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茅房頑石

  有了楚素箏的幫忙，不管是明面上的旱災，還是隱藏了三年的澇災都進行得很順利。

  按照這種形式，用不了多久賑災隊伍便可以班師回朝，凱旋而歸。

  山中村落的困境解決得差不多後，楚素箏除了每日帶著衣食物品去一次外，其餘時候都在研究似錦。

  似錦是千金難求的藥材，因只是在師父那裡聽說過此物，出於小心，楚素箏還特意請教易老。

  易老也沒有讓楚素箏失望，指導她如何將藥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研究著研究著，楚素箏大喜過望，若是加上九瓣重蓮中的一朵花瓣，正好可以研製出秦弈澤所中之毒的解藥！

  從秦弈澤向楚素箏下定禮那天到現在，他身上的毒楚素箏一直沒研發出解藥，一直是以銀針施以穴脈所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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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今有似錦，一切都好辦了。

  有了這麼一個好消息，楚素箏首先便是告訴秦弈澤。

  望著楚素箏因興奮帶著紅暈的容顏，秦弈澤深邃堅毅猶如刀鑄的五官亦變得柔和。

  他的開心不是因楚素箏為他尋得解藥，而是因楚素箏發自內心的開心而開心。

  「謝謝你，箏兒。」秦弈澤情不知所起的撫摸著楚素箏的臉龐，溫柔又深情。

  他謝的是，箏兒從未離開過他。

  楚素箏顯然沒有聽出秦弈澤話里隱藏的意思，輕靈一笑：「好在此毒毒性雖強勁，但攻入心脈的速度緩慢，我再用銀針阻止毒素蔓延，等回到京城再熬製解藥也不遲。」

  這段時間以來，楚素箏之所以堅持著每日去山上採藥，不僅是因楚敬文，還為了秦弈澤。

  院落外面的秦弈崇遠遠地望著這一幕郎情妾意，嫉妒和恨意像蟲子咬噬著他的心。

  好一個楚素箏，難怪看不上六皇子妃的位置，原來真的已經攀上了北安王這個高枝。

  之前都說秦弈澤和楚素箏兩情相悅，並且定了禮，秦弈崇依舊抱著希望，覺得楚素箏是因為柳思雪的事吃醋較勁，等回了京城他再放下身段說些好話就行了。

  現在看來，似乎有些計劃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比如錯娶柳思雪，比如……讓楚敬文命喪賑災路上……

  他不知究竟是哪裡犯了錯，為何這次瓦解楚敬文的計謀屢次被楚素箏破壞，好似她早就知道他會這般做。

  「殿下。」

  秦弈崇正負手而立，擰眉深思，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背後。

  秦弈崇斂回心緒，冷聲問：「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黑衣人低垂著頭，聲音沒有起伏：「回殿下，屬下這些天跟著楚小姐並未發現什麼不對。」

  「沒有發現？」秦弈崇轉過身，凌厲陰鷙的目光射向他：查了這麼多天，你告訴本殿下沒有任何發現？」

  即使這些天楚素箏表現得同往常無疑，秦弈崇還是發現了些許端倪。

  清楚秦弈崇的手段，黑衣人打了個冷顫，更加小心的說：「屬下每次跟著楚小姐，楚小姐都只是去採藥的那座山。」

  「山中小路狹隘，避免楚小姐發現屬下，屬下每次都是等在山外。」

  而楚素箏一個小小女子，在那深山老林中采完藥還能做什麼。

  「等等，三年前的那些人是在哪座山？」秦弈崇突然想起什麼，心底不妙的感覺越發濃厚。

  那天楚素箏採藥回來後，秦弈澤同她又匆匆離去，直至晚上才回來，而後又進了那座山。

  他也發現不對勁，派人跟上一探究竟，奈何沒有多遠就被甩了。

  黑衣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便是楚小姐日日採藥的山後。」

  「查！務必查明白楚素箏的去向。」秦弈崇狹長的桃花眼驟然一縮。

  是他大意了，險些忘記了這件事。

  哪怕時隔三年，如果這件事被揭穿，那他別說無緣儲君之位，就連性命也難保。

  借賑災之名貪污、不顧民生死活，僅是這條罪名，就足夠讓他失去所有。

  黑衣人也知事情的嚴重性，當即領命去辦。

  秦弈崇也沒有坐以待斃，袖袍一甩，就往楚敬文所在的方向去。

  「楚大人還真是好父母官，不辭辛勞的為百姓謀福生。」好比戲院變臉的丑角兒，很快就換上一副欣慰的模樣。

  面對秦弈崇，楚敬文秉承著少說的原則，避重就輕的就說：「殿下謬讚了，這都是微臣該做的本分。」

  要不是考慮到老祖宗傳下來的君為臣綱美德，楚敬文哪裡願意理會秦弈崇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秦弈崇帶著目的而來，便自動忽略楚敬文的大不敬之罪，狀似無疑的問：「楚大人，昨日本殿下在核對賑災銀兩時發現少了一筆，不知楚大人可知曉？」

  如此不加掩飾的試探，楚敬文批閱公文的手一頓，旋即恢復正常，淡淡的說：「殿下怕是核算錯了，每一筆用於賑災的款項微臣都記錄在冊，又怎會少一筆。」

  「是嗎？」秦弈崇不聽這敷衍的話，冷笑兩聲：「呵呵，楚大人可要仔細想清楚了，污衊本殿下查看不當事小，可貪污官銀就不一樣了。」

  齊皇及冠之年便登位治理天下，平生最恨的就是貪官污吏。

  「殿下大可放心，所有的賑災款額待回了京，微臣都會一一稟報陛下。」面對秦弈崇赤裸裸的威脅，楚敬文冷靜如初，並未在意。

  知曉在楚敬文這裡也打探不出什麼情況，秦弈崇也懶得和他在演戲，冷哼道：「即是如此，還請楚大人好好記著今天說的話！」

  說罷，便摔門離去。

  楚氏兄妹還真是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軟硬不吃！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沒辦法了……

  翌日清晨，楚素箏簡單梳洗打扮一番後，拿著讓韶華給櫻櫻買的禮物，提著竹籃便往山頂的村子去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村長和村民們完全信任了楚素箏和秦弈澤，每次他們去都能受到熱情的歡迎。

  可奇怪的是，往日遠遠的就能聽見村里相互喧鬧問候的聲音，即使沒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可也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而今日大不同了。

  直到行走到村口，楚素箏還是沒有見到一人，這讓她的心莫名懸起……