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給御賜之物

  司祀子停下後退的腳步，擰起了眉頭，看向門口，來人是赫連府負責採買的米總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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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善察言觀色，喜歡在財務購買物件上做手腳，雖然數額不大，但架不住零零碎碎的多，幾十年如一日扒拉著錢財。

  赫連家家底本來就不厚，這樣的扒拉，赫連家只能靠變賣家產支撐家族的富裕，表面榮光。

  上輩子，她開始管赫連家帳的時候，查了整整一個月，才查出來米總管猶如耗子般一粒一粒偷米的行為。

  「胡說什麼，趕緊退下。」 赫連決舉起的手還是按了下去，他就怕有變，頂著疼痛發脹就快要炸的腦袋堅持而來，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麼快，他按完之後，快速的遞了眼色給司沁兒，只要把婚書籤下，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不可輕易改變。

  司沁兒點了點頭，連忙把手指沾上印泥，就要往娘書上按。

  「不可以簽下婚書。」米總管急步的奔了進去，伸手一下的打落裝著婚書盤子：「夫人命令，不可簽下婚書。」

  婚書和盤子一起落在了地上，赫連決臉色大變，司沁兒更是差點咬碎了牙齒，瞪著打掉她婚書罪魁禍首米總管。

  司北堂站了起來，沉著臉張口質問赫連家族老：「要三書六聘的是你赫連家，替換嫁娶的是你赫連家，現在又要反悔，赫連家未免欺人太甚了。」

  赫連家族老年齡一大把，被一個小輩指責，臉色不太好看，但終究是長輩，見過風雨，語氣和善：「司家的 ，你且勿發火，咱們問問怎麼回事兒，若真是無緣無故，我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司北堂目光一下子移在了米總管身上。

  米總管抬起腳步踩在了婚書上，把婚書直接踏破，司沁兒看得雙眼赤紅，上前一步就想斥責於他。

  司祀子眼明手快的回身一抓，低聲警告：「妹妹，稍安勿躁，可不要在赫連家族老的面前丟了份子。」

  流言蜚語已經起來了，赫連家那麼快知曉，她倒要看看赫連家還要不要做這門親事，也要看看赫連衍是怎麼個意思，會不會退婚呢？

  司沁兒想甩開她。

  司祀子的手如鉗子一般，死死的抓住她，她甩得越凶她扣得越緊，緊的只要她多甩兩次肉都能給她摳下來。

  米總管來到了赫連家族老面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於幾聲，而後退了下來。

  赫連家族老臉色變了，「司家的，我們赫連家是真心實意的要和你們做親，你們卻把我們赫連家的臉按在地上踩，實屬過分。」

  「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從此以後，你我兩家………」

  「祖叔父。」赫連衍溫潤有禮的打斷了赫連家族老的話，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道：「我與大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不會再更改。」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這件事情，請祖叔父莫要說錯了。」

  「丟人現眼！」赫連家族老氣得吹鬍子瞪眼：「司家 做出如此丟臉之事，就算不是這位大小姐，但也是司家的事，我赫連家堂堂侯爵府，豈能娶如此清白不佳，怎可和她們這種名聲敗壞的人家做親？」

  赫連衍握著自己的婚書，腰杆挺直如松，眼神冷得猶如冬日裡的寒風：「祖叔父，祀子小姐沒有任何問題，請您說話注意些分寸。」

  「婚書籤下，我與大小姐的婚事絕對不會更改，至於三弟和二小姐的婚事，跟不跟改或者怎樣，是你們的事情，切勿把我和三弟混為一談。」

  「你……」赫連家族老氣得語結。

  「清白不佳？」司北堂臉色發沉，發問道：「誰清白不佳了，赫連家敗壞我司家名聲欲何為？」

  「誰敗壞你司家的名聲了？」米總管張口道：「全京城人都知道，你們司家二小姐，昨夜在頤和堂，被賊人輕薄了。」

  「一個被賊人輕薄的女子，清白不在，憑什麼讓赫連家，要娶一個破鞋，三公子可是侯爵府的嫡三公子 ，髒了的女人，配不上 。」

  「你胡說。」李氏手指著米總管：「我女兒只清清白白，昨夜一直和我在一起，哪來的賊人？」

  「是哪個嚼舌頭根的人亂講，你告知於我，我定然要拔掉他的舌頭，讓他再也開口說不了話。」

  「有沒有賊人夫人心裡自己清楚。」赫連家族老也不想再與他們多說什麼：「今日婚事就此作罷，至於大公子和大小姐的婚事，我且回家商量之後再做決定，告辭。」

  「決哥哥……」司沁兒呼喚著赫連決，滿眼委屈，昨夜人是他，除了他沒有旁人，決哥哥不會誤會了她吧，認為她是一個不乾淨的女子？

  赫連決心裡恨透了司祀子，要不是他昨日把自己打傷，讓頤和堂的人把自己當賊捉了去，哪裡會有今日賊人輕薄沁兒這件事情。

  這個賤人，就是在蓄意報復，報復自己不喜歡於她，她就想讓她的妹妹得不到幸福。

  「還不走。」赫連家族老眼中帶著惱火，把火氣撒向赫連決道：「若是不回去，那就永遠別回去了，和這名聲不濟的人在一起，看人家要不要你做個上門女婿。」

  在大晉，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做上門女婿，就算有許多人家是獨女，也只是合家，而非真正的上門女婿。

