

  「把劉煒騙進來。」沈棠收了匕首。

  「怎麼回事?」那麼久沒動靜劉煒再次掀開車簾,見車夫呆楞在裡頭,而沈棠照常趴著,「把圖給我。」

  車夫額頭沁出細汗,咽了咽口水,轉頭驚慌失色道:「老、老大,她,她好像,沒氣了。」

  沈棠:「……」

  聞言劉煒皺起眉頭,沈棠死了反而容易招來誤會,義父的意思是把人劫走,拿到圖紙再把人安然無恙的送回去。劉家已把沈府護衛的家人抓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車夫被趕了下去,劉煒登上馬車親自確認。

  幾乎是剎那,沈棠揮出匕首,但劉煒常年受訓替劉海生殺人,反應極快,匕首隻在他前胸劃出一道傷。

  馬車炸開,驚馬拉著殘餘部分逃進綿延竹林,兩道身影從中掠出。

  沈棠忍住內力洶湧亂竄帶來的痛意,寒聲問道:「沈府的人呢?」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救了。」劉煒拔出劍。

  秋風蕭瑟,竹林簌簌,

  刀劍寒光出,殺意在天地間渺茫,卻徹底破壞了竹林幽靜。

  一片竹葉飄悠落下,寒光劍氣所過,斷成兩截,染上血色。

  劉煒躺在地上仍欲起身逃跑,上身剛撐起帶血的長劍已抵在喉嚨,溫熱的血滴落在喉結上。

  「說,人在哪?」沈棠垂著冷肅的眼眸,殺意濃重。見人落敗想撞劍尖求死,將劍挪開時抬腳狠狠踩在人的腹部,「落在我手裡的人,我不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你休想拿我對付劉家。」劉煒偏開腦袋。

  「你以為自己知恩圖報很偉大?」沈棠擦了擦額間密布的細汗,言辭尖銳道:「孰不知,就是個認賊作父的蠢貨。」

  劉煒轉頭憤怒的瞪著沈棠,眼中凶光乍現,「挑撥離間沒用。」

  「你連續兩夜潛入浮夢院盜取圖紙,這種一旦暴露死罪難逃的事,我就好奇為什麼會讓一個義子來做,便請人幫忙查了查。」遠處傳來馬蹄聲,沈棠逼著人將藥丸吞下,高抬貴腳放過人,「回去立馬把人放了,否則死傷我均從劉家人身上討。」

  劉煒怎麼都沒想到沈棠會放他走,「你有這麼好心?」

  「有人非要在仇人身邊效命,我為何不成全?」沈棠笑意冷森,眸中是戰後喋血的殺意,「待有朝一日,劉家罪行暴露,我的盛世便是你的地獄,此時殺你哪有那時痛快?」

  人心多疑,尤其是身負仇恨者,一句話就足以在對方心裡埋下顆種子。

  劉煒前腳狼狽逃走,後腳鄒躍光帶人趕到。

  見到地上受重傷的人,再看手上、身上都沾了血的沈棠,鄒躍光一時間看沈棠的神色就變了。

  「鄒將軍,我若不安排人跟著,你打算來給我收屍嗎?祈禱盯著劉家那邊的人別失誤,可以順利把人救出。」沈棠擦著手上的血漬調笑一句,抬眼看頭頂的太陽,「我們得儘快趕回去。」

  「牧歌,你別胡鬧。」沈簫吟蹙著秀眉勸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莫要不知輕重的牽扯進來。」

  「我日日陪五姐畫圖,聽她講解,由我代替有何不可?」沈牧笑盈盈的說道:「聽說比拼是誰先造出兵器就是贏家,我們的東西尚未送來,長姐可以先開始了。」

  沈簫吟袖間的手握緊,卻是含笑道:「既是比拼自然要公平起見,我等你們的東西送來。」

  「隨便你。」沈牧歌無所謂地攤攤手,招呼下人把她的零嘴擺好,有人打傘,有人捏肩的在對面席位坐好。

  漏刻又陷下去一截,劉海生始終未等到人把圖紙送來,而沈牧歌那邊亦是沒有動靜,他便意識到計劃有變,對方是在拖延時間。

  劉海生揭開杯蓋,裡面茶水已喝空,煩躁的把杯蓋扔開,揚聲道:「夏尚書,我們等如此久也算是給足誠意了。依我看,她們就是想拖延時間,給沈棠出逃的機會。」

  沈牧歌扔掉手裡的葡萄皮,用手帕擦擦手,心裡焦急萬分,頻頻向藏身在暗處的百里末投去視線。

  「牧歌,此事我可以不計較,你們莫要再胡鬧了。」沈簫吟溫言勸道:「皇上那邊,我也會求情,這件事會過去的。」

  「過去與否,怕是由不得加害者說了算。」沈牧歌自小跟著顏家在生意場上混,儘管心焦,仍是裝得遊刃有餘,「長姐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計較,敢問你一個竊圖者有何資格計較?」

  「明擺的事,你們還想往我外甥女身上潑髒水。」劉海生心知計劃失敗,整個人變得急躁起來,「當日定下於萬民前造器的是她,如今沒個蹤影命人來胡說一氣的又是她。夏尚書,請你立即宣布結果,還我外甥女一個清白。」

  夏山鳴失望地搖搖頭,揚聲道:「當日沈棠提議造器,而今日她失約未來,本官在此宣布此次擂台比拼的勝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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