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凌念只是一個意外

  因為工作的關係，除了執行特別的任務，紀北的手機基本上保持二十四小時不關機，會在這樣的時候打電話給他，也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紀北拿起手機一看，果然，電話是他的老首長，特種偵察大隊的大隊長寧劍飛從部隊用軍線打來的。

  「夏夏你先等等。」紀北看到寧劍飛打的是軍線，立刻把首飾盒交還給凌夏，返身來到陽台上。

  寧劍飛在電話里告訴紀北，前不久雲南公安聯合緬、泰、老等多國公安以及國際刑警，在滇緬邊境開展了一次圍捕大毒梟「叢林靈貓」和「叢林靈蛇」兄弟倆的大型緝毒行動，負責這次行動的中方指揮員就是寧劍飛的老戰友，雲南邊防緝毒大隊的大隊長邢真。

  邢真當年也是陳潔的父親陳末的部下，陳末就是被「叢林靈貓」和「叢林靈蛇」兄弟殺害的，這麼多年寧劍飛和邢真從來沒有放棄過抓捕這兩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誓要為老連長陳末報仇雪恨。

  不過這一次，邢真在電話里告訴寧劍飛的，卻不是關於「靈貓」兄弟的事，而是另外一個消息。邢真說他們在這次行動中意外解救了幾名從南市被拐賣到緬甸一家夜總會的年輕女孩，從這幾名女孩口中得知她們都是四年前被一名綽號「子歸」的女人賣到緬甸去的。

  據說這個「子歸」是「叢林靈貓」的情婦，她和「靈貓」兄弟常年盤踞在滇緬邊境，販賣毒品，走私軍火，還從全國各地拐賣大批少女和兒童轉賣到國內外去牟取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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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消息走漏，邢真他們在這次緝毒行動中沒能成功地抓捕到大毒梟「靈貓」和「靈蛇」，讓他們僥倖逃脫躥到了境外，但是可以肯定「子歸」還留在國內。

  寧劍飛讓紀北馬上去雲南與邢真匯合，看看能否查到他那個失蹤了整整十七年的女兒寧可的下落，並且爭取儘快將這個叫「子歸」的女人緝拿歸案。

  一聽寧劍飛提到寧可，紀北心裡忍不住一陣愧疚。十七年前，就是因為他的疏忽大意，寧可才突然失蹤的。

  紀北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寧可的四歲生日。當時年僅十三歲的他和現在的凌念一樣，滿腦子英雄情結，做夢都想成為寧劍飛的兵。

  趁著寧可生日，他特意給寧可買了一支她最喜歡的卡賓槍來到了寧劍飛家裡。寧劍飛和他的妻子葉蘭溪因為臨時有緊急任務，他們把寧可託付給他，交代他一定要照看好可可。

  小時候的寧可，長得晶瑩剔透，唇紅齒白，像個漂亮的水晶娃娃。尤其她眉心一顆鮮紅的美人痣非常惹眼，紀北每次一見到她，就情不自禁想去摸摸她的眉心，親一下她眉間那顆紅痣。所以當寧劍飛和葉蘭溪把寧可託付給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寧可從小在部隊長大，寧劍飛雖然寵她，卻並不溺愛她，從小就讓她跟著他那幫野狼一般的戰士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所以適應環境和獨立自主已經是長在她骨子裡的習慣。

  寧劍飛和葉蘭溪走了以後，寧可不哭也不鬧，拿著紀北給她買來的卡賓槍在院子裡一邊踏步一邊唱歌。臨近中午，紀北看到寧劍飛還沒有回來，就問寧可想吃點什麼，寧可笑著告訴紀北，說爸爸媽媽答應了回來的時候給她買她喜歡吃的黃桃蛋糕。

  紀北心中一動，就讓寧可拿著卡賓槍在家裡等他，自己跑到鎮上的蛋糕房去給她買黃桃蛋糕去了。

  可是，等到他拎著蛋糕興沖沖回到寧家，那支嶄新的卡賓槍被摔成幾截丟在院子裡的鞦韆架下，寧可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儘管事後寧劍飛和葉蘭溪從來沒有責怪過他，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紀北從來沒有原諒過自己。沒有人比紀北更清楚，自從女兒寧可失蹤以後，寧劍飛和葉蘭溪兩口子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打擊。

  葉蘭溪是原省軍區司令員，也就是紀正楓的老首長葉梓寒的獨生女兒。畢業於第一軍醫大學的葉蘭溪是軍區醫院最優秀的顱腦外科專家，因為女兒的失蹤，她卻一度精神失常，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

  雖然在寧劍飛的精心照料下葉蘭溪的病情很快得到了康復，可是十七年來，紀北幾乎再也沒有見過她的笑臉。

  在那支特殊的部隊裡，寧劍飛一直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神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他挽救過多少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榮立過都少次特等軍功。他抓的每一個罪犯，都罪大惡極，他殺的每一個人，都罪不容誅。

  這個曾經無數次闖過槍林彈雨，無數次蹚過屍山血海從來沒有畏懼和退縮過的特種偵察大隊大隊長，當時才剛剛三十出頭的人，因為愛女的失蹤一夜之間鬚髮皆白。

  十七年來，寧劍飛幾乎找遍了中國的每一個城市每一個角落，他一次次被敲詐，一次次被欺騙，一次次帶著希望上路，一次次悵然而歸。可是只要有一點點蛛絲馬跡，他就會義無反顧地打起背包踏上尋找女兒的路途。

  直到紀北從軍校畢業進入寧劍飛的特種大隊，他才接替了寧劍飛，繼續四處尋找寧可的下落。和寧劍飛一樣，只要聽到關於寧可的一點消息，紀北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查證。他發誓一定要親自找回寧可，把她帶回寧劍飛和葉蘭溪身邊，讓他們一家團圓。

  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紀北來不及和凌夏多做解釋，只簡單地告訴她他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交代她要注意身體，然後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出門。

  凌夏趕緊攔住紀北，把那天特意給他買的那雙運動鞋交到他手裡，「紀北，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一雙新鞋子，本來準備生日那天再給你的，你這不是要出遠門嗎？這個正好用得上。」

  紀北有些意外，打開鞋盒飛快地看了一眼，看到正是他最喜歡的品牌和款式，立刻拿出來穿在腳上，然後捧起凌夏的頭重重地親了一下：「今後我只穿我媳婦買的鞋，這樣無論我走到哪裡，夏夏的愛都在路上陪著我。」

  凌夏笑著錘了他一下：「你快走吧，嘴那麼貧。」

  聽到紀北要去雲南，一直在裝睡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凌念打著赤腳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朝已經走出門去的紀北大聲喊道：「老爸你記住，無論你走到哪裡，凌念的愛也在路上陪著你喔。」

  紀北聽到凌念的呼喊，飛快地回過身來抱住他和凌夏，把他們緊緊地緊緊地擁在自己懷裡。

  「紀北，剛才真的不是我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凌夏避開凌念，貼在紀北的耳邊輕輕地告訴他，「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凌念，只是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