  赫連決壓著一口氣，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跟赫連家族老抗衡，又得要穩住司家，對著司北堂行了一個禮，誠懇的說道：「晚輩回去會告知爹娘，一定會給伯父一個滿意的答案。」

  司北堂張口冷冷的警告：「三公子若是要毀了我的兩個女兒 ，咱們不共戴天，就算捅到聖上的面前，我也得得討個說法。」

  「伯父說的，晚輩放在心裡了。」赫連決頭上一滴虛汗流出，狼狽的匆匆跟赫連家族老退了出去。

  「決哥哥。」司沁兒著急的叫喚他。

  司祀子心中發出一聲冷笑，手用力的一拉司沁兒，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側，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竄戳著司沁兒，「還不趕緊去追，萬一他一去不復返了，你可就得背上人輕薄之名了。」

  說完手一松，司沁兒想都沒想的跑出去追赫連決，像極了不顧臉面只要男子的女子。

  「沁兒！」李氏見狀臉色大駭大叫：「你給我回來。」

  司北堂氣得差點跳腳：「還在這裡叫什麼，她今日要跑出府，就永遠別回來了，看看你教的什麼好女兒。」

  李氏也是一白，連忙招呼人，匆匆的也跟著跑了出去。

  司北堂見她跑出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手肘重重的搭在桌子上。

  司祀子眼神冰冷的看著赫連衍：「大公子，司家高攀不起你赫連家，這件婚事我們作罷。」

  赫連衍冷如寒冬的眸子，帶著一絲暖意回望著司祀子：「我不同意，我們兩個簽過了婚書，交換了信物。」

  「大晉所有的規矩，我都遵從，你也答應，就沒有反悔的機會，我會在月底二十八號來迎娶你。」

  司祀子揚起手中的婚書：「這個東西，不存在就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說著一抖，把鮮紅的婚書抖了開來，上手打算撕。

  不料赫連衍手腳快過她，奪過婚書，不卑不亢的雙手奉給司北堂：「伯父，晚輩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大小姐，想和大小姐共百首。」

  「不管外面如何風言風語， 晚輩的正妻是她，心意就像晚輩給她的定情御賜之物一樣，永遠不會變。」

  司北堂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震驚，沒想到他竟然重視的拿著御賜之物做定情信物。

  要知道下聘所用的東西越是貴重，就是越代表夫家重視女兒家，大晉進的明文還規定，夫家下聘的東西是歸女兒家所有，女兒家也可添嫁妝一起陪嫁到夫家。

  御賜之物，做定情信物，下聘之用，嚴格來說，這就變成了女兒家的私產，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拿出來，不然就算是夫家，也不能私自讓她拿出屬於她的私產。

  而且大晉法律為了保證嫡出正妻的權益，明文規定了，女兒家的嫁妝，和離，被休，是可以從夫家帶走的。

  而且女兒家的嫁妝，是直系傳承的，娘死兒繼承，就連她的夫君，都不能動她的嫁妝，動了會讓世人所不恥。

  「請伯父成全。」赫連衍態度誠懇恭敬。

  司北堂微微眯了眼，帶了試探說道：「若是你執意要娶她，也許我先前所說的嫁妝，不復存在了，甚至還扣下你下聘之禮，你待如何？」

  赫連衍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神色依舊誠懇：「下聘的東西，自然而然是屬於司家，屬於祀子小姐的，該怎麼處理，晚輩不過問。」

  司北堂接過他雙手奉上的婚書，「好，這份婚書我替你保管，你且回去，二十八號過來迎娶。」

  赫連衍到了謝，扭轉身體，走到司祀子面前，黝黑的眸子裡盪著晦暗不明的光。

  司祀子皺起了眉頭，極其不喜歡他眼中的光彩，這種光彩就像有什麼東西脫離她的掌控，讓她仿佛面對著一隻狼，一直躲在暗處的狼。

  赫連衍嘴角盪起一抹似笑非笑，壓低的聲音說道：「祀子小姐你只需等到二十八號，其他的不必操心，你放心，司家二小姐不會嫁到赫連家來的。」

  最後一句話，說的猶如蚊聲，讓司祀子心裡咯噔了一下，心中懷疑他也是重生歸來的種子，一下子拔土而出，長成